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上市又怎樣?

作為我國A股市場第二個因欺詐發行而退市的上市公司,金亞科技曾經要比欣泰電氣輝煌很多。不過,伴隨深交所發來的關於通報公司涉嫌犯罪案被證監會移送公安機關的函,兩家毫不相關的企業,卻因同一個罪名——欺詐發行上市,被聯繫到了一起。

當前,證監會給予金亞科技大股東周旭輝的處罰是,做頂格處罰90萬元,對金亞科技2014年度報告虛假陳述給予60萬元頂格罰款。對於這兩筆罰款,按照證監會現行法規來說,已經是能做出的最大的罰款措施。

這個處罰對於周旭輝來說,簡直是輕如鴻毛。欺詐發行上市的周旭輝,卻是一位在金亞科技180億市值頂峰時期,身價超過50億的上市公司董事長,如今雖然財富一路縮水,依然擋不住這位富豪一擲億金,收穫豪車、豪宅,及兩位美女演員和主持人。

造假上市又怎樣?

90萬的欺詐發行處罰代價,與揮霍數億的極致享樂,孰輕孰重可想而知。

關於坑散戶的金亞科技,著名財經評論人李德林寫到:

金亞科技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問題的關鍵是,散戶怎麼才能識破莊家的把戲?現在牛市消息滿天飛,重組併購消息猶如興奮劑,總是能令散戶神魂顛倒。莊家們往往在上市公司的配合下,以市值管理的名義把散戶當成了獵物。

德林社認為,像金亞科技那種大股東或者機構通過高位抵押融資後,再用低於股價數倍的價格參與增發的市值管理都是耍流氓。因為他們不會與高位的散戶同呼吸、共命運。大股東跟機構們講的故事都是打著市值管理的名義做大莊。

即便退市也穩賺不賠

坑慘股民的金亞科技最終會受到怎樣的處罰呢?儘管金亞科技的投資者們對金亞科技及周旭輝恨得牙癢癢,但是最終的處罰措施也不大會跟以前的處罰先例相差太多。

據財會信報統計的2013年至2017年證監會行政處罰決定書數據顯示,5年間共有59家上市公司牽涉財務造假,平均每年近12家被罰。進入2018年後,財務造假沒有歇止的勢頭。

僅2016年證監會一共發出了139份行政處罰決定書。其中,有13份處罰涉及公司財務造假問題。這13家涉事企業,除了欣泰電氣罰款達到了832萬元,證監會對其餘公司的罰款均不超過60萬元。

造假上市又怎樣?

賬務造假犯罪成本太低,特別是IPO財務造假帶來的可能是幾十億、上百億財富,而罰款金額可謂九牛一毛,這也是上市公司財務造假屢禁不止的原因。加大處罰力度、重典治市,直罰到違法者傾家蕩產,才可能減少上市公司財務造假。

對於金亞科技的犯罪行為來說,其欺詐發行上市的處罰措施能夠參考的就是證監會及司法部門對欣泰電氣的處罰。2016年7月,因欺詐發行及信息披露違法,欣泰電氣被中國證監會處罰。欣泰電氣原董事長暨實際控制人溫德乙也被中國證監會給予警告,並處以892萬元罰款,以及採取終身證券市場禁入措施。

而即便是這筆罰款,欣泰電氣董事長溫德乙仍然不服,目前為止還在不斷上訴,罰款仍然拖欠至今。而這已經是目前對於欺詐上市最高的處罰了。雖然欣泰電氣被最終退市,相關人員被終身禁入證券市場。但是盤根錯節的上市發行人及其七大姑八大姨們,早已經減持套現離場,大股東的整個親朋好友圈都已經實現了財務自由,也沒必要再回到A股當韭菜吧?

再說了,A股向來是優待造假上市股的,2013年,資本市場最引人關注的農業股萬福生科,五年半虛增收入9.05億元,最終的處罰卻只是罰款30萬元;實際控制人董事長兼總經理龔永福一手導演的全面造假,使得個人身家暴增10億元,同樣卻只是罰款30萬元。如今萬福生科依然有高大上的聯想控股旗下的佳沃股份接盤。

造假上市又怎樣?

當年,證監會查明綠大地上市前虛增收入不到3億元,而萬福生科達到了4.6億元,造假力度遠超綠大地。但對造假公司的處罰力度看,當時,證監會對綠大地的罰款是60萬元,如今對萬福生科的罰款只有30萬元。

和處罰綠大地一樣,證監會要求萬福生科“改正”違法行為,並予以“警告”,但依舊沒有對其予以“退市”處理。五年半時間造假9.05億元,卻只面臨30萬元的罰款。

6月25日深夜,金亞科技突發公告稱,公司當日收到深交所發來的關於通報公司涉嫌犯罪案被證監會移送公安機關的函,公司因涉嫌欺詐發行股票等違法行為,已於近日被證監會移送公安機關,公司股票存在暫停上市風險。已查實,金亞科技在IPO申報材料中虛增2008年、2009年1至6月營業收入,佔當期公開披露營業收入的47.49%、68.97%;虛增2008年、2009年1至6月利潤,分別佔當期公開披露利潤的85.96%、109.33%。

財務造假就像吸毒一樣,有了第一次必然會有第二次。

2014年,金亞科技就被證監會認定通過虛構客戶、偽造合同、偽造銀行單據、偽造材料產品收發記錄、隱瞞費用支出等方式虛增利潤虛總額8049.55萬元,佔當期披露的利潤總額的比例為335.14%,並使利潤由虧損變為盈利。

也正因如此,2014年金亞科技的業績突然變好,淨利潤為124.31萬元。而2013年,金亞科技還虧損1.21億元!原來是造假的原因。

周旭輝到底套現了多少錢?

說起金亞科技,2009年最初上市時是何等風光,市值是51.45億元,2015年5月29日股價最高達到52.47元,合180億元市值。因此,在業績變臉之前,選擇與一致行動人減持套現,落袋為安。

2013年,在前有大股東兼實際控制人延期減持承諾、公司多元突進的利好頻頻後,原始股東開始接連運用財務槓桿變相減持套現。

當年11月,金亞科技發佈公告稱,公司第二大股東王仕榮通過大宗交易通道以每股7.63元均價一次性減持1150萬股,套現約8774.5萬元,加上早前3月至7月已集合競價減持54萬股,王仕榮當年累計減持1204萬股,佔到公司總股本的4.55%,持股比例降至1.03%。

這一減持被業內人士看做是金亞科技上市以來的最大一筆大宗交易。資料顯示,王仕榮是周旭輝的姐夫,兩者互為密切的家庭關係成員,實際互為一致行動人。

王仕榮此前曾擔任公司董事、營銷中心銷售經理,截至目前亦是公司全資子公司深圳金亞科技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此外,王仕榮也是公司除周旭輝以外的惟一持股超過5%的股東。

因此,金亞科技其他持股低於5%的股東們,也就是周旭輝的七大姑八大姨們,到底從資本市場上套現了多少錢,至今也無法統計。

金亞科技通過IPO上市,首發募集資金4.18億元,而上市以來累計實現的淨利潤卻為負數,為-1.38億元,因為其多年一直處於虧損狀態。 公司首發上市的保薦人為華泰聯合證券,在公司上市的這筆生意中,其賺取的發行費用為2624萬元。

2015年6月4日,證監會對金亞科技立案調查,公司股票自2015年6月9日開始停牌,直至翌年3月才開盤,並且開盤就是連續跌停。此後股價就是漫長的陰跌,截至目前,已經從當時52.47元/股的高點連續下跌到2.83元/股。

造假上市又怎樣?

而金亞科技的狀態似乎也瀕臨絕境。根據公司公告,截至2018年4月2日,實際控制人周旭輝已經將手裡95.6%的股票都進行了質押,其總計持有公司股票9625萬股,佔公司總股本的27.98%,累計質押股份數量為9200萬股左右,佔公司總股本的26.75%。

別看周旭輝把金亞科技玩殘了,人家的資本運作可絲毫不含糊。2015年,周旭輝原本想把自己持股10%的天象互動溢價20倍,作價22億賣給上市公司金亞科技,不過後來因為金亞科技被查出財務違規而未能成行,不過周旭輝當年購買天象互動時仍自掏腰包2.2億元。

目前周旭輝仍持有*st巴士1989.08萬股股票,合計佔總股本的6.73%。

2017年5月19日,*st巴士公告稱接到公司持股5%以上股東周旭輝先生通知,獲悉周旭輝先生所持有本公司部分股份被質押,其所持有上市公司股份累計被質押的數量為19,500,000股,佔其所持本公司股份的98.04%,佔公司總股本的6.51%。

造假上市又怎樣?

當時, *st巴士的股價在26元左右,周旭輝的持股市值合5.2億元,即便按照當時50%的質押率,周旭輝也至少已經拿到了2.6億元現金。不過隨後隨著*st巴士的股價一路下跌至3.57元,股價下跌86%,目前尚未報道周旭輝持股被平倉的消息,不知周旭輝現在是否已經補足了保證金。不過目前的巴士在線也是一個爛攤子,周旭輝的持股能否從*st巴士裡全身而退也很難說。

金亞科技們仍是稀有動物

A股的擴容在最近10年間進展飛速。

Wind資訊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6月28日,A股市場股票總量為3527只,這其中2008年1月1日至2018年6月28日的10年間,滬深兩地A股共增加了2033只股票。而1990年12月~2017年12月31日的A股股票總量為1494只。以此來看,最近的10年間,A股股票數量增幅為133.9%;而上一個10年(1997年~2007年)期間,新增的股票數量僅為1036只。

具體來看,這10年中,2017年新增上市公司數量達到最高峰,為438家,刷新歷史記錄2010年的348家,2011年、2015年和2016年新增上市公司數量則均在220家以上,再是2012年和2014年的這一數據在100家級別,而2008年和2009年的則均在100家以下,2013實際上通過IPO通道上市的公司為0家。

然而上市容易退市難。金亞科技不過是少數中的少數,大多數有背景的造假企業仍然在A股大搖大擺。

皖江物流在2012年和2013年間共計虛增收入91.55億元,虛增利潤4.9億元。

造假上市又怎樣?

昆明機床2013-2016年存貨不實問題,總共涉及金額約9600萬元,2013-2015年間少計員工內退福利費等約3300萬元,2016年及以前年度存在涉嫌銷售收入確認違反會計準則的規定以及存在賬外存貨(產成品)問題。

2013年昆明機床淨利潤為744萬,如果存在存貨不時的問題,2013年將不會實現正淨利潤,那麼實際上昆明機床2016年就該被退市了。昆明機床的控股股東是瀋陽機床,而董事會主要成員均來自於瀋陽機床。當然,昆明機床終於在今年退市了。

據統計截止目前,自A股設立以來共有98家公司退市。此外,還有一些公司因為財務指標、非標意見等也面臨著退市風險。比如*ST上普、ST眾合和ST華澤這三家公司或因連續三年淨利潤為負面臨暫停上市風險。根據相關規定,如果這三年公司在2018年仍不能扭虧,將面臨退市風險。

造假上市又怎樣?

2001年起我國共有98家公司退市,年均退市率約0.35%,而美國紐交所年均退市率達6%,納斯達克市場達8%。至於前兩年造假的萬福生科(創業板造假第一股)、南紡股份,處理之後也還在市場之中。

所以,縱觀整個大A股,金亞科技的退市,只能表明其背景不夠強大。豪車美女只能表絮其中,不過即便如此,周旭輝的人生也是值了,最終留下的不過是韭菜的一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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