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车静芳替兄完佳作,谢书生难拒代桃僵

故事(三):车静芳替兄完佳作,谢书生难拒代桃僵

遇见他的时候,白雪苍苍,一身长袍,绝世而立,眉眼盈笑,风情万种,她不言不语,我却仿佛看过了一生的美景

再说车尚公有一个妹子,名叫车静芳,与其兄大不相同。不仅容貌绝世,就是那诸子百家、前代史籍,也无不通晓;诗、词、歌、赋,援笔立成,不少成名的秀才,也比不过她。

因为她的父母过世得早,哥哥又不成器,好在有奶妈钱氏悉心照顾她,与她为伴,也不觉得十分寂寞。

这天车尚公又早早游逛去了,车静芳独倚窗前,翻看着早已读熟的诗书。

钱妈见小姐近来懒於梳妆,不思茶饭,有些心疼,道:“小姐,你又不是男子,整天埋头读书,莫非是想等女科时,要去夺取状元不成?”

“钱妈,你说我不看些书还有什么事可做?”

“不可以烧些香,绣几朵花儿么?”

静芳叹口气,道:“就是把香炉都插满,把绣花线都绣完,又有什么用呢?”

“小姐,你也不要长叹,手腕上的金镯已变得松大,面庞消瘦,照着镜子可不好看。”

“钱妈,我这消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是坐在桌旁,做些针线活,等我把墨研好,不要辜负了这净几明窗。”说着,将手中《汉书》放在一旁,随手从书柜里拿出两本来,却是《文君传》、《莺莺传》,脸上一红,心道:“这些平常的风流故事,不看也罢。”随手推到一旁。

“小姐看书很累了吧?老身这件破衣裳都补完了。”

“不累,还要仿照古人写几个字哩!”一面说,一面拿过卫夫人的书法拓本临摹起来。

钱妈在旁奉承道:“老身虽然不识字,也看得出小姐的字越发标致了。”

“钱妈,你不要乱奉承!这几天没写字,手都生了,不过是模仿着学画个花瓣。”说着话,不小心衣袖从墨上扫过。

“哎呀,小姐,衣袖被墨玷污了!快脱下来,老身去洗。”

静芳微微一笑,道:“不碍事!陪衬着这大红底色,正显得这墨花更新鲜。”正说着,却听哥哥远远地嚷着:“平时不烧香,急时抱佛脚。妹妹,你在哪里?”转眼间,车尚公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哥哥,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哎,不知从何说起!沈翰林家里成立文会,竟然邀我去作文。”

“这是人家的好意啊!哥哥前去就是了。”

“哎呀,妹子,你知道我是作不出文章来的,还来打趣。”

“既然这样,不去也就罢了。”

“那怎么行?沈老先生下帖相请,如果不去,一定会惹他生气的,朋友们也会嘲笑我。妹子,帮我想想办法吧!”

静芳故意不理睬,道:“我一个女孩儿家,能有什么办法?”

车尚公看着妹子,有些惭愧地笑道:“好妹子,我千思万想,想出一条计来,这文章要着落在你的身上。”

钱妈忍不住笑道:“奇了,怎么倒出在小姐身上?难道教小姐替你去考?”

故事(三):车静芳替兄完佳作,谢书生难拒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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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考是替不得的,写文章倒是替得的。实在没法子了,只得求告好妹子,代替我这一次。”

“哥,你这做秀才的,临到作文时尚感到为难。我女孩儿家,啥时候请老师来教过我?”

“妹妹从小聪明,不像哥哥我这样愚蠢。”

“我就是从小认识几个字,只不过在街头偷听过瞎子说鼓书,哪里懂得诗词文翰呢?哥哥还是另请高明吧!”

钱妈见车尚公着急的样子,有些不忍,劝道:“小姐过于谦虚了,文章还是做得很好的。大官人平时不用功,所以才来求你,你不帮他,他求谁去?”

车尚公央求道:“好妹子,哥哥不行,自己也很惭愧,看在过世的爹娘份上,救一救我吧!”

静芳见他说到爹娘,方才心动了:“即是会考,一定是有名的才子,要找替手,也该另找一个文人。小妹就算是能写出文章,不过只能在脂粉堆里评赞。文会里文人众多,文采举世少见,恐怕他们也不肯败在女孩儿面前。”

“也没听说有什么出众的才子,哥哥也不去争什么名次,只求胡乱搪塞过去就行了。况且你作出的文章,自然是绝妙的。”车尚公一面说,一面跪了下去。

静芳慌忙扶起,道:“小妹答应哥哥就是了,同胞一场,用得着这样么?只是由何人传递进去?”

车尚公见妹妹答应了,欢喜起来,道:“我也想到这事了,若教书房小厮传送,恐怕引起别人猜疑,反倒不好。”转身向钱妈作揖道:“就求钱妈妈给我传送吧!”

钱妈笑道:“怎么求起老身来了?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传递作弊的事,倘若走漏风声,给管会的人抓住,就不好看了。”

“好一个老滑头!管会的抓你干什么?”

静芳也有些担心:“钱妈倒不要紧,若是让人把文章搜去了,追查起来,又没有理由去遮掩,那时候就羞死人了。”

“恐怕让人搜出来,外人知道是你作的,不妥当么?”

“正是这样。”

“妹子放心,外人怎么可能认得你的笔迹?会长又不是那经常监场的御史,一定要去审问传送的人。传送时自然会藏得很好,不用妹妹费心。文章我虽然不会做,难道连抄也不会抄?”

钱妈嘿嘿地笑起来:“若是写得潦草些,大官人恐怕也不一定都认得!”

“你这个老婆子倒把我看得准!好妹妹,你既愿意给我代作,干脆就写得工整些。”

“哥,倘若考不好,可不要埋怨我。”

“妹子的文章,哪会考不好呢!”

“怕的是文会会长看不上,也不知能在这些才子中考取第几名?后天考卷送来后,一定要给我看。”

“这个自然。”

车尚公在家中忙着打点准备。那柳希潜也不是省油的灯,接到会考的请帖后,心中一乐:“嘿,小谢在我家当塾师,一向让我讨厌,今日方才派上用场。沈翰林要我去参加会考,用得着我搜索枯肠作难么?让小谢替我作文就是了。”即刻吩咐谢瑶草早做准备,不可出门会友,免得临时找不着人。

故事(三):车静芳替兄完佳作,谢书生难拒代桃僵

一直喜欢有个性的人和物 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 是不是很善变 虽然我知道有些人很讨厌别人有个性

第二天,柳希潜高高兴兴地直奔沈翰林家。半途被家院手持拜匣追了上来:“公子,你的拜匣忘带了。”

柳希潜不高兴地叱道:“带这个来干什么?”

“你用的笔砚都在这里边,不需要么?”

“蠢才,连这点都不明白,等我先到考场,题目出来后,你再送笔砚来。那时我便把题目给你带回去,教谢相公快些做完,趁着来送午饭的机会,就传递给我。你可要小心留意,不能让人知道。”

家院心里嘀咕道:“沈翰林呀沈翰林,你防备再严密,也挡不住我家公子的作弊方法多。”

快到沈翰林家时,车尚公、柳希潜、顾文玉三人不期而遇。车尚公白眼一翻,道:“顾兄,文会要刻印的诗文可选完了?”

顾文玉知这两个泼皮不好缠,便揖了一揖:“小弟过去多有得罪,请二位不必放在心上。”

柳希潜冷笑道:“这一次又来做什么”?

“沈老先生相召,去作文章啊!”

“这样说来,我二人就不必去了吧!”

“那是为什么?”

“名士只该和名士结社,小弟们怎敢跟在名士后边乱跑?”

“车兄、柳兄,你们又来怪我了!会友已经到齐,我们一起去考场吧!”

“见了主人,怎样称呼才好呢?”

“他既然有意想培养我们,便拜做他的门生,称他作老师就行了。”

“顾兄毕竟是个名士,惯于拜人做门生,这一次我们就依着你。”

顾文玉不理他们的讥刺,车、柳二人自觉气已出了,也不再多说,结伴往沈翰林家而来。

沈翰林正盘算着今天到底能选中哪一位门生,家院已来禀报说三位相公到了。

沈翰林未及下堂,三人已叩拜阶下,道:“承蒙老师呼唤,恭请指教,求老师不要抛弃我们这些无名后生,只希望把我们同收门下。”

“快起来,快起来,老夫如何敢当,”沈翰林将他们一一扶起,“老夫年迈,视名若粪土,诸位年轻,前程似锦。希望各呈才思,老夫也好一饱眼福。”

顾文玉恭敬地道:“小生刻版的序文,得蒙老师大笔,十分感谢。”

“刻完时请送老夫一部。”

“正要请老师指正。”

沈翰林见人都齐了,清了清噪子,道:“今天会考,原是为了使大家能借此有所进步,所以必须按号入坐,拿着签方可走动;各位应当严守文会规则,不准聚集在一起私自交谈。至于夹带传递等作弊现象……”

听到这里,柳希潜、车尚公不由大吃一惊,心里叫苦:“今天完了!”不料沈翰林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本不是贤人做的事,老夫也不必防备了。”

柳、车二人松了口气,道:“做文章弄假,简直猪狗不如!”

沈翰林赞赏地望了他们一眼,又道:“老夫还有一句话,先让诸位知道:老夫冒昧批阅大作,定会秉公评定,一次成绩高低,本不是定论,考在最后的不许乱发议论,考在前头的也不要骄傲自满。一切为了友谊才好,文会也可以长久办下去。”

大家齐声应道:“学生谨遵前辈的教诲。”

待大家都依字号坐下之后,沈翰林将诗题发下,道:“以绿牡丹为题,各赋绝句一首。”

柳希潜见家院还没来,有些着急:“笔砚怎么还没送来?”

话刚落,就听家院在门外嚷道:“柳相公,我给你送笔砚来了。”

柳希潜接过拜匣,悄悄地将题目放在家院手中,道:“午饭要早点送来。”

家院会意地去了,忽听车尚公道:“老师,我肚子疼,想上趟厕所。”

沈翰林点头答应,给了他一张出恭签,然后起身道:“老夫坐在这里,恐怕各位要受拘束,恕我先回去了。”

车尚公走出门来,就瞧见钱妈已等在那里。回头一瞅没人,便一溜烟跑过去,低低地道:“题目在这里,小姐做完了,马上送来,不要超过了时间。”

钱妈道:“老身知道,你就放心吧。”

车尚公心上石头落了地,高兴地回到考室,却听顾文玉道:“绿牡丹从来没见过,怕是希罕品种吧!”

车、柳应声道:“正是,这题目出得也太难了。”

顾文玉正凝神细思,柳希潜有些后悔地道:“前天书房中的题目,也是牡丹,可惜没有做出来。”

车尚公道:“都怪你,当时不做,连我也跟着没有做。”互相埋怨了一阵。

柳希潜道:“家院怎么还不送饭来?太阳已到头顶了,肚子都饿了。”又暗自嘀咕:“难道他还没有做完?真教我等得不耐烦。”

正自坐立不安之际,家院已捧着饭盒进来了,道:“相公,请先用饭。”顺势将文章递给了柳希潜。

“到这时才送饭来,真是急死人!”柳希潜一面埋怨,一面悄悄地看文章。

顾文玉已作完了,立起身来。家院慌忙咳嗽示警,慌得柳希潜急急把文章藏好,道:“顾兄莫非是怀疑小弟作弊夹带么?饭盒在这里,大家可以来搜查一下。”

“偶然站起身来,谁有闲心去看你?”

“哎,看清楚一些,只有这些咸菜剩汁之类,此外可没有任何赃证。”柳希潜竭力洗清自己。

顾文玉觉得好笑,道:“你不夹带就算了,何必这样来洗白自己?”

“家院,你快些回去,不许再来,省得人家老是看着我。”见顾文玉生气地坐下,柳希潜也急忙坐下,偷偷地抄起来。

车尚公心里却雪亮:“柳大是有些缘故了,我的定心丸却还没到手,少不得再去领个出恭签,到门外去等钱妈妈。”

柳希潜心里有底,落得说风凉话:“车兄,你怎么又要上厕所?”

“这两天老是泄肚子,顾兄也在这里,若是怀疑小弟出去要作弊,可跟着小弟一同到厕所去一趟,看看可有家里的男仆靠近我么?”

顾文玉懒得答理,心中奇怪:“又是一个洗白自己的。”

车尚公出门一望,不见钱妈的踪影,额上的汗就冒出来了:“我厚着脸皮一再嘱咐,难道妹子是假心假意答应?不会,妹妹平时性情是很慢的,我再等一会。”正着急时,钱妈已走过来了。

“原来大官人在这里等着!”一面说,一面把文章交给车尚公。

“多谢妹妹费心,字体果然写得很端正,我要有她这手字就好喽!”

“大官人好好抄写,老身回去了。”

车尚公回到位上,一边抄,一边想:“谁能想到这篇好文章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呢!”刚刚把文章抄完,沈翰林的家院进来道:“请各位相公当面把试卷密封好吧!”

车尚公喜形于色,道:“柳大考得还满意么?”

“嘿嘿,我是满心欢庆,车大你好象考得也很满意吧?”

柳希潜背转身,拍了拍车大,道:“你看小顾脸色不好,恐怕考得不好。”

“哼,名流才子也未必都能考头名。”车大有些得意地说。

家院将试卷收好,又道:“各位慢走,老爷准备了酒菜,请大家赏光。”

顾文玉方觉肚子已饿得发慌,却谦让道:“怎好再打扰?”

一听有酒,车大、柳大就来劲了:“主人的美意,还是敬领的好!”大大咧咧地坐到桌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痛快!痛快!”

顾文玉见他们的狂态,暗自寻思:“他们两个草包能作什么诗呢?多半是借题发挥了。可笑不自量,狂妄自大,不过空折腾罢了,想我顾文玉满腹经纶,竟与绛、灌同列,羞煞人了。”草草用过酒饭,立起身道:“小弟告辞了。”

柳大、车大道:“按旧规矩明天要来谢考。”

顾文玉道:“恐怕不必要了。”又向家院施礼:“多谢你家老爷。承告。”

“慢待相公了。”家院忙施礼回答。

柳大见他去了,道:“车大,你瞧小顾,好像瞧不起咱们哩!”

“嘿,由他去吧,明日试卷评了下来,看他还敢看不起咱们!喝酒!喝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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