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田學森面壁華山的日子

存在:田學森面壁華山的日子

一位沉靜的藝術家,一位時代的疏離者,告別城市生活,朝生命內在的源頭追尋。在華山的深谷中,畫畫,勞作,求索藝術與人生的真諦。

面壁華山的日子

存在:田學森面壁華山的日子

十月的一天,田學森回了趟上海。從華山乘車,經一夜,便到了都市。風是軟的,夜是軟的,一切都是軟軟的,和山裡兩個世界了。

常常,他要把自己“定位”一下,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在哪裡。見朋友,吃飯,去咖啡館,在繁華的城市街頭,恍惚著,直至重又回到華山,當那坦白、堅硬的山峰撲到眼前時,人彷彿也回到了自己,從心底裡籲一聲,哦,又回來了。

“山上山下,溫差有時十多度,四個月前作畫的仙峪風口,氣溫與西峰三九天相仿。冬季就要過去,過程不容易,寒冷,孤病。日復一日,畫面日長夜大,又覺考驗不夠,冬季如此短暫。”

翻去歲的微信,這是十二月裡的一段小記。如今已是深秋,很快,又一個冬天要到來了。

在華山,冬季是漫長的。冰雪封山的日子,山川靜默,人跡稀少,滿山滿野,是無邊無涯的孤寂,伴隨雪花落著。

大雪稍停歇時,他就去畫畫。將充飢的大餅揣在懷裡,暖著。敲開小河厚厚的冰層,取水,燒開來喝。“山風呼嘯,掀落枝頭的雪。幸運啊,飛雪不會落在畫布。”用僵硬的手指寫下一段微信,在獵獵山風中,心裡依然有某種“溫融和寂靜”。

這樣的冬天,到今年,將是第五個了。四季輪迴, 又是風雪不遠。靜靜的大山裡,眼前這幅六米六長、二米二高的大畫上,華山還在孕育著。 在色彩和線條的無限變化中,壯闊的畫面上,彷彿正在進行一場造山運動。

從2015年初春至今,半年過去了,這幅巨畫僅僅完成構圖。在徹骨的山風中,要跋涉過這個冬天,“生育”出這幅心中的巨畫來,對40歲的田學森,亦是生命中一個人的歡欣與挑戰。

一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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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華山腹地的一條山谷,至今沒有通電,曾散落幾戶人家,但早些年都已遷下山去了。

華山名滿天下,天氣好時,遊人如織,可那是在山的表層。在山的深處,密林遮蔽,人跡罕至,寂寥亙古至今。

田學森棲身在幽谷裡的一座老舊土屋裡, 對面就是華山絕壁。一條小路本已荒棄很久,今年早春,他請人清除荊棘野草,重又開拓出道路來。再將做好的巨大畫框背上山來。

“野外畫畫亦如安營紮寨。”畫家說。他走出土屋,正在畫的那面山就撲面而來。

那是一大片如屏風般拔地而起的峭壁。突兀、直白,灰黃色的岩石山體一覽無餘。很多時候,他用一個長長的午後,只觀察一條山的褶皺,那裡清晰可見樹在絕壁上的掙扎與舒展。

某個春天的傍晚,一隻野羊從巖壁上走過,歪過頭來,看著他,很久。這是孤獨者給孤獨者的招呼。讓他不由想起初見華山的情景。

那是2008年的秋天。來華山之前,他已孤身駕車,沿大陸的國境線遊歷寫生一年。這年夏天, 他在帕米爾高原停留了三個多月。

記憶中,帕米爾高原遼闊如另一個星球。粗曠、質樸,陽光總是那麼強烈,姑娘們的歌聲飄蕩在空氣中,有遙遠的不真實。他和塔吉克人一起跳鷹舞;走在強烈的陽光下,畫沙漠,畫交河故城;也畫一個姑娘,她總是坐在窗前,眼睛是淡藍色的。

有時,他一個人聽著音樂,開車去邊境上。 在路的盡頭呆很久,暮色起時,再驅車穿過沉默的荒山。

5月12日那天,大地震發生了。他記得自己正在洗車,通訊中斷,一瞬間和親友們失去聯繫,彷彿真是在外星球上了。之後,他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翻天山,至喀納斯,出新疆,接著,一路向南。

就這樣,長途跋涉而來,路經陝西時,繞道華陰,與華山撞見。

第一眼,就記得這山是從平原上拔地而起。突兀坦白,太乾淨、太直接,彷彿一個人捧著心,站在那裡,天荒地老一般。

造山運動的痕跡就在眼前,似乎能看到山出生時的模樣。蒼涼遒勁的花崗岩山體,如聖者一般表裡如一。華山,就這樣“擊中”了田學森。當時,他就下了決心,一定要找機會來華山,守著它,專門畫它。

之後,他回到上海,經歷生活一系列的變故,一直到2011年春天,他終於放下了一切,來到華山,如赴一個亙古以來的約定。

從那時起到現在,又是5年過去了。 他信守了對華山的諾言,定居山中,與之相伴,從此未曾離開。

花開花落,一去經年,他如苦行的僧侶,日日面壁華山,在寫生與創作的每日勞作中,體會著那“遠古而又踏實的感覺”。

二 萍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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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田學森在上海大學求學。也是從那時起,他放棄了此前學習多年的國畫,改畫油畫。

他一直不是個“安分”於庸常生活的人。少年時,父親對他的安排,是讓他在老家山東過一份安穩的生活,他拒絕了。在上海求學、畫畫,他有同齡人沒有的勤奮與沉靜。“他那時就能沉下心來,勇於追尋自己的藝術主張。”他的同學,如今在中央美術學院(微博)攻讀博士的寧子,對田學森的印象極深。

2002年,27歲的田學森辭去在上海的美術教師的工作,成了一名自由畫家。此後多年,他受邀去法國遊歷、辦展,畫歐洲美麗寧靜的風景, 或者就在上海過著寧靜的生活,可心中卻總有些空落。“始終和這個時代的熱鬧有些格格不入,希望有一段遠行來提升生命與藝術。”

2007年,他買了輛麵包車,決定開始遠行。臨行,給弟弟留下一封遺書,對旅途上的危險,已做了充分的估計。

從上海出發,先向北而去,到達漠河,已是嚴冬,最低氣溫達零下54度。他在冬天的大興安嶺寫生,每天,車都在冰封的路面上漂移……之後一路向西,穿越河西走廊,過帕米爾高原,到珠峰大本營。於蒼涼遼闊之地,歷盡艱險。

那是一段天涯孤旅。在懸崖邊行走,於曠野裡翻車,孤寂之極的時候,好多天無人說話,只有車載音樂相伴。上海一家報紙的記者採訪他,以“我到過天堂,也去過地獄”為題,報道了他的旅行故事。

4萬多公里走過去了,畫界的勇猛之士,最終依然要回到生活。而這一段長長的旅行,未辜負他的期許,原本他就想走遍大江南北,在那大好河山之間,尋找一個自己創作的永恆主題。

而他遇到了華山。從此安心,“知道自己將來要面對的,不過就是自我,也是這座生命中的山而已。”

他說,少年時,總想著將來有件大事要做,每日鍛鍊,磨鍊心志。一直到30多歲,終於知道,這件大事,竟然是要和這亙古之山朝夕相對。

“我要再畫10年華山,但其實,華山一輩子也畫不完。”說這話時的他,正在華山深處的幽谷裡寫生。鬍子拉碴,掩蓋了他面容的清俊,目光卻依然是堅定而清澈的。

這是2015年的初秋,站在華山峭壁的他,也如同站在這個時代邊上,與山外的世界保持著一種清醒的疏離。

三 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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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一天,田學森決定去趟大敷峪。

這裡並非華山主峰,風景卻極為秀麗。那一年,他初到華山,正在尋找一個進入華山、親近華山的路徑,遇到了當地人介紹的一位老畫家,帶他來到了這裡。

山高路險。他小心地開車,一面避讓著對面的大卡車,一面感嘆,“看這塊大石頭還在!”“看那一段山還是老樣子!”語氣像孩子,找到了自己放置很久的玩具。

2010年初到,大敷峪就讓他不忍離開。他在這條山谷開始親近華山。白天畫畫,夜裡就住在車上或帳篷裡。

那是秋天,漫山遍野的蒼翠中夾雜著紅黃,白天風景甚美。然而,到了夜裡,山谷就被無邊的黑暗和空寂吞沒了。

帳篷搭在河畔,或者就在山腳。夜裡,有怪鳥的叫聲。大風的夜晚,帳篷頂會壓下來,一直壓到人的身上。偶爾,也有挖礦的人,打著手電,朝帳篷裡張望,露出一張黝黑的臉。一開始,倒有些擔心,後來,也就習慣了,聽天由命,該睡覺就睡覺。天亮了,“還活著”,就去畫畫。車上放個小煤氣罐子,早上或中午,自己做點飯吃。

常常,他要把車子放公路上,搬到山上去畫。 而在惡劣的天氣,搬運畫也是一個挑戰。“運畫途中,要順著風的方向。如果風向風力不穩,就停下來,在可控的範圍內,喘口氣,快點通過。有時,例如在西峰頂上,得兩人一起抬著抵抗風。”他說。

在大敷峪,田學森度過了在華山的第一年。之後數年,寒冬酷暑,他輾轉在華山深處的峪裡和山峰之顛,一天天畫下去。以苦為樂,畫面日漸豐盛,身體卻日益單薄,生存的需求,已被他壓到最低。

60歲的甄秦安先生和他是忘年之交。他們相識在從華山頂峰下來的索道上。這位離群索居、沉潛於寂寞的年輕畫家,讓甄先生感到好奇。相識之後,他希望自己能為田學森的華山生活拍一個紀錄片。

他曾持續跟拍田學森。“在山谷裡,常常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自己的呼吸。”他說。一次傍晚時回來,他們路遇兩頭野豬,連滾帶爬,從眼前衝過去了。

“他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用在畫上。大部分時間,一日三餐就是餅乾、麵包。喝水,就在河裡取。在今天這樣一個浮華的年代,像他這樣耐得住寂寞的年輕藝術家,真是太罕見了 。”甄秦安先生說。

四 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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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風大,清晨微陰。不過太陽很快就出來了。

初升的太陽溫柔,粗曠的山巒也有了點愉快輕鬆的意思。田學森走出土屋,請李師傅把夜裡搬進屋的畫框一幅幅搬出去。這幅六米長的大畫,分為五節,靠在院子裡搭起的木樁上。每天,和畫家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早飯還是苞谷粥,李師傅用柴火烙了餅,有點發焦,據說治胃病。

李師傅今年44歲,已陪伴田學森將近一年。他祖輩就住在這條山谷中,到他這一代,因景區保護,加上生活條件實在困難不便,不得不遷走。

在華山畫畫第五個年頭時,田學森請了李師傅來做自己的助手。每天,這個質樸的農人幫畫家做一點簡單的飯食,也幫他搬運畫框,料理一些雜事。兩人相伴,讓漫長的山居生涯少了一點寂寞。

這天飯後,畫家往山上走走,草深沒膝蓋。 亂林中幽靜的一處,有9只蜂箱,是李師傅的。秋天,割了蜜,他們就有甘甜的蜜汁可以享用了。

山坡上靜謐, 過去的土地已經撂荒,只瘋長著艾蒿。畫家走到老杏樹下,摘幾粒泛起了太陽紅暈的杏子,嚐嚐,還酸著。

山居生活並不都是這樣愜意。幽谷密林裡,常有野豬出沒,尋找食物,走在山裡,要時時防備與它們狹路相逢。

蛇是常客。這天,李師傅找到一條長長的蛇蛻,量一量,足足有兩米多長。

夏天,被蜂蟄則是常事。華山裡,有一種地窩蜂,窩做在地裡,毒性極大。今年5月,田學森被蟄了一次,整個頭都腫了,他扛著沒去下山就醫,昏昏沉沉一週後才慢慢好起來。

在山間,孤病、寂寞,這一切,如大自然的雷電風霜,也隨時發生著。田學森說,既然已經選擇了,就必須坦然面對和承受。

“特別孤寂時,看看書,和小石頭小花說說話,也是交流。在山間,有時也有監獄一樣的感覺,似乎到了承受的極限。有一陣子不寫日記,因為天天牙痛……但經常那樣,也就鍛煉出來了。 ”他說。

事實上,即使人在山中,也要面對現實中的生活、情感,以及各方面的問題。田學森說,在山間並不是為了逃避,該面對的問題依然要面對。而畫畫本身,亦是在畫面上尋找並解決一個個問題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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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於日復一日的思考與勞作中,他的藝術在一天天進步,對生命本質的體驗也在逐漸加深。每當夜深人靜,在尚未通電的山谷裡,看星空燦爛,往往有“天地之間,唯吾一人,何其大,又何其小”的浩淼感受。

“一百多年來,科技發展讓人類能一定程度的上天入地,各種主義繁多。一些聰明智慧,在宇宙大自然面前,是短淺的。繼續面壁華山。”他在日記中記下自己的感悟。

他也摘錄王陽明:人性容易捨本逐末,背道而馳,形成某種大同。時不我待,當下是岸。

在山中,過往的一切常常浮現於心,但他不再如年輕時任心向外馳逐,而是回望到生命本身,不爭不辯,與自然為友,在孤獨中與自己相處。

五 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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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雨多,畫畫時出一身汗,涼風吹來,便感冒了。有時感冒很重,他還是堅持每天畫著。

雨霽,地上還是積水,畫家的勞作已經開始。他觀察著山,然後轉向畫布。畫面上,一層層的油彩覆蓋,山的模樣正日漸豐滿,有深沉莊嚴的氣勢在其間孕育著。

“畫面這麼大時,很容易畫得空洞。所以必須不斷地調整。有時,半天也不過畫幾個小小的樹枝,大量的時間,都是在觀察、思考。”他說。

“朔風吹徹,絞盡腦汁。”這是冬天時他微信上的記錄。事實上,要在複雜的大自然中完成這樣一幅大畫,畫家要保持自始自終的熱情、能力,尤其是內心的激情,這是一個更大的挑戰。

“你看到有的地方非常陡峭。山的出生也像孩子。地殼運動的力量太大,陡峭處如同刮痕,熔岩冷下來,山就成型了。所以山有內在的力量,結構和韻律。如果把這種東西感受到,再畫出來,也是一個生命誕生了。”他說,自己畫畫也像在生孩子,這樣一幅大畫,至少要畫10個月,也如十月懷胎,一切都是暗合的。

這個下午,畫了一會兒,他停下來。倒了一杯茶,繼續觀察畫面。猛一低頭,發覺木板搭起的簡易茶桌下,灰黃色的落葉中臥著一條小蛇。他笑起來,低頭用法語向小蛇打著招呼:“咕咕……你好嗎,冷不冷啊?”在山間,他露出童心未泯的一面。不管是飛掠而過的小鳥,還是落在指尖的蜜蜂,以及那悄悄出現在腳邊,曬著暖暖秋陽的小蛇,都被他視作小友。這條小蛇最近天天都出現在這裡,擔心蛇會咬人,李師傅打算趕走它,被畫家阻止了。

“ 我最早感動於華山的陽剛氣,只想要體現那決絕的精神。 如今呢,更願意從柔弱處展開懷抱。這麼多年下來,看華山,也不止看到它的剛強,也能發現它的嫵媚與溫暖來。”他悠悠地說著。又發現了畫面上一處需要修改的地方。

“人的想象是有限的,而山本身非常豐富,那樣的一口氣,一股力量,只有身在其中,日日面對,方能感受到,且生生不息。”他說。

這是面壁華山的日子。田學森說,自古以來,極少有人這樣畫華山。他知道的一位,是明朝的王履。醫者王履,曾創作40幅關於華山的作品。有幾次,田學森在上海博物館看到這些畫,內心都一陣激越,仿若在時光長河中,遇見一位遙遠的知己。

傍晚漸漸來臨。夕陽照在眼前的山巒上,金光燦爛。畫家站在崖邊,久久地看著山,山也在看他。

六 疏離與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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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位年輕人來田學森的住處一帶拍照,他是華山景區的工作人員,一點不掩藏對田學森的欽佩。

“他對華山的感情比我還深,我在這裡工作也快10年了,但他對山的角度比我都熟悉。”年輕人說。“山上其實很枯燥,一般人耐不住寂寞,尤其是年輕人,沒有網絡不行,呆三天以上,可能就要崩潰了。而他,在這樣艱苦的環境裡能堅持這麼久。”

“他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另一位朋友孟先生讚歎著。他在華山工作多年,也是一位攝影家,多年來給田學森的苦行生活不少幫助。

“為了繪畫,他幾乎放棄了一切。他對華山的理解非常深,過去從沒有人像他這樣畫過華山……他表面文弱內向,其實內心非常強大,和華山的氣質是吻合的。”孟先生說。他覺得田學森沉靜如一個古人。

的確,在山谷之外,正是人的心靈和價值觀在劇烈變動著的世界。而田學森,就如他自己所說,這麼多年,似乎一直站在時代之外,沉靜地恪守著自己,與喧囂的時代保持著某種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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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的價值觀就不在這個現實的體系裡。”他說。的確,這是一個用“成功”來衡量一切的時代,而他,在很早的時候,就將生命本身的豐富體驗當作自己的追求。“可以說,這十多年變化的中國,紛亂複雜的價值觀變遷,對我自己,沒有太大的影響。”他說。

“生命是個過程。曾經在喀什,飛機降落了又起飛。 在旅途中,生死常常在一線之間。這一切,讓人最終豁達起來,對生命本身的真實感受更加在意。”

“至於價值觀,我更喜歡恆定的、非物質判斷的、更多精神的東西。並以此在現實中取捨與之相關的事物。”

田學森說,曾經有個朋友要和他辯論,探討他這一切行為的意義。他對朋友說:我不再辯論,反正,我已是這樣做了。

“ 我也經歷過戲劇化的生活,而當各種片段,悲歡離合,經歷多了,一個人承受的‘箱體’也就越來越大了。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箱體裡變化。 慢慢地,箱體也可能越來越大,能夠束縛你的東西也就越來越少。”他說。

“ 少年時我磨練意志,覺得要排除一切阻力。如今,卻懂得,要往虛弱處發展,過一種‘抱朴’的生活。”他靜靜地說著。

“為了我心中的華山,為了我的繪畫,我可以簡化一切,甚至包括生命。也的確,畫畫是美麗又殘酷的事情。”

天色就這樣慢慢暗淡下來。深秋的風掠過大樹,炊煙升起。這亙古的山巒裡,一位畫家,與他的華山,就那樣默默相守相望著。

此際,山下華燈初起,城市霓虹繽紛,而默守山間的畫家,為世人昭示了另外一種生活的可能。

2015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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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名稱:華山九年:田學森油畫展

展覽時間:2018/04/21~2018/05/05

展覽地點:[陝西]-西安曲江新區大唐不夜城貞觀文化廣場一區-(西安美術館)

主辦單位:陝西華山旅遊集團有限公司、西安美術館

策 展 人:王雪峰(中國美術館研究館員,收藏部副主任,中央美術學院博士後)

參展藝術家:田學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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