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大案——新邵8.31特大搶劫殺人案

新邵縣位於中部湖南省中部、是邵陽市東北部的一個下轄縣。

這是一宗何等的驚天大案!一家13口滿門遇害,年齡最大的42歲,最小的還是2歲幼兒!

這是一場何等驚心動魄的戰鬥,全省3000民警佈下天羅地網,圍追堵截,浴血奮戰,僅用20小時便將殺人惡魔擒獲。

1999年9月1日,湖南省委、省政府聯合發出通報,表彰我公安民警聞警而動、快速反應的能力……

國家大案——新邵8.31特大搶劫殺人案

1999年9月2日,公安部部長賈春旺指示:湖南新邵縣8.31特大搶劫殺人案破得快,應對參戰人員予以表彰……

磨石校學費遭劫,三長村血腥沖天

1999年8月31日,湖南省邵陽市新邵縣坪上鎮磨石小學。

新學期開學後交完學費的孩子們帶著一份新的希望和企盼離開了學校,熱鬧的校園又恢復了昨日的平靜。

“快走!再晚信用社就關門了,這麼大筆錢放在身上不安全。”

“馬上就走。”會計李漠懿拿起裝著69195元學費的黑提包,和老師劉明華、李洪東匆匆騎摩托車往坪上鎮洪溪信用社趕。

天已有些昏暗,行人漸漸稀少,摩托載著他們在曲折盤迴的山道上急駛。車至菊花橋,突然,路邊竄出5名男子,提刀攜槍、殺氣騰騰地橫立在馬路上。

開車的劉老師一見這陣勢,知道大事不好,但已容不得他後退,又不敢貿然前衝,車子“嘎”的一聲尖叫著停在路中央。幾乎就在同時,兩支手槍和3把一尺多長的尖刀同時對準了三人。

看著這寒光閃閃的尖刀和黑洞洞的槍口,三名老師嚇出一身冷汗。李漠懿壯著膽子抬起頭來:“啊!李青海,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我知道你包裡有錢,但你是我的老同學,我不為難你,也不要你把錢在這裡交給我,免得別人以為你同我是一夥的。

你們三個跟我回學校,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來搶。

“高抬貴手!這錢不是我們自己的……”見李青海稱同學,劉老師腿肚子不再打哆嗦:“呸!”李青海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用腳使勁地踩了一下:“給你個棒槌當針,去你媽的。不在這裡搶你的錢就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了。再囉嗦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就是!走!再不走就動手了!”其餘4名男子把手裡的刀槍舞得“霍!霍!”作響。

李漠懿艱難地抬起腳來……

“你們看見了嗎?明人不做暗事,是我李青海搶走了李漠懿的錢!”磨石小學校門口,李青海揚起從李漠懿手中搶過的包,像得了金牌的運動員一般朝幾個正準備離開校園的老師得意地揚了揚。

是夜,天已麻黑,新邵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接到坪上派出所打來的電話,眾民警火速驅車趕赴現場。

車至坪上鎮張家坪地段,一夥誠惶誠恐的村民攔住了小車:“快!快!三長村出人命案了,一家裡死了十幾個。”

這爆炸性的消息,把民警們一下子震懵了。在祖國母親五十華誕的大喜日子裡,在舉國歡慶喜悅祥和的氛圍中,作為一方平安的守護神,發生如此重大的兇殺案,他們感到巨大的精神壓力。

他們一面安排人迅速報告並請求上級部門增援,一面調轉車頭向三長村疾駛。

昔日山青水秀、景色宜人的三長村,此時已是血腥沖天,籠罩在一片濃濃的恐怖氣氛之中。一棟紅磚碧瓦的農舍裡,10具屍體橫七豎八,3名被砍成重傷者還在呻吟不止,其慘狀不忍目睹1個小時後,新邵警方火速查明搶劫殺人連環大案的元兇就是李青海。其幫兇為勞改釋放人員梁再喜、鍾高才、外號“藥癲子”的李軍及“小寡頭”李洪成。

李青海究竟何許人也?為何如此膽大妄為、殺人如麻?

遭遺棄刻骨銘心,結仇人桃樹為證

29年前,新邵坪上鎮三長村。

一棟簡陋的農舍裡,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山村的寧靜,引來了許多看熱鬧的村民。

“這小子虎頭虎腦,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左鄰右舍的恭維,令躺在床上的女人嘆了一口氣。這個小生命的降臨,與其說帶給她的是做母親的喜悅,倒不如說是對父母包辦婚姻的無奈選擇。

這孩子的名字就叫李青海。

李青海在父母無休止的爭吵聲中一天天長大,他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總灰著一張永遠也沒有笑容的臉。3年後,母親不辭而別,將滿目淒涼的家和不到三歲的小青海留給了老實巴交的農民李漠銀。

也許是品嚐過不幸婚姻的痛苦,不到30歲的李漠銀帶著3歲的兒子沒有再娶。

單身漢的日子不好過,又當爹又當媽。沒孃的孩子日子更難煞。因為沒有母親的緣故,李青海常常要遭受無緣無故的白眼,使他那顆小小的心浸泡著苦汁。

父子倆相依為命。轉眼李青海已長成五大三粗的漢子。生性貪玩的李青海讀初中時便染上了偷雞摸狗的惡習。1988年,生母病重,也許是出於仟悔,也許是對人世間留下的那點骨血還有著深深的眷戀,母親病逝時一再捎信叫李青海見上最後一面。

“去吧!青海,到底是你的生母,骨肉連心。”李漠銀儘管也恨妻子,但在妻子面臨臨死前還是勸兒子去見母親最後一面。

“不!當年她狠心丟下我們不管,我死也不會原諒她的!”李青海一口回絕。

也許連李漠銀也不知道,在他家門口的那棵歪脖子桃樹上,刻著十多條深深的劃痕,其中最深最長的就代表他對母親刻骨銘心的恨。李青海認為,他和父親的一切不幸,都緣於他的母親。

而桃樹上其他的每一條劃痕,都代表著李青海的一個“仇人”,誰欺侮了他,就給誰刻上一道。

1989年底,李青海夥同他人盜竊作案,被冷水江市公安局收容審查。李青海被關押後,李漠銀在當地更加抬不起頭來,每到看守所看望兒子,他總有一肚子訴不完的怨屈。

1990年春,與李青海一樣同是樑上君子的三長村村民李子文打爛李漠銀家的窗戶玻璃人室行竊沒有得逞。4月16日,李子文的弟弟李洪才又一次從打爛的玻璃口鑽進李漠銀的家中行竊。李漠銀得到真憑實據後,手提殺豬刀,氣急敗壞來到李洪才家,要拖李洪才到坪上派出所去評理。

李洪才既然敢在大白天入室行竊,也不是省油的燈,豈肯輕易就範?雙方扭打起來,慌亂中殺豬刀砍在了李漠銀的脖子上,可憐李漠銀頸動脈血管被割斷,當即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嗚呼。

李洪才投案自首。李青海被取保候審回家料理父親的喪事。

漆黑的棺材前,昏暗的豆油燈照著李青海那張陰森可怖的臉,一向孝順的李青海沒有哭泣,也沒有眼淚。葬禮後,他十分客氣地拱手送走前來料理後事的眾鄉親。

回到看守所,很重哥們義氣的李青海主動找到辦案民警,檢舉了一起特大搶劫案。因為有重大立功表現,至少有3年牢獄之災的李青海被從輕發落,判處有期徒刑3年,緩刑3年。

恢復自由後的李青海第一件事便是跪在李漠銀的墳前,用針在他肥實的手臂上狠心地一針一針紮下去,鮮血染紅了李漠銀墳前的土地。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爹,你等著!”這一回,李青海沒有刻仇桃樹,而是刻在手上,印在心裡。

報父仇美男施計,輕薄女投懷送抱

1990年夏天,從看守所回家後的李青海不再叫李青海而變成了“李天仇”,意喻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誰將成為李青海初試牛刀的對象呢?此時的他既沒有雄厚的經濟實力,也沒有幫手。

一天晚上,李青海站在鏡前,端詳著那濃眉大眼、細皮嫩肉還算討人喜歡的臉,一絲奸笑浮現臉面。

蛙鳴陣陣,長夜難消。“嫂子,寂寞嗎?要人陪嗎?”天已不早,衣冠楚楚的李青海來到李子文的屋前,見他的妻子正在黯然神傷,便拖了一把小板凳坐在她的對面。此時,李子文因盜竊罪正在服刑,青春年少獨守空房的妻子肖女正落寞無聊,見李青海套近乎,不禁好生感慨,淚水在眼窩裡打著圈。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為個不中用的男人守活寡,值嗎?”

李青海趁熱打鐵。

見肖女不吱聲,知道有縫可鑽,便順勢往她的身邊靠了靠,用手抹去掛在她臉

上的淚花。

“讓我陪陪你吧!嫂子,你聰明能幹、漂亮,自從你嫁到三長村,我就打心眼裡喜歡上你!”李青海書讀得不多,但從小能說會道,是有名的甜嘴哥兒。久守空房,耐不住寂寞的肖女哪禁得住此時送來的溫存和奉承?只幾個回合,便投入了李青海的懷抱。

這正是李青海為報父仇施出的“美男計”。在他的眼裡,他父親的死,李子文是有責任的,當初如果李子文不打爛他家的玻璃,李洪才就不可能人室盜竊,如果李洪才不去偷東西,他的父親就不會去找他算帳,也就不會死。他的第一仇人自然是李洪才,可李洪才已被判了無期徒刑正在服刑,又無家無口,有仇也無從報起。第二仇人當然不是李子文,而是與他早有積怨的李漠初一家大小。李洪才與李漠初的兒子李軒華共一個堂屋,李漠銀就死在李軒華家的門前。李青海認為,父親身材高大,李洪才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李漠初一家人肯定是幫兇。

但李漠初一家人多勢眾,貿然行事,恐怕不僅仇報不了,反而連小命也難保。此時李青海還是單身一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至少也該給李家留下一點血脈才能再去拼命。於是他把第一個復仇的對象選準了李子文,李子文雖然也在服刑,但他有妻室兒女。

偷情的日子飛也似的過去,李青海見火候快到,便對肖女說:“離婚嫁給我!”

這正是肖女夢寐以求之事,她既擔心李子文回來後知道他們的姦情,同時也覺得李青海比李子文懂風情很多。她不顧李家人的苦苦挽留,快刀斬亂麻,辦了離婚手續。

“青海,我們結婚吧。”這天晚上,兩人又一次鬼混後,肖女迫不及待地提出結婚。

李青海既消受了李子文的女人,又弄得他妻離子散,已是一箭雙鵰,但他並不甘心就此罷休。

“你是真愛我還是假愛我?”李青海再下誘餌,肖女指天發誓。

“你若真心愛我,我要你幹什麼你就該幹什麼!”

“只要你肯同我結婚,我什麼都聽你的。”

肖女哪裡知道李青海包藏的險惡禍心?只因肖的奶奶長病不起,將不久於人世。李青海認為,辦喪事時,李漠初一家大小肯定會前來幫忙,他的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借肖女之手,在食物中下毒將他全家毒死。

也許是李漠初一家當時命不該絕,還沒等到肖女的奶奶去世,這一對男女便在一次野合中被人發現。姦情敗露,李青海只得放棄投毒殺人的計劃。

肖女已沒有利用價值了,李青海毫不猶豫地將她一腳踢開。

但李青海在三長村也沒法再呆下去了。1994年,李青海帶著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和同居多年的女友來到深圳。在這燈紅酒綠的世界裡,沒有一技之長的李青海知道只有一條道是賺錢的捷徑。

他以開發廊為名,威逼、利誘其妹妹和女友賣淫。無奈兩女子以死抗爭,逃回家鄉。喪盡天良的李青海並不就此罷休,他把罪惡的魔爪一次次伸向家鄉那些無辜的少女,以幫助找工作為名,先後將50多名少女騙至髮廊,靠賣淫為生,成為李青海源源不斷的“搖錢樹”。

1995年,李青海與冷水江某廠的一名女工結了婚,生下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幸福的家庭並沒有使他懸崖勒馬。他深知此時復仇的念頭已經浸透他的每個細胞,充盈著他整個的心身,自己遲早會走上斷頭臺。也許只有他的妻子才是李青海這一輩子真愛的女人,因而他不願連累她,再三逼她離婚,將兒子送給了叔叔。

此後,李青海加快了復仇的步伐。

眾歹徒闖關襲警,株洲城槍聲告急

8月31日晚上12時許,湖南株洲。

月黑風高。街上行人漸漸稀少,喧囂了一天的城市終於寧靜下來。幾輛出租車在街頭慢吞吞地遊弋著,司機四處尋找乘客。

張司機駕駛著紅色奧拓車在街上已經轉了好幾圈也沒載著乘客,正想靠著方向盤打個噸。

“喂!租你的車到長沙去不去?”從黑暗中走出4個年輕人。

生意來了,張司機睡意全消。他熱情地問:“到長沙什麼地方?”

“這不關你的事,只要開車就行!”4位年輕人極不耐煩地回答。司機這才認真地看了他們一眼,一胖三瘦,胖子打著赤膊,脖子上戴一根偌大的金項鍊,在微弱的路燈下熠熠發光。

“按株洲市的規定,出租車夜間出城要到公安部門登記。”見這4個操外地口音的青年男子面貌猙獰,行跡可疑,張司機對這筆本是十分難得的生意不感興趣,希望藉此將他們嚇跑,胖子見司機這樣一說,連忙改口:“那就到市中心吧。”4人匆匆爬上出租車。

100米開外地方,警務站幾個大字在霓虹燈的映照下時隱時現,張司機趁4人尚未坐穩,將車一拐,便停在了警務站,朝值勤的警務站站長遊正興使了個眼色,遊正興心領神會。

張司機的猜測沒有錯,車上的4位年輕人正是新邵8.31特大搶劫殺人案的惡魔李青海、幫兇李洪成、鍾高才和梁再喜。他們在三長村行兇作惡後,脫下血衣,洗去臉上和手上的血跡,乘夜色步行至207國道的財溪地段,攔了一輛微型車逃至漣源,再從漣源租一輛桑塔納轎車到株洲,準備從此再轉長沙。李青海認為,採取這種分段逃匿的方式,便可轉移視線,逃避警方的追捕。

就在李青海正在思考下一步的逃匿方案時,奧拓車突然停下來,燈光閃亮處,“警務站”幾個大字赫然人目。李青海有幾分意外卻並不驚慌,他朝梁再喜努了一下嘴,示意他進站去登記。

眼見著梁再喜走進值勤室,李青海坐立不安。他從車上下來四下張望,李洪成、梁再喜也隨他走下了車。

“李顯忠,身份證上的照片好胖,這人卻那麼瘦,明顯是假的。現在全國搞網上追逃,我們查緊點,再喊個人進來問問!”遊正興仔細看了看梁再喜遞給他的寫著湘鄉“高志橋”字樣的身份證,朝戰友李顯忠道。

“你們也進去登記一下!”李顯忠走出警務站。

“去一個就行了嘛!”三人誰都不願意進去。

“不行!都得登記!”李顯忠拉起挨肩兒站著的李洪成就要往執勤室走,李洪成掙扎著。

“啪!”一串鑰匙掉在地上,李顯忠彎腰去拾,正欲直起腰來之際,一支冰冷的手槍對準了他的太陽穴,“嘎”地一聲扳機扣動,李顯忠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頓時間只覺得大腦裡一片空白。

萬幸!槍沒響,子彈卡殼,李顯忠毫髮無損。

“他們有槍!”逃脫劫難的李顯忠驚呼。正在四下張望的李青海一聽喊聲,拔出手槍,和鍾高才、李洪成一齊衝進警務站。此時,遊正興已有警覺,從椅子上“嗖”地站了起來準備取槍。李青海進門甩手一槍,遊正興把頭一低,子彈呼地一聲穿過他的肩骨。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他無力地鬆開了抓住歹徒的手,4人趁亂匆匆逃離警務站。

羅黨羽不惜重金,除異己心狠手辣

闖關襲警的幫兇李洪成、鍾高才、梁再喜又是何許人也?他們正是李青海重金收買的“鐵桿”黨羽。

1996年,賺足了不義之財的李青海攜鉅款來到冷水江,與被稱為當地一霸的爛崽肖利華合夥開了一家電器專營店,字號為“吉安工程工貿公司”,並在新化和冷水江兩家信用社騙取貸款16萬元。

幾個月下來,公司並未像那個好聽的名字那樣又“吉”又“安”,兩人都不是做正經生意的料子,互相猜度,勾心鬥角,僅僅4個月,公司就關門大吉。這一來不打緊,舊仇未報,又添新恨,雙方互相揚言要搞掉對方。

李青海在冷江勢單力薄,不是肖利華的對手,別無它法,捲起鋪蓋又去廣州幹起了老行當,當他的“雞頭”。

因為肖利華事件,李青海開始有意識地網羅黨羽,以便先發制人。於是,他大把大把地揮霍聚斂的不義之財,重金收買嘍囉。

李青海第一個看中的就是外號“小寡頭”的李洪成。2歲那年,李洪成的母親便拋下他與人私奔。15歲那年,他帶著滿腔的希望,費盡周折尋到母親,可迎接他的是母親的絕情。自此李洪成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和信心。就在此時,同病相憐的李青海找上了他,供他吃,供他穿,為他大把大把地花錢。李洪成感動不已,成了李青海麾下一員並認李青海為教父。

相繼,“爛豆子”徐建成、勞改釋放人員梁再喜、“爛崽”、鍾高才和“藥癲子”李軍很快成了他的得力干將。

1997年下半年,李青海將老巢挪至上海,開闢新的賣淫場所。

1998年初,他在漣源出高價請人做了兩支鋼珠槍,後又在邵陽以5000元的價格買了一把仿“六四”手槍和12把砍刀。1999年春節後,他又通過別人在銅仁買了兩支仿“六四”手槍,把所有的爪牙全部武裝起來。

1997年,李青海開始了又一次復仇大行動。他來到深圳,謊稱是一名顧客,將肖利華的嫂子約出來,用刀子將她的臉劃爛。

1998年10月30日晚,李青海遠在上海“遙控”李洪成、徐建成等人,將肖利華的哥哥肖湘華砍成重傷。1999年2月28日,李青海得知肖利華在漣源市活動的確切消息後,特地從上海趕到漣源,糾集當地10餘名流氓將肖利華砍成殘廢……

1999年7月15日,李青海指使李洪成把洪巖煤礦張某之女騙到上海賣淫。同夥徐建成和張某一向稱兄道弟,他想提出反對意見,但又深知李青海說一不二,手下無情,連自己的妹妹也要逼良為娼,只得暗中打電話將內幕告訴張某。張某之女知道內情後,不願隨李洪成來上海,李洪成明白是徐建成背後做了手腳,便向李青海告了一狀。徐建成本也是李青海手下的得力干將,受李的指使,參與過好幾次復仇行動,但也許是徐建成良知尚未完全泯滅,每次都手下留情,李青海嫌他心太軟而很不滿意。此時,見徐建成有意毀了他的好事,不禁勃然大怒,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徐建成一氣之下,攜帶一支仿“六四”手槍離開上海,一去半個月杏無音信。

內部出現異己,這還了得,李青海最恨背叛他的人。8月4日,他從上海打電話給鍾高才、梁再喜,指使他們給徐建成一點顏色看看。

當天晚上,鍾高才、梁再喜各執一把牛耳尖刀,竄到坪上鎮虎寨村,見徐建成不在家,將其妻子鍾某連砍10刀後揚長而去。

昔日夥伴,今日仇人。隨即,李青海又電告徐建成家人,要徐建成“回頭是岸”,否則,結果會比他的妻子更難看。

此時此刻,徐建成總算看透了李青海的醜惡嘴臉和歹毒的心腸,走投無路的徐建成向公安機關投案自首,並提供了李青海等人在上海的有關情況。

擒兇頑警民聯手,巧放釣魚兒上鉤

9月1日凌晨1時,株洲田找警務站。

此時,株洲警方還不知道這夥闖關襲警的歹徒6小時之前在新邵犯下了滔天大罪。可李青海一夥做賊心虛,一見盤查,便露出兇相。開槍打傷遊正興後,四人一路狂奔。跑在前面的李青海和鍾高才截住一輛兩輪摩托車,用槍逼住駕車人往田心車站方向急駛。跑在後面的李洪成和梁再喜也截住一輛出租摩托車。

“到哪裡?”

“隨便,只要離開這裡就行,越遠越好!”

“叭叭車”司機回頭望了一眼驚魂未定的李洪成和梁再喜。

午夜槍聲,驚動了株洲警方,局長劉益鴻、副局長羅高其迅速調集600多名警力上路設卡。同時,記錄犯罪嫌疑人年齡、特徵等情況的資料迅速傳到崗亭、哨卡。

接到通報後的石峰公安分局政委高軍領著刑警在清水塘出城路口設卡。一小時過去了、兩小時過去了,兇手未見蹤影。

“公安同志,前面、前面有兩個外地口音的人坐過我的車,我看他們行跡可疑,藉口車子沒油了,將他們留在報亭路,估計這兩個人還在哪裡。”“叭叭車”司機喘著粗氣跑到高政委面前。

高軍帶領刑警跳上警車,朝著“叭叭車”司機指引的方向追去。

此時天色微明,報亭路已漸有行人。刑警們睜大眼睛,沿途仔細搜尋目標,只見前面幾百米處有一高一矮兩個男青年相依而行。

沒錯,這兩個人正是李洪成和梁再喜!他們在田攏警務站逃竄後,被“叭叭車”拉到這裡,由於人生地不熟,看到警方四處設卡,驚恐萬狀,像兩隻沒頭蒼蠅,在附近亂竄。這時,他們看到後面駛來一輛警車,不禁大驚失色,沒命地朝一鐵路涵洞奔逃。

警車飛馳而至,一個急剎車,刑警們跳將下來,幾個漂亮的擒拿動作,將兩人按倒在地,搜出了一支仿“六四”手槍和12000元人民幣。

經與新邵公安局提供的8.31特大搶劫殺人犯罪嫌疑人特徵比對,證實兩人正是參與新邵搶劫、殺人案的兇犯李洪成和梁再喜。

民警們估計李青海、鍾高才不知道李洪成等人已經落網,很可能還會再次同他們取得聯繫,偵查員備足電池,打開李洪成的手機,準備來個姜太公釣魚。

上午11時許,傳來民警們的歡呼聲,果然,從李洪成的手機裡傳來一個漣源口音:“李洪成嗎?我是鍾高才,現在怎麼樣?”

“好多警察在追捕,我們正躲在山上不敢下來。你們呢?”十幾雙眼睛盯住李洪成。

“風聲好緊,下次再聯繫!”通話戛然而止。

手機顯示號碼07388218083.看來,鍾高才已竄到了新城婁底。

為復仇殺人練膽,滅滿門斬草除根

這夥人為何死心塌地地追隨李青海、當他為父復仇的炮灰呢?

這一切都緣於李青海的老謀深算。

8月10日,新邵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根據徐建成提供的線索,派出追捕小組赴上海捉拿李青海。然而,老謀深算的李青海在徐建成出走後就搬了家,更換了活動場所,並在原住所佈下“眼線”。

得知新邵刑警追到上海的消息後,狡猾的李青海殺了一個回馬槍,於8月12日帶領李洪成、李軍秘密潛回漣源,找到鍾高才、梁再喜等人。此時的李青海惶恐之餘,更多的則是擔心自己一旦被警方抓獲,至少會判處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那麼他的復仇計劃就會化為泡影。在驚恐與焦躁中,狗急跳牆的李青海決定鋌而走險,提前行動。

為了不走漏風聲,李青海沒有向同夥露出半點口風。他擔心這幫靠金錢收買和維繫的所謂兄弟大難臨頭各自飛。他要利用他們所謂的江湖義氣來當他的幫兇。

為了讓手下人能死心塌地地為他賣命,李青海炮製了一起殺人練膽的血案,使他的四個同夥手上都沾滿了鮮血。

8月21日下午7時,李青海和李軍從冷水江市銻都大廈門前租了一輛豪華型紅色桑塔納轎車,車至冷水江與漣源交界的三岔路口時,早已等候在此的李洪成、梁再喜、鍾高才橫在前面攔車。

車剛停穩,坐在後排的李軍猛地用鋼絲勒住司機的脖子,司機拼命掙扎,李青海揮刀朝他胸部捅了幾下,然後打開車門,吩咐李洪成、鍾高才和梁再喜都來“過刀”。一陣亂刀之下,可憐的司機便命歸西天。他們將屍體拋在漣源市三甲鄉金竹村,由李青海將車子開到廣州市羅衝圍貨運中心停車場寄停,以便伺機處理。

這回,李青海對同夥們的表現十分滿意——這樁殺人案不僅把幾個嘍囉綁得更緊,也使他們的膽子更大了。

從此,李青海加緊籌劃報仇計劃。他想,報仇殺人後逃跑需要大筆費用,而自己手中已沒有多少錢,外邊風聲又緊,搶來的車子暫時無法找到買主,於是,他把目標盯住了學校,盯住了開學的日子。

8月31日傍晚,李青海一夥搶劫磨石小學的學費得逞後,認為復仇的時刻已到,便對手下人說:“弟兄們,我們在漣源殺了人,現在又搶了錢,已犯了死罪,橫豎都是死,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去找李漠初,為我報殺父之仇!”

“海哥,聽你的,你說殺誰就殺誰,要死,我們也一起死!”

正在衝動中的李軍、李洪成等人一口應允。

“藥癲子,你先走,你和李漠初家裡老六關係好,別壞了我的大事!小寡頭、鍾高才、梁再喜,我們一個拿一萬塊錢,其餘的藥癲子帶到馬路上等我們。”李青海處變不驚。

李軍見李青海不信任他而快快離去,其餘4人則持槍和刀往三長村方向瘋狂撲去。

“梁再喜,去,弄把梯子來,把電話線剪斷,要他們報不了案。”

村問,李青海從路邊一賣肉店搶過一把屠刀,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直奔李漠初家。

此時,李漠初早已作古,但6個兒子都住在村裡。

李青海帶著3名幫兇,遠遠看去,隱約可見廳堂裡的男人是李軒華兄弟,不由分說抬手一槍,李軒華應聲倒地。接著,李洪成一槍將李廣華的妻子肖求香撂倒,梁再喜、鍾高才舉刀助威,見人砍。李廣華嚇得一聲慘叫拔腿朝裡屋跑,4人緊追不捨。

堂屋中,2歲的小女孩楊圓睜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望著面目猙獰的李青海,兩眼茫茫地瞪著這陌生的一切,喪心病狂的李青海一刀朝小楊圓的胸口捅去,鮮血噴湧而出,小楊圓還來不及哭一聲便與這個精彩而又陌生的世界告別了。

臥室裡,李軒華8歲的小女兒李玉亭正在桌前做作業,尚未來得及回頭,便被李青海連捅兩刀。倔強的小玉亭手裡依然拿著她那支心愛的筆,掙扎著大喊:“別殺我,別殺我,救命!救命啊!”撕心裂肺的哭聲,絲毫也沒有喚醒李青海的良知,他殘忍地轉過頭來,對著孩子的喉嚨猛地戳了一刀……

李青海拎著血衣來到李漠銀的墳前,伏在矮矮的墳堆上,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爹,大仇已報,現在,您要保佑我平平安安逃出去。”

細觀察金剛法眼,助天地智擒惡魔

9月1日中午1時50分,婁底火車站。

428次列車喘著長長的粗氣停了下來,車輪與鐵軌的磨擦聲十分刺耳,站臺上,婁底市公安局局長張國興、副局長彭炳其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抬腕看了看錶,再差幾分鐘火車站就要發車,為什麼鍾高才還未見蹤影?

早在8月31日晚上,接到省廳和邵陽市的協查通報後,400多名公安民警分佈在102個關卡上,一直沒有撤離,2小時前,局長張國興又一次接到省公安廳打來的電話,稱鍾高才已逃至婁底,並通報了鍾高才詳細的體貌特徵。

一個小時前,刑偵支隊的民警查明。鍾高才給李洪成的電話打自婁底火車站的一個臨時鋪面。據店主反映,打電話的人還帶了一個女人,女人自稱是漣鋼人。

200多民警從四面八方調集漣鋼,經查,女人114高娟,是漣鋼的賣淫女。

就在此時,婁底市公安局又一次接到省廳刑偵總隊打來的電話,據反應,鍾高才曾流露過要帶一名女子去上海賣淫。

此時,離最早一班開往上海的428次列車的開車時間不到半個小時。

集中搜捕婁底車站!張國興局長下令。

發車時間在一分一分地逼近,民警們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正緊張地盯著每一個過往的旅客。也許是長期在車站與各種不同身份的人打交道養成了他敏銳的觀察力,身著便裝的車站派出所所長陳紅平突然一個急轉身,扭住一名同他擦肩而過的男青年的手。

“到哪裡?”

“上海!”眼裡分明有一絲驚慌閃過,但就那麼_瞬間,也沒有逃得過陳紅平的眼睛。

“出示身份證!”聞聲而來的張國興局長接過身份證一看,大喝一聲:“鍾高才?就是他!”

搜查鍾高才的口袋,發現有兩張去上海的車票和一把一尺來長的牛耳尖刀。

“和誰一起去?”

“一個人!”明顯是在撒謊。

鍾高才是真要帶高娟去上海,還是與另一名兇手李青海一起外逃呢?如果是高娟,鍾高才又為什麼要撒謊,高娟又在哪裡?

為什麼不和鍾高才一起?如果這張票是李青海的,那麼李青海無疑已到了婁底。而且很可能也在車站。

“李青海在哪裡,你們在哪裡接頭?”時間十分緊迫,張局長安排警力就地審訊,驚魂未定的鐘高才一見這陣勢,以為警方早有掌握,只得交代李青海也在車站,並很可能已經上車。

此時,汽笛嗚過,428次列車已徐徐啟動,一直在現場配合公安機關搜查的婁底火車站站長接到指令後,立即命令信號員發出停車信號。

信號員高舉紅旗拼命地搖動,已開出近100米的列車終於被強制停車。

彭炳其、朱青春等民警押著鍾高才一步登上了428次列車。一節、兩節,地毯式的搜查,沒有發現目標。

“報告!4號車廂有情況。”年輕的女列車員壓低嗓音向局長張國興報告。

“先不要打草驚蛇。”張局長一面吩咐列車員,一面迅速調集警力將4號車廂團團包圍。車站派出所所長陳紅平搶先一步登了上去,掃了一眼車廂,並無異常。突然,他眼前一亮,一組臥鋪地板上露出了一隻肥厚的手掌。好一個鳩雞躲迷藏,陳紅平黑亮的槍口對準了床下打著赤膊的漢子。

“別開槍,我出來!”狼狽不堪的漢子乖乖地從床下爬出。

“他是不是李青海?”陳紅平指著從床下拖出來的漢子,問被押上火車的鐘高才。

“我不認識他。”鍾高才不肯抬起他的頭。

“別給我打掩護了,我就是李青海!”原來,李青海同鍾高才劫持一輛摩托車逃到田心火車站,又爬上了一輛開往婁底方向的貨車。

“海哥,我們還是去上海吧!”驚恐萬狀的鐘高才喘了一口氣,對李青海說。

“不!李漠初家的人還沒有趕盡殺絕,我哪也不去。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警察以為我們要去上海,我偏要躲在婁底。”

凌晨4點,貨車停在了婁底火車站。脫下血衣一直光著膀子的李青海給他的一個親戚打電話,讓他送衣服,因警方早已布控,其親戚不敢貿然前往。鍾高才出站後,叫來了漣鋼的賣淫女高娟,為了探聽李洪成的下落,鍾高才帶著高娟到公用電話上撥通了他的手機,見風聲很緊,情知不妙,這才與李青海商議,臨時決定立即逃往上海。

中午正時50分,跟在鍾高才後面走進婁底火車站站臺的李青海眼看著鍾高才被民警抓走,又驚又怕,乘民警不熟悉其體貌特徵之機他很快溜上了火車。眼看車子徐徐啟動,李青海心裡竊喜。

可是,一見開出站臺的車子又突然停下來,看到車廂外荷槍實彈的警察,知道這回是插翅難逃,但又不甘心束手就擒,只得在車廂內東躲西藏,最後躲在第四節臥鋪車廂,躺在一組下鋪的床底下,企圖僥倖過關。

民警們押著李青海、鍾高才走下列車。

至此,殺死12條人命、殺傷4人,搶劫69195元人民幣的“8.31搶劫、兇殺案”的主犯李青海在婁底落入法網。同時警方還繳獲李青海作案用的仿“六四”手槍一支和沒有用完的2發子彈及部分搶劫來的現金。不到20個小時,這起特大搶劫、殺人案的所有兇犯被全部抓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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