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無聲,詠遠有李

10月29日上午09點31分,李詠的妻子哈文在個人社交平臺發文宣佈丈夫因病去世。

李詠在美國經過了17個月的抗癌治療後,不幸於2018年10月25日凌晨5點20分,永遠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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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個月的治療路程,儘管曾因為移民美國的猜忌被數落得渾噩不堪,但李詠對於自己的病情卻沒有過隻言片語的透露,甚至李詠的朋友對此也只是略知一二,得知真相的時刻,都是一致的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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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是個安靜的人,選擇在4天后才公佈消息,家人懂得他想要的不生波瀾和平靜中的體面。

事後再翻看李詠妻子的動態,似乎才能讀懂曾經看似不著邊際的字句裡蘊含的心境。

早在17年8月,哈文就曾發文,希望癌症疫苗研發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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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詠患癌治療的那段時間,哈文每天都堅持著道一聲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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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去無聲,詠遠有李

或許對於一個每天都與死亡四目相對家庭來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心中期盼著那個有些戲謔的奇蹟,安穩地迎來每一個天亮。

回顧李詠的一生,坦蕩至真,用他的話說,他這個人其實就是“五宗最”——最尖刻、最袒露、最逗樂、最恣肆、最柔情。

【別送花,送話筒吧】

1968年5月3日,李詠出生於烏魯木齊,是個典型的新疆人。威風、傲氣,李詠從小就個性十足,是小朋友裡最刺兒的一個。

惡童出生,小朋友們圍坐著吃飯,李詠永遠爭得上座,在人群裡威風凜凜、虎視四方。

幼兒園院子裡做遊戲,也得要整個“司令”,前呼後擁,妻妾成群。

以致於後來李詠每每回到出生地,看望當年的幼兒園阿姨,都哈哈大笑地歡迎著:“大官兒回來啦~”

到了中學時期,褪去了小時候那股子莽撞勁兒,李詠變得有些沉默寡言,人生就兩樣東西:畫畫和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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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對於畫畫的興趣始於小時候一場5分錢的電影——秦腔古典名劇《三滴血》。

電影裡的烏紗帽、官袍對李詠來說,非常新鮮,看完回家,就立馬趴在桌上一股腦地畫。

文官繡禽,武官繡獸,官品不同,所繡禽獸尊卑不一,仙鶴孔雀獅子虎豹,琢磨來琢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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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中學時期畫作)

李詠覺得畫筆總能帶他進入另一個世界,幫助他找到事物的微觀角度。

也因此,李詠從小就是個看問題尖刻的明白人。

高中後,“繪畫奇才”名頭隨之而來,畫畫方面鋒芒畢露,還被西北民院的老師嘖嘖稱讚是天生的油畫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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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臨近,在大家都鼓勵李詠報考西安美院時,李詠卻選擇了放棄。

他相信畫畫是講究血統的,自己沒有這個血統,未來能走多遠,很難說。

冷靜思考後,決定放棄美術專業。

畫家夢自此夭折,李詠往後的人生,與“嗓子”密不可分。

高中歌詠比賽時,李詠就是公認的好嗓子,後來被學校廣播室選去唸稿,更有老師看中了李詠的天賦,免費教起了唱歌。

李詠也並未多想,只覺得藝多不壓身。

時間一久,李詠和老師都有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考上中央音樂學院。

只可惜,李詠晚熟,處在變聲期時嗓子使用過度,敞亮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嘶啞,沒法再唱男高音,唱歌的夢想也只能無奈放棄。

好在劫後餘生,李詠考上了北京廣播學院,考前再做了一次聲帶檢查,診斷書上寫著:寬、厚、長,像瓷磚一樣光滑。

李詠深感老天待他不薄,至少留了條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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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學,聲樂底子讓李詠的學習生活如魚得水,憑藉渾厚的嗓音和獨到的嘴皮子功夫,李詠是主持群裡最與眾不同的一類型號,腦子裡盡是怪招,還怪得特別有趣。

畢業後,李詠不出意外拿到了學校最好的資源,一路順風順水。

進入央視,李詠說不想把自己變成“傀儡”式主持,即便被領導狠批,李詠依然堅持留著一頭蓬鬆的捲髮和花俏的西服,保持著輕鬆幽默的主持風格。

先前說到李詠是個看問題尖刻的明白人,也正是如此,李詠強烈堅持下引進的節目《幸運52》深受大眾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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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頭徹尾的放鬆,撞大運,活該您賺大錢!”新奇的節目模式受到了觀眾熱捧,李詠也藉此名聲大噪。

2003年,李詠開始主持《非常6+1》,異類的節目和特立獨行的主持方式,李詠的事業進入了另一種高潮,“砸金蛋”也成了全民熟知的節目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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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是主持門前的天選之子,不僅才華一流,觀眾緣也一直不錯。

從2002年開始主持春晚以後,每年觀眾都盼著他的出現,和董卿一樣,他們都成了春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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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詠一直就不是一個按部就班的人,人生貴於體驗。

2013年,李詠決定離開央視,也開始嘗試了很多人生沒有做過的事。

李詠剪掉了長髮,換了一頭硬朗的短髮,還特地在側邊劃了兩道橫紋,果然還是小時候那個恣肆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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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老東家之後,李詠回到了母校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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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跑去《新歌聲》做起了學員,也算是圓了歌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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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于謙搭檔,說了人生第一段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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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見得,李詠大多數的年歲裡都拿著話筒。

那麼對於一個主持人來說,話筒到底有多重要?

李詠在自傳裡回答:“今兒來送我,就別送花了,給我送話筒吧。我希望我身邊擺滿了話筒。人生幾十年,一晃就過,我李詠這輩子就好說個話,所以臨了臨了,都走到這一程了。”

【我對愛情,保有虔誠和膽怯】

都說人生一瞬,短暫無常,唯有愛和親情是永恆。

李詠也將自己所有的柔情細膩,留給了女兒和妻子。

19歲上大學,李詠的父親告訴他,大學裡有幾件事很關鍵,頭一件就是交女朋友。

大學時期的李詠很怪,不說話,走哪兒都揹著畫夾子,也是這樣的與眾不同,李詠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注意,成為了女生們飯後寢前的話題人物。

而李詠只對一個女生感興趣——哈文。

有一次上課,哈文恰巧坐在李詠右側,中間隔著走道。

李詠悄悄瞄了一眼哈文,側臉輪廓很美,也就是這一眼,李詠對哈文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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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這人軸、執拗,對愛情也是,認定了就軸到底。

那會兒追哈文,無論是父親的阻撓還是哈文的婉拒,李詠都沒有放棄。

表白那天,本來是心裡琢磨好了,準備了腹稿的,結果臨場就變成了即興發揮,李詠彎腰隨手抓了一把野花,愣著頭來了句:“你要是同意,就把花接過去,不同意就別動。就這麼點事兒,簡單!”

哈文在一旁,悶了好一陣兒, 最後接過了花。

李詠後來還戲談:“誰說路邊的野花不要採!野花也是有使命的。”

哈文和李詠正式在一起後,逢年過節,李詠每天都會給哈文寫信。

為了討她歡喜, 信封都是李詠自己做的,最絕的是,信封封面的每一個字也都是李詠親手畫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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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就藉著自己誠懇、踏實的性格,最終得到了哈文全家人的肯定。

婚後,李詠將工資主動上交哈文,他對老婆的愛,是虔誠中保有一點膽怯,是膽怯,更是尊重。

李詠生前超愛喝酒,但老婆不讓喝,就偷偷躲著喝。

對於他說來,妻子是生命中最珍貴的那部分,就算是自己的習慣,也會盡量為妻子去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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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愛情,李詠秉持著一個觀念——有一種愛叫認錯。

愛情裡要講理,講理就是男人認錯。

如果把這種愛再具象化,李詠說:

“我把老婆比作塑料花。”

“塑料花,很普通,但永不凋謝,擺哪兒是哪兒。”

或許也這就是李詠的愛情信仰,平凡、普通,但潺潺不倦、細水流長。

【我要親手摸月亮,在上面寫你的名字】

李詠雖對自己的生活不過分看重,但自從有了孩子,李詠覺得生活裡的每一件事,都是大事兒。

初為人父,李詠生怕錯過了女兒人生的一秒一分,哈文懷孕期間就開始寫寶寶日記。

每天,無論家裡還是外地,睡覺前,路途中,都會和寶寶叨絮幾句,文章開頭千篇一律地寫上:“親愛的,小寶貝,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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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出生以後,日記轉換成了另一種形式——拍視頻、拍照片,雷打不動。

以致於哈文都對此有些犯愁地問:“要不以後少照點兒?一年一次?”

李詠當即否決:“必須照!咱那書房不還空一半呢?”

李詠對女兒的要求不高,就六個字:健康、快樂、陽光。

他深知這一代人年少時所承擔的壓力,在別人都說怕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時,李詠說怕女兒“贏在了起跑線”。

李詠對女兒的愛,俗了說,是看不夠、想不夠、疼不夠、愛不夠。

雅緻點,就是「我要親手摸月亮,還在上面寫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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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情感,在《超級演說家》裡也能看到。

節目裡,李詠說是自己最大的情敵,就是未來的女婿。

他想對那小子說一句:“即便你的肩膀不夠寬厚,但一定要讓我女兒靠得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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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翻看李詠和女兒的互動,似乎也印證了那句:父親,就是外人面前嚴肅,家人面前耍寶的大男孩兒。

歸去無聲,詠遠有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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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很酷,主持的時候,一屁股坐在百姓堆裡,滿腦子都是怎麼把娛樂留給大眾。

直到快要離開,靜靜的抗爭,悄悄的褪去,不露聲色,黃泉彼岸的孤獨都留給自己,與旁人無關。

但也為之心疼。

於體面,讓生命帶著尊嚴謝幕,李詠做到了。

於俗世,網絡的是非紛擾,讓很多公眾人物一生都得保持著一種所謂健康的姿態,稍有偏頗,巨大的震懾帶來的霍亂,家人和自己都難以承受。

所以沉默,也是保護。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世莫徘徊。

詠哥,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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