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没有任何理由,借口都没有给她胡诌一个!

20岁的谷萝,她觉得那场爱恋还没大白菜实惠。因为这时,她已经向跟小摊贩讨价还价的尖酸“贫民”走近了……

“唉唉唉,你给我称少了!我们家十几口人,已经是不够吃的了!这还称少了,你让我们一家人喝白菜汤啊?”

“嫌少你就多买些啊!就这么多了,你还想要多少?”

谷萝一翻白眼,从破旧的钱包里拿出一张起毛的五块钱。她拿着钱,眼里满是算计: “再给我添两个蒜!”

大妈说: “最多一个!唉你……”卖菜的胖大妈当然拦不住给她塞完钱,拿起菜偷了两个大蒜就跑的谷萝。她只能骂骂咧咧的,用南方人特有的调子说着粗话,恶狠狠地看着谷萝那越来越远的背影。

谷萝一路跑回孤儿院,站在院子里气都不喘。她看着手里鼓鼓的大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说两个就两个!谁让你家的白菜掺这么多水,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哼!小气的无良商家,还骂那么绝……”

“算了,还是先把白菜洗干净晾一下吧……”

谷萝提着菜路过院长房间时,跟里面猛地窜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瘦小的谷萝脑袋往对方坚实的胸膛上一顶,头疼得狠了,步子也往后踉跄了。她可不会想到“力的相互作用”、“惯性”什么的,她只知道——提着一大堆东西正常走路的她,被撞了!

“哎你这人,眼瞎是么,没看见前面有人吗?我说,撞了人你不道声歉,你还……走,走了?”因为对方是压低帽子侧着身子走远的,她还没来得及看他的脸,对方就只留给她一个修长的身影,扬尘而去。

于是,谷萝也只好认命的提起地上的菜。她刚提起来,身后传来院长妈妈的声音。

“萝儿,你遇到刚刚出去的人了吗?”不说还好,一说就气。

谷萝转过头,对门口的院长妈妈说: “您说刚刚那个人啊?真是的,我就没见过那么没有礼貌的人……你说他多粗鲁啊,撞了人也不回头看看,也不道声歉……帽子戴那么低,肯定不是好人!对了,院长您认识他吗,他刚刚应该是从您的房间出来吧,找您有事?”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不认识。你呀!好了,好了,也没必要跟陌生人置气,管他呢!对了,院里新来了一个孩子,你进来看看吧!”

“等我忙完了先吧!你看!”谷萝说着,把菜提到院长眼前,一脸得意的给她展示手心里的蒜。这副贪便宜的小市井模样惹得院长宠溺的笑了:

“快去吧!”

谷萝推开护栏进去,又细心地关上。她路过孩子们玩耍的小操场时,怜爱的看了一眼那些无忧无虑跟老师们学习的小朋友后,又绕过他们去了厨房。

看着走远的谷萝,院长妈妈收起笑容,黯然地进了房间。

“我们分手吧!”没有任何理由,借口都没有给她胡诌一个!

院里的厨房是由仓库衍生出来的。在院子的一隅,仓库外面一边连着墙壁,另一边衍生了一个小房间做厨房。衍生出来的厨房前面挨着墙又加了一个水槽,有几个水龙头。厨房前面是空地,用来摆桌子吃饭的。空地上长着一棵高大的白果树,树下牵上了防水的布料,可以遮阴遮雨,只有大雨的时候大伙才会一起挤到仓库里面,把仓库空出来当食堂。

抬头环顾四周,大大的院子里面,晒得到太阳的地方悉数挂满了床单,看上去有点滑稽。不过谷萝已经习惯了,她还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好看,大门上都会晒床单。

蹲在厨房前把菜洗了之后,晾在一边,就等着中午煮了。

本来院里只有十几个小孩子,有四个老师照顾,谷萝本来就无所事事,便专心等着做午饭了。

她躺在长椅上,眯着眼看透过手指的缕缕阳光。突然,谷萝的脸被一片阴影遮住,接着上方出现了一个圆圆的大脸,胖乎乎的脸上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她顺手搂住他的后脑勺,捏住他的大耳朵轻揉起来。看他没反应,便笑眯眯的问他: “小美眉,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叫啥名字,多大了,吃过早饭了吗?”

“阿姨!”谷萝脸上的笑容瞬间碎裂了,嘴角也隐隐扯动……

谷萝仔仔细细地盯着挡在眼前的小鬼,看着他长密的睫毛有些恍惚——因为她觉得这个小鬼有些眼熟,但又不知道跟记忆中的谁相像,又或者谁都像。

“小鬼,姐姐很老吗?为什么叫我阿姨?说!”

小朋友被吓到了,想缩回自己的脑袋,可是被谷萝拎住了耳朵躲不开。那力道不重,可他就是挣不开。所以他也就不闹了,继续与谷萝大眼对小眼。

谷萝有些惊讶,一般的小孩子一点不顺心就开始大哭大闹了,可他这么安静乖巧?她除了惊讶之外还多了些怜爱,她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么的安之若素,和随遇而安。

那个记忆中相貌开始模糊的人,曾经用一双温柔的手牵着她走过雨季里青白辉映的刺槐林,他在那一片舒意里突然对她说: “小萝,我可以叫你萝萝吗?”

“啊?我不要当小喽罗……”她囧得不敢看他的脸,她只记得那天阳光正好。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小背心却又突然懊恼起来,早上下雨的时候有些怕雨,现在穿在身上却像火烧似的。如果她跟他一样穿得清凉一点,一件白衬衫,一条纯色长裙?安安静静的,不骄不躁,一眼万年。

“我们分手吧!”没有任何理由,借口都没有给她胡诌一个!

那个夏季,她记住了抬头的一瞬间,那个美好的少年挂在嘴边的笑——像和了阳光一样,温暖、明媚。那张上扬着嘴角的笑脸,比四周垂开的白色的刺槐花还纯。那曾是谷萝以为世界上无与伦比的干净的笑容。

谷萝很容易触景生情,可奇怪的是,久了,那些一遍遍回忆的过去像开了瓶盖的白酒一样,越来越淡。她以为有些东西能留在心底酝酿成经典,可她后来发现她只能渐渐遗忘过去。

“阿姨,你也是在想着谁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小鬼头把下巴放在谷萝的肩上,擦着唇对她耳语:

“因为妈妈想事情的时候就会像阿姨这样看着我,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可是又好像不是在看着我。她告诉我,她在想爸爸。

“阿姨又是在想谁呢?阿姨的男朋友吗?”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谷萝差点以为他是在“轻薄”自己了。向来只有主动亲近别人,很少习惯别人接近的她,对他的主动下意识的回抱住了他。嗅着怀里软糯小包子的奶香,谷萝笑着对他说: “小鬼,这么小就懂男朋友了?那,将来你是要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妈妈她没跟我说过。”

“哈哈哈……”

一直到傍晚,院长妈妈才找到机会告诉谷萝,那个跟她玩了一天的小屁孩叫方子希——私生子,父不详,母亲不久前去世了。熟人把他送来的。

谷萝本来没想太多,不过意外的是,晚上她洗漱好了要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轻闷的敲门声。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她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方子希。她以为院长妈妈会把他暂时安排在自己房间的,没想到院长妈妈让他到这里来了。

在这里的大人都是和小孩子一起睡在一个房间里的,只有谷萝这里另外。因为谷萝的房间是一个小仓库改造的,只能竖着放下一张两层的宿舍床,后来她从母校捡来一张半旧的课桌当床头柜,横着在墙和床之间挤下去之后,人能走的地方就只有课桌到门的那一点空间了,所以进进出出特别不方便,不过还好门改成外开的了。

门被缓缓地打开,院长妈妈房间里的光透出来照在小小的子希身上。谷萝看着眼前抱着熊的小大人,突然眼睛涩涩的。六岁的谷萝,就是这样被老院长送到院长妈妈房间的,只是那时候院长妈妈还多带着一位小姐姐。

“我们分手吧!”没有任何理由,借口都没有给她胡诌一个!

躲在夜色里的院长妈妈觉得,门口的这个天使,比那时候的谷清谷萝更让她心疼。院长妈妈悲怆地垂下头,等他们进屋关上门之后,才走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轻声关上门。

“阿姨,我想妈妈……”

“呵,睡吧你!睡着了也许就能见到妈妈了……”

“可以吗?阿姨不骗我?”

“骗你干嘛?睡着了才能梦到妈妈啊……乖……”

谷萝从来没跟小孩子一起睡过,她怕压着子希,挤到他,甚至把他踢下床去。所以她一晚上战战兢兢、缩手缩脚的,就怕自己神一样的睡相“残害”了祖国的小花朵……

为了能睡个好觉,谷萝打算把上层清扫一下住人。可她又不知道她睡上面还是睡下面了,而且,她又有点怕床榻……最后她去问院长妈妈要了两个纸箱装自己的杂物,然后又悲催的发现——根本没地方放——放上面怕塌,床底下塞不进,床尾就特么窄了一点点,放路上吧碍事……

谷萝瞥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子希——她也好想自己还是个小孩,一个小书包就能把自己的东西全部装下去,呜呜呜……什么笔记本啊,钢笔墨水啊,衣服裤子啊,面包外套啊,统统滚蛋去吧!

遇事多动脑。谷萝想了半天,想到一个在床尾架一个平台放东西的主意。从这以后,谷萝睡梦中总是误以为自己腿长到能踢墙了,为此她闭着眼得瑟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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