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家有“番客”者都要上的必修課,難度不亞於今天的雅思託福!

想當年,紅頭船載著數以萬計的潮人漂洋過海,遠赴異鄉謀生的“番客”們初到貴境人生地不熟,遇到的第一個難題想必就是語言不通了。

“過番”的潮人無論從事哪一種行業,都必須與當地不同種族的人相處,彼此的接觸不僅密切而且廣泛,在這種情況下,“學番話”成為眾多海外潮人必須跨越的一道門檻,努力向僑居國人民學習,掌握他們的語言,才能在彼邦謀得生計,寄錢回家。


當年家有“番客”者都要上的必修課,難度不亞於今天的雅思託福!


當年下南洋的華人勞工

潮汕華僑“學番話”,促成了不同語言的融合,逐步出現了“潮化泰語”、“泰化潮語”、“潮化馬來語”、“馬來化潮語”等雙重語言。而僑批連同送批的水客,客觀上很好地扮演了一個角色——將海外潮人在僑居國學到的“番話”傳遞到家鄉,引發潮汕方言使用了大量藉詞。彼時,“學番話”不僅是海外潮人的必修課,也是身在家鄉、家有“番客”的眾多僑胞的必修課!

不說不知道,今天潮汕人習以為常的一些名詞,其實都是經由僑批和水客帶來的外來詞——

潮語稱旅行箱為“甲必”,源於泰語

潮語稱暫寄食於人,並幫助人家做些輔助性勞動的人為“隆邦”,源於馬來語longpang

潮語稱照相為“耗相”,來自英語photograph

潮語稱膠捲為“菲林”,來自英語film

潮語稱籃球投籃為“術”,來自英語shoot

潮語稱鐵線為“亞鉛”,來自馬來語ayan

潮語稱街廊為“五腳忌”,來自馬來語gaki

……

“……再者18K金分開自動或無自動亦分開嘜頭之上中次至少有幾百種……”沒想到吧,就連“K金”一詞也是源於僑批的外來詞。

上面說的這些詞彙我們都還比較熟悉,接下來再介紹兩個生僻字——

“至本月初二日忽接老丈臺信欲調兒下谷辦事中還未可接任理由謂兒先系居住火對於批局各件多未了解兼畏收著偽暹幣……現在取利方面而以全年計算比之前在火礱是差之不遠……現把火礱、曼谷、實叻三地論其取利及一切以火礱為最下次……”

這是泰國華僑陳松錦1935年4月25日寄居美后陳曾祖母的批信,批信中的“火礱”一詞,就是旅泰潮僑特有的“潮化泰語”。

19世紀50年代,泰國開始出現火礱業,火礱即新式的碾米廠。泰國潮僑很早就涉足火礱業,“高豐利火礱於1869年創立第一火礱,於1875年創立第三火礱,創辦人高英傑先生之後代高玉樹(高進仕),當時為暹羅設備最先進之火礱”。陳慈黌家族1871年創設陳黌利行,專營出入口貿易,連續創設各火礱於曼谷。


當年家有“番客”者都要上的必修課,難度不亞於今天的雅思託福!


暹羅黌利行


當年家有“番客”者都要上的必修課,難度不亞於今天的雅思託福!


陳慈黌開辦黌利行首家火礱的火船廊,現改造為藝術碼頭

19世紀至20世紀初,華人著名大商家與各界名流人士,多以火礱碾米業稱雄。“火礱”一詞在泰國早已家喻戶曉,這是一個典型的半音義“潮化泰語”。

泰國的潮僑將英語“FIRE”的發音及“用機器發電”的衍申詮釋,轉化成音義兼備的潮汕話“火”,而構成泰潮僑使用的“火礱”、“火鋸”、“火船”等詞並傳入潮汕地區。僑批中記錄的“火礱”,是潮僑在泰國使用後才逐漸傳入潮汕地區的外來詞。

“另著肥弟集勳前日食銅鐳入肚中此鐳豈有出來見草慈親大人是要示知免掛兒之憂念耳。”

這是陳集祥從新加坡寄慈親的批信。其中所提到的“銅鐳”,根據劉堯諮先生在《說潮州話》中所指,“‘擂’,舊稱銅元,因其銅造,又叫銅鐳,也叫銅仙。‘仙’為cent,即一分錢。香港從前叫‘仙士’。鐳,引申為錢。”舊時問人“你有鐳無”即“你有錢嗎”的意思。


當年家有“番客”者都要上的必修課,難度不亞於今天的雅思託福!


銅鐳

而在外語的來源上,《漢語外來語詞典》認為:“鐳,銅幣名,印度尼西亞舊時使用,120鐳等於1盾(rupiah),源於馬來語duwit;或來自印尼(荷蘭語duit)”。可見,潮語“鐳”是實實在在的外來詞。

當年的一封封僑批輸入了僑居國的語言,引發潮汕方言大量使用藉詞,大大豐富了潮汕方言文化。不過,“耗相”、“亞鉛”……這些今天我們熟練應用的詞彙,在當初剛剛經由水客的演繹傳入僑胞耳中的時候,相信他們要學會這些表述的難度絕不亞於今天我們學雅思和託福,我們的老祖宗也是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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