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韋建華在北大荒的愛情故事

讓我們一起傾聽親歷者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故事不長我講給你聽……

怎麼下鄉到北大荒的?1966年初中畢業後,“文化大革命”就開始了。我在家待了兩年就開始上山下鄉了。我們家姐妹五個,五朵金花,我老大。父親是工廠的工人,母親以前是家庭婦女,家裡孩子多生活困難就工作了,在一家工廠的食堂。

我妹妹是六八屆的,老師嚇唬我們:“你們兩個得有一個去北大荒。”我想,我走遠一點,我妹妹就能離家近一點兒。我有五個閨蜜,兩個選擇去北大荒。我說我跟你們去北大荒吧,我不太喜歡南方的水田,也有到外邊闖蕩闖蕩的想法。

我是1968年下鄉的。剛下鄉的時候,我在農工班,本地小青年說我長得漂亮,又冷又傲。機務排的本地的多,他們看到城裡的姑娘想接觸又不敢,就調皮搗蛋地逗逗。我跟他們是不說話的,個別淘氣的來拉我的手一下。我拿出手絹擦擦手,把手絹扔了。

我在連隊很不得志,也很壓抑。珍寶島局勢緊張後,成立武裝連隊,我家庭出身比較清白,把我調了過去。武裝連隊說我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又把我弄下來,去了農工排。你心高氣傲,人家不拿你當個東西,你傲什麼傲呀?

上海知青韋建華在北大荒的愛情故事

收割時正好是雨季,麥子澇在水裡頭,連搶帶割一個多月,來例假都不讓你請假。立秋後,黑龍江邊已很冷了,腳得咬著牙往田裡踩,在水裡頭一浸浸一天,早上出去穿條幹淨褲子,回來時髒得都洗不出來,都是褐黃色的泥。下工回到宿舍洗完臉洗完腳,拎著脫下來的褲子到小水溝去洗,洗完晾到外面的曬衣繩上。第二天早上起來,褲子根本不幹。很多人身體就這樣弄壞了,造完了。我的腰椎間盤突出、腿疼就那時落下的。


上海知青韋建華在北大荒的愛情故事

從上海到東北,在劉英俊紀念碑前,韋建華(前排右一)與同校同學合影

8月草最肥美,荒草墊子裡面蚊子大著呢,就聽見蚊子在你跟前“嗡嗡”地飛,吃飯時張開嘴,弄不好就帶兩個蚊子進去了。東北打草你見過嗎? 男的拿大扇刀,長的80公分,短的也有50公分,靠著腰勁一扭“唰”的一片,一米來寬的草就割倒了。女的沒勁,用小鐮刀割。冬天牛羊馬吃的草料,苫屋頂、編蓋糧食用的草簾子,都靠割的草。

我怎麼認識老付家?老付家兩個小子跟我在一個連——一連,我老婆婆在一連的縫紉組,跟我挺熟。青年剛下鄉那會兒,男孩縫縫補補都不會嘛,我老婆婆手比較巧,一般衣服什麼的都會做,給小青年縫縫補補的,跟大家處得挺好。

付忠義的表妹,他大舅的二姑娘跟我睡一個炕。我倆挺說得來的,沒事領我去她姑家,離得都很近。他表妹總領我去老付家,就有給我們牽線的意思。當年小青年說我這個人很傲,一般人不敢接近。他弟弟付忠喜卻看中了我,他跟他媽說了。他媽說,你大哥還沒結婚,你倒先想結婚了,給你大哥吧。我老婆婆有這個意思,時間長了也就成了。

談戀愛?其實也沒談什麼戀愛,說不好聽的話,我們結婚前連手都沒拉過,我找付忠義,就是尋思找個當地的,有個靠山,不被指導員欺負。當時上海、北京的知青都找我,我不跟他們談。老付是黨員,不歸指導員管,只要跳出他這一塊,他奈何不了我。我有這個想法才找的付忠義。

我們家老付這個人別的好處一點沒有,就是一個老實。老付有過一個對象,赫哲族姑娘,沾著點親戚,是他二姨夫那邊的,屬於父母包辦的。老輩跟蘇聯通婚的也不少,以前赫哲族女人難產,蘇聯動用飛機接到那邊去生產。我老婆婆都準備給他們結婚了,領導就找他了。那時跟蘇聯關係緊張嘛,領導說你剛入黨,組織對你還在考驗中,不好跟“蘇修”扯上關係,這事兒就拉倒了。

我們家老付那時在八岔郵局上班,一米七四,不黑,他們哥們長得挺像的。他13歲就上郵局上班,掙錢養家了。那時,他只要回來了,兩個弟弟就偷偷告訴我:“我哥回來啦,叫你去呢。”我就上他家玩一會兒。他兩個弟弟都在跟前,我們也沒什麼好嘮。

我爸比較開明的,知道我談對象,就問了一句:“民族政策你瞭解嗎?赫哲族風俗習慣你知道嗎?首先不能違反政策,別到時候一杯苦酒喝下去,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聽說我要結婚,我母親給我寄了兩床被面、兩套衣服。我婆婆給我做了兩床新被。老付要跟我結婚,調回了勤得利郵局。我們是1972年1月結的婚,我22歲,老付是25歲,他比我大3歲。

結婚生了小孩,我就調到農場物資科去了。老付是物資科的支部委員,郵局就他一個黨員,業務歸縣裡管,組織生活要在當地過。人家對我比較客氣,物資科有幾個上海知青也比較談得來,不像在一連,指導員偷偷摸摸總想弄你,我的日子就比較好一點了。


上海知青韋建華在北大荒的愛情故事

韋建華與付忠義結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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