這是一位校長的榮耀時刻,卻刺痛了我們的心

徐安娜,來自蘇州大學的大一學生,本次中國創新教育年會的學生論壇演講嘉賓。

她的演講,並不如弟弟妹妹們那麼“炫”。那些小學生、中學生啊,實在精彩——自己編程、開發課程、舉行畫展、專注演講、組織社團、獨立製片……他們擁有怎樣的起點,他們擁有怎樣的資源,他們擁有怎樣的夢想!我在臺下,不由得想起我的有著獨立音樂人身份的學生。那位姑娘常常自稱“老阿姨”,我每每看到,就笑,哦,你是老阿姨,我豈不是老爺爺?然而,這個時代就是這樣,長江後浪推前浪……呶,大名鼎鼎的錢志龍在演講時,就滿懷敬意地把王熙喬介紹給大家——九七年生人,高中學歷,初中文憑……“而他,就是探月學院的創始人,是我的老闆。”

也許,教育的底線,也包括尊重孩子的天賦,不打擾孩子的生長。

徐安娜,則更像是我們身邊的小女孩兒。

她是以外來務工人員子女的身份進入一所希望小學讀書的,父母的文化程度不高,老師的敬業態度和教學水平似乎也不值得敬畏,那個操場啊,是用煤渣鋪成。有一次,她參加演講比賽,獲得了金獎,卻因為自己的“出身”覺察到了他人輕蔑的眼光。

她的題目,是“我與教育的愛恨情仇。”

恨從何來?

徐安娜談到了三點。

其一,老師用“打星星”的方式,傷害了小孩子寫作的興趣。

其二,因為階層的差異,感受到自卑。

其三,繁重的學業負擔,讓人喘不過氣來,尤其是對於以數學為代表的同生活割裂的刷題,使人懷疑教育的意義。

愛從何來?

徐安娜同樣也談到了三點。

其一,在初一時,因為作文而得獎,獲得了一本書作為獎品,這本書就是畢淑敏的《我很重要》。最為觸動她的一句話,是“重要,不是偉大的同義詞,而是心靈對生命的允諾。”

其二,在高一時,她遇到了一位剛剛研究生畢業的語文老師。這位老師並非“批改作文”,而是同學生通過紙筆對話——這明明就是心與心的碰撞。

其三……老老實實地講,我竟然出了神,恍恍惚惚沒聽進去,只是記得了一句話:包容,使我思想飛揚。

我的概述,當然是簡略的。但徐安娜同學的講述,則是動情的。講著講著,這位姑娘哽咽了。

我身邊的付錦校長很自然地拿起紙巾,小跑著到舞臺前,遞給了她。

我想,在那一刻,在臺下的每一位用心聆聽的老師,都會想要給徐安娜一點安慰。

一點暖。

正如主持人趙桂霞校長在她演講結束時,把她擁入懷中。

雖然知道是主辦方的刻意安排,但我仍相信安排之前的巧合——

本次年會的另一位演講嘉賓,此時也被主持人邀請上臺。

邱華國,蘇州半書房的創始人,他還有北京師範大學教育家書院兼職研究員,無錫市名校長,無錫市中學語文學科帶頭人等耀眼的頭銜。

而他之前的工作單位,是無錫市蠡園中學——正是徐安娜的母校。也就是說,當年把《我很重要》作為獎品贈送給這個當年敏感、自卑的小姑娘的,正是邱華國校長。

師生同臺。

這不是一份驚喜嗎?

更何況看到自己的學生在來自全國的三千餘位教育者面前,深情地回憶這樣一件和自己有關的小事,並由衷地表達對這樣一次點亮的謝意。

這不是莫大的榮耀嗎?

我們這一生,不知會影響多少生命!

有的,我們知道,有的,我們不知道。

有的,我們問心無愧,有的,我們追悔莫及……

我教了八屆小學畢業生。

第一屆,不少已經為人父母。

第八屆,則剛剛進入初中學習。

不知道你們過得怎麼樣?

我有多少無法彌補的失誤,乃至錯誤。

今天想來,不覺心頭一痛。

教育,有太多問題。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教師又能努力做些什麼,能努力不做些什麼呢?

如徐安娜所講的“恨”,我們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或者說起了怎樣的作用?

你的教室,是你的教室。

你的學生,是你的學生。

你,是你。

2018年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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