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冪新片《寶貝兒》撲街,談不上有多意外。
這部在宣傳初期就大打“主演素顏出鏡”牌的電影,現如今評分急遽下跌,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內。
你幾乎可以在每一個有關《寶貝兒》的推薦語裡看到“楊冪素顏出鏡”的字樣,生怕觀眾不知道她素顏似的。
當然了,演員樂於為角色做出形象犧牲是好事,只是效果嘛——
在《寶貝兒》裡,我們的冪冪飾演一位底層護士江萌。
在放出的多倫多電影節特供片段裡,江萌是這樣的(據說這已經是全片最有演技的高潮了):
引用一段路人網友的評論就是:
楊冪的江萌,活脫脫就是一個下鄉體驗生活的千金小姐。不識人間煙火不知柴米艱辛,看她開口說出北京大院裡學成的南京話,全南京的男人都要為她傷心難過。這樣的評論“下嘴”還算輕的,楊冪的扮醜表現有目共睹,在這裡就不多做展述。
只是論起女明星扮醜,在這件事上做到極致的,莫過於一個人:查理茲·塞隆。
她是《巴黎煙雲》里美豔撩人的吉爾達;也是《白雪公主與獵人》中看誰誰懷孕的拉文娜;更是《獵神:冬日之戰》裡紅顏禍水一把手的瑞恩娜……
詮釋過太多人面桃花傾國傾城的銀幕形象,到最後真正被觀眾記住的,卻不是這些美到斷氣的角色。
一戰成名的電影《女魔頭》,塞隆剪去金色長髮,
通過化妝自毀形象,化作一個漂泊無依言行粗鄙的女同性戀連環殺手。《女魔頭》之前,她所飾演的角色都是清一色花瓶。
那時人們對塞隆的印象還停留在“哦,一個長得蠻漂亮的女演員”這樣的淺顯層面上。
想要更多?抱歉,我只負責美。
而《女魔頭》之後,塞隆徹底開啟了扮醜新模式。
《北方風雲》《瘋狂麥克斯4:狂暴之路》,乃至於今年的新片《塔利》,無不與從前的女神路線南轅北轍。
因為不單純依靠化妝師所表現出的千變萬化的演技,塞隆還有一個外號,叫“男版克里斯蒂安·貝爾”——
為了角色塑造可以胖瘦自如的演技派。
所以若要認真論起扮醜,無論是貝爾還是塞隆,楊冪跟他們都有天壤之別。
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同樣是刻意扮醜,《女魔頭》裡的塞隆是如何展示出真正的演技的。
和小情人並駕兜風時所流露出的欣喜與灑脫,是這樣:
面對面試官挑破自己學歷水平不足與教養不足時的羞懣,是這樣:
得知小情人背叛自己時回眸一望的凝重與失望,是這樣: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種粗礪且真實的情緒顆粒蔓延在空中,這個對外心狠手辣、對內柔情暗湧的女殺手,說是角色原型真人出演也不為過。
這個角色毫無意外地幫助查理茲·塞隆奪得第76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也是從這裡開始,扮醜,開始成為另外一些人爭相模仿、用以彌補演技短板的捷徑。
除了上面提到的楊冪,近兩年國內扮醜最知名的,還要數《我不是潘金蓮》裡的范冰冰。
一改往日濃妝豔抹的尤物常態,范冰冰在該部影片中飾演農婦李雪蓮。
從禍國殃民的楊貴妃到灰頭土臉的村婦李雪蓮,范冰冰的角色跨度之大可想而知。
而她的表現,現在再看,依舊還是一言難盡。
按照表演學上最基礎的四項“聲臺行表”逐一分析,且不談什麼表情動作儀表,范冰冰最糟糕的,還是在臺詞。(這一點和楊冪一樣,臺詞最為出戏)
“范冰冰太努力了,為了演好一個湖北還是安徽人,她說話加了東北口音北京口音山東口音四川口音湖南口音,最後聽來是大舌頭普通話。”這是豆瓣網友seau chueng對范冰冰臺詞所做出的評價。
箇中意味,各位自行品評。
看到這裡,或許有人就不服了。
咋的了?國內還沒個能扛能打的扮醜女明星出來撐門面嗎?淨誇外面的花比家裡的香,怎麼不誇誇自家的花?
誇,自然是要誇的,前提得是真的好。
順著《我不是潘金蓮》往前捋一捋,再早之前,廣為人知的扮醜女明星還有一位:趙薇。
說到趙薇,逃不過《親愛的》。
在電影《親愛的》中,趙薇飾演一位大字不識的人販之妻李紅琴。
這個角色本來是一個稍顯胡攪蠻纏的粗鄙丑角,但因為趙薇的精準詮釋,反而讓人心生憐憫。
遭到親生父母爭奪孩子時,毫無保留如同瘋婦一般歇斯底里地瘋搶:
爬上福利院窗戶見到許久未見的“養女”,即便只是一隻微微顫抖的手,便已經能將內心的欣喜、焦急與小心翼翼等多重情緒表現到位:
知道自己帶走兒女的希望極其渺茫時,抬目遠望間難以掩飾的黯然與傷感盡數蘊藏在快速眨眼與微抿的嘴唇等細節動作中:
更不要談見到久違的兒子時幾近崩潰式的喜悅,緊緊相擁,輕輕拍背,活脫脫就是母親疼愛襁褓嬰孩的動作:
扮醜,趙薇是認真的。
“有時候睡覺睡得比較好,第二天氣色好,我還說哎呀,不對啊。有時候臉上起了一個痘,長了一個包,看起來人很糙的時候,它確實更有質感。”成功的角色不外乎真實,而想要真實,就必須學會容許瑕疵。
這裡的瑕疵,不是化妝師為你點上的文藝小雀斑;不是為你精心勾兌的黑眼袋;更不是一套樸素無華的農婦裝束,真正的瑕疵,是還原人物在生活中本真的日常模樣。
現在的主流審美偏愛廣告大片裡零毛孔的精修臉,三庭五眼也要追求黃金比例。
即便是日常自拍,也要修出0瑕疵肌膚,信奉所謂“完美的美麗”。
殊不知有時就需要一道這樣的缺口,作連通現實生活的通道,讓市井瑣碎的煙火氣昇華為脫離彩妝與濾鏡的瑕疵美——
這一點,趙薇確實做得比一般扮醜女星好。
那有沒有脫離角色本身,不談演技,單純扮醜醜得讓人印象深刻的女演員?
也是有的。
劉鎮偉指導的電影《情癲大聖》裡的蔡卓妍,就是一個單純醜得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Twins裡清純甜美的鄰家妹妹,搖身一變成了衣衫襤褸、滿口齙牙的蜥蜴妖“美豔”,一心求美卻美而不得。
最後華麗蛻變,又煉就一個灰姑娘式的少女童話。
提到這麼多扮醜女明星,再繼續往下在美醜辯駁中打轉已經毫無意義。
只是不得不挑清的是這一現象的背後意圖——扮醜的真正目的,還是為了展現更多的美。
而總有一些人捨本逐末,扮醜單純為了展現更多的醜。
女明星總以為醜人總是好演的,但若連美人都演不好,怎麼演醜人?
畢竟美貌你已經有了,演美人本應手到擒來,卻連一個像樣的美女角色都拿不出手,何苦還要扮醜去博觀眾的心?
更別談個別人別有用心,扮醜只是為了單純追求獎項。學的還是查理茲·塞隆走奧斯卡的老路子,卻只是學到了扮醜的皮毛,沒學到扮醜背後流瀉而出的真實美。
這樣的真實美,向來與化妝造型無關。
它活在《親愛的》中同樣不遜色趙薇的郝蕾“尋得愛子”後不顧形象的失聲大哭裡:
也活在《天浴》中少女時期的“土氣”李小璐留下的驚鴻一瞥裡:
更活在《秋菊打官司》鞏俐那身鄉土氣息濃厚的大棉襖與地道的農婦站姿裡:
美醜無形,可以千變,唯須立足於真實。
放不下徹底的身段,狠不下挫骨揚灰的決心——
扮醜,最後也只能成為“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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