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頃秸稈收儲 兩肇「二李」爭雄

原標題:萬頃秸稈收儲兩肇“二李”爭雄

當我們離開市區,去肇州、肇源兩縣農村採訪秸稈收儲的現場,那一樁樁動人的事件,那一個個鮮活的人物,讓原本心頭繚繞的那焚燒秸稈煙雲頓消。如踏入芬芳的草地,香氣襲來,浸人肺腑。順手撿出“二李”的故事以饗讀者。

李吉銀:秸稈傳情真“英雄”

李吉銀今年50歲。9歲那年,他雙親故去,成了孤兒,從山東菏澤投奔到肇源縣興安大隊老虎背屯的遠房姐姐家。

為了生計,他進生產隊當了豬倌兒。

自打1999年開辦一個打米站,他的故事也就開始了。這之後他的產業和家底子直往高了躥,所以故事就老鼻子了。

今天,咱就揀秸稈這個由頭,說說李吉銀的情懷。

万顷秸秆收储 两肇“二李”争雄

秸稈集中供熱站全面運行。大慶日報記者孫娜攝

2014年,李吉銀創辦的“松花江精製米有限公司”被評為市龍頭企業,他沒樂起來,反而鬧了心。為啥?因為他看見百萬畝秸稈被燒,他心疼。

“秸稈真的沒用嗎?”他問那一片又一片升騰的火焰。

“你說呢?”跳動的火焰和翻滾的煙塵似乎在嘲笑他。

“你等著!”李吉銀望空說了一句。

轉過年,他僱了輛大巴車,拉上屯鄰、幹部54人去山東考察5天。“看看別的地方有啥新法?”

“人家那塊兒,每村都有廢秸稈收購站,把收上來的秸稈壓成塊,當燃料。”李吉銀說,“這種燃料沒汙染,屬於‘零’排放。燒剩下的灰是很好的鉀肥。”

“這種燃料叫生物質燃料,熱能為3500至3700大卡,滿可以用來發電。同煤相比,獲得相同熱值,生物質燃料要比燒煤省一半錢。”

李吉銀在山東把工藝考察個透,當即花7萬元買了一套“壓塊”設備。

回家安裝完,就壓起了秸稈塊。很成功,只是生產規模小。

2016年夏,他又投資500多萬,上了一套日產能150噸的生產線。新設備就是好。從11月份投產,就6個人,連秸稈帶稻殼,造出2萬多噸生物質燃料。

效益怎麼樣?按1噸成品算:加工費用100元,機器折舊20元,運費30元。

賣到吉林、遼寧1噸450元,純掙300元。前些天,李吉銀看到了黑龍江省秸稈“禁燒令”,又花300萬元上了一套萬噸生產線。

這樣算起來:今冬明春,他將生產生物質燃料3萬噸。如果原料全部用玉米秸稈,至少要10萬噸秸稈才能夠用。

咱先不算那3萬噸燃料塊給李吉銀賺回多少錢。也不算燒燃料塊那些業主,同燒煤相比省了多少錢。咱單說一件事:透過物與金錢的背後,看看李吉銀的情懷。

這事先從村小學供暖說起。前不久,李吉銀掏出30多萬元,買鍋爐,鋪管線,出燃料,首先給村小學通了暖氣。

“這回好啦,24小時供暖,學校啥都不用管,老師就是一門心思教學啦。”楊校長說。

“李吉銀有個脾氣,就是他沒做的事絕不先說出去,而且做了,做好了,也不想讓人宣傳。”興安村黨支部陳書記說,他1998年到村上任職,一直跟李吉銀打交道。

“就說李吉銀辦供暖這件事,他牙嗞口縫就沒蹦出過一個字。”陳書記說。

“是呀,我9月13日來興安採訪李吉銀,他只領我看燃料塊怎麼壓,烘乾鍋爐怎麼燒燃料塊,還有他花240萬引進精米生產線,全世界只有4套,其中日本兩套,中國兩套,一天生產700噸免淘精米,產值300萬哪。沒說供暖這件事。”記者說。

“引進精米生產線這件事是揚國威,所以李吉銀說了。還有一件更帶有情感的事,他還沒說。”駐村第一書記徐剛說了個“秘密”。

原來,等過幾天,鍋爐運行正常後,李吉銀要給學校周邊20左右戶屯民,也鋪上管線,免費先通上暖氣,做出樣子給屯鄰看,屯鄰認可後,就在屯中建樓,大家認可後,就把全村6個屯併到一起全上樓,倒出5個屯,可以復墾2000畝稻田……

看看吧,在3個“後”字的後面是一個結果:農田小塊變大塊,便於機械化耕作;小屯並大村,讓鄉村便於城鎮化。

秸稈,在興安村被一個人先行收儲轉化,3年來形成一個產業。接著,又以一臺鍋爐啟動,支起撬動農村城鎮化建設的槓桿。

記者感言:

一個農民能把10萬畝秸稈(稻殼)加工成新能源,此舉是什麼?

用李吉銀的話說:“咱農村的難題,就得咱農民動手去解決。”這句話該有怎樣的分量?你再聽:“耍賴,光靠政府,那就白瞎了‘農民’這倆字。”這又是何等動人!

如果把10萬畝秸稈的事兒,同後面的話接連起來,不僅讓我們看到了農民如何自重、自愛,更能看到他們自強的品格。

李佔軍:收儲秸稈當“軍侯”,前頭開路嗖嗖嗖

10月25日下午,在農業局工作人員的引領下,記者到了肇州縣二井子鎮黎明村的“藍天秸稈壓塊站”。

這裡佔地3700平方米,南面一座長36米,寬12米的大庫房。前面堆排著多種型號的鐵管和角鐵。庫內切割機、電焊機一應俱全,幾個工人正在操作,看得出這裡是機加車間。

万顷秸秆收储 两肇“二李”争雄

壓縮後的秸稈。大慶日報記者孫娜攝

大庫的西頭,停放著兩套設備。從堆放的產品,我們判斷:一套是秸稈壓塊成形機,一套是秸稈揉絲機。

“方形塊!”記者拿起一塊產品,那是一塊四邊各有2.5釐米寬,10釐米左右不等長的四稜體,體上開著不規則的裂痕,重重地。表面帶有亮光。

“四方體?頭一回看見。”記者說。“新型機,剛從河北石家莊買回來的。”一位中年男子接茬兒。

“您是?”

“我叫李佔軍,這個站是我開的。”男子爽朗地邊回答邊伸手與記者握手。

“喔!”握手間,記者發現這個李佔軍很不“農民”。他身上的衣著,同他口中的言語一樣乾淨利落。

“你不是農民?”記者問。

“對,我在大慶市裡工作。”他說。

“怎麼想到來這幹起秸稈這件事?”

“因為我愛人孃家在這……”李佔軍笑著說。

李佔軍原本是大慶市裡人,岳父家在肇州縣二井子鎮黎明村。

2014年秋,李佔軍去岳父家,被一件事震驚了。

秸稈!滿地一望無際的玉米秸稈,像一床厚被,把大田蓋得嚴嚴實實。

夜間,這兒一片火光,那兒又是一片火光。光焰沖天,煙塵瀰漫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第二天早晨起來,天地一籠統,霧氣糟糟,百米外看不清車行人影。

“啊!”李佔軍有一種別樣的滋味在心頭湧動。到大田裡,看看那被燒得黑魆燎光的大地;看看那群為了吃飽肚子而奔跑覓食的羊群,那別樣的滋味更加別樣。

李佔軍今年42歲。2015年初,隨愛人回老家過春節,他又看見滿地秸稈被燒。他想:這要是把秸稈收起來,再製成什麼產品,別說掙大錢,就是掙幾個小錢也值呀。你說這一燒,先是把耕地表土燒壞,那些磚沫一樣的顆粒能吸住水嗎?土中腐殖質一燒,莊稼還能吸收著啥?再說那煙塵把大氣造害個啥也不是……

“於是你突發奇想,就來這兒幹秸稈收儲這件事兒了?”記者追問。

“有點兒突然,因為幹這件事很多人不理解。”李佔軍說了起來。

春節一過,李佔軍就外出考察。東北、華北多處走訪。村上、廠裡多處諮詢,把秸稈“五化”轉化弄個明白。

“經過回收觀看,生產現場參觀和產品銷路考察,我最大收穫是有了‘決心’。就是秸稈轉化是朝陽產業,秸稈加工在農村能幹成大產業。”李佔軍切入了採訪主題。

經過多點觀測比較,他發現石家莊市生產的秸稈壓塊成型機最優越,因為這種機械對秸稈含水要求不高,25%以下的含水秸稈都能加工生產。當即花15萬元在廠家購了一套,花6800元隨車運了回來。

再花10.7萬元買一臺粉碎機。找到屯頭一塊空地,架上電,扣上棚就幹了起來。萬事開頭難,李佔軍遇到的第一難題是壓塊產品不理想。

“含水也不高哇,為啥成型差?”他領著幾個生產工人找原因。

“土多,含土量大!”生產者最瞭解情況,他們找到了原因。

篩!李佔軍組織大夥出主意,經過多次試驗,造了一個“怪物”:一個大拖板上,斜放一個長8米,直徑2米,兩頭通透又全身佈滿小眼兒的大筒子。接上動力電,開鈕一按,這傢伙就滾動起來,收來的秸稈從上頭進,下頭出,身上的土被滾篩個溜溜淨,成了壓塊的理想原料。

生產加工的設備齊備了,李佔軍就置備收運機械。光長6米、寬2米、高3米的籠車就焊了20臺,大滾筒2個,大小飼料打包機各一臺,設了個6萬平方米的儲料場。

看到李佔軍的收穫機械能把地裡秸稈收淨,屯民們圍過來說:“只要你把秸稈收出去,我那地秸稈全歸你,一分錢不要。”

“行!”李佔軍開收啦。

下午4點鐘,我們來到現場。6臺秸稈揀拾機在作業,6臺一出12畝,籠車把秸稈裝好運到料場,作業循環有序。

“我這6臺收獲機,一天收1200畝秸稈。一個多月,6萬畝地就收完。”李佔軍說。

“能掙不少錢吧?”記者問。

“要是算我的賬,一噸純利潤也就50元左右,這是筆小錢。要是算髮電增值,飼養增值,農村環境,大氣汙染……這大賬我就算不清啦。”李佔軍說。

李佔軍算不清,記者卻能看得清。以6臺撿拾機為領軍的作業隊,在田間隆隆作響,那從噴筒中噴射出的秸稈流,那機車過處捲起的黃塵,真如一隊戰車,在李佔軍的指揮下,轟轟向前。向著農業現代化,向著美麗鄉村建設方向駛去。

“這就是你的追求嗎?”記者指著“車隊”問。

“該算是。”他嚴肅地說。幹到今天,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沒說。他說:“秸稈焚燒是個社會問題,解決社會問題是大家的責任,眾人動手,秸稈問題還是問題嗎?”

特約記者陳景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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