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陪伴國人千年的,就是那幾聲蛐蛐叫

又是深秋季節了,這時候晚上安靜下來,我們常常聽到幾聲蛐蛐叫,不管是農村的堂屋還是城市的角落,晚上都少不了這幾聲蛐蛐叫。其實,這幾聲蛐蛐叫已經陪伴我們中華民族走了千年。


深秋,陪伴國人千年的,就是那幾聲蛐蛐叫


國風·唐風·蟋蟀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歲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深秋,陪伴國人千年的,就是那幾聲蛐蛐叫


聿(yù):作語助。莫:古“暮”字。

除:過去。

無:勿。已:甚。大(tài)康:過於享樂。

職:相當於口語“得”。居:處,指所處職位。

瞿(jù)瞿:警惕瞻顧貌;一說斂也。

逝:去。

邁:義同“逝”,去,流逝。

外:本職之外的事。

蹶(gui四聲)蹶:勤奮狀。

役車:服役出差的車子。

慆(tāo):逝去。

休休:安閒自得,樂而有節貌。

天寒蟋蟀進堂屋,一年匆匆臨歲暮。今不及時去尋樂,日月如梭留不住。行樂不可太過度,本職事情莫耽誤。正業不廢又娛樂,賢良之士多警悟。

天寒蟋蟀進堂屋,一年匆匆臨歲暮。今不及時去尋樂,日月如梭停不住。行樂不可太過度,分外之事也不誤。正業不廢又娛樂,賢良之士敏事務。

天寒蟋蟀進堂屋,行役車輛也息休。今不及時去尋樂,日月如梭不停留。行樂不可太過度,還有國事讓人憂。正業不廢又娛樂,賢良之士樂悠悠。


深秋,陪伴國人千年的,就是那幾聲蛐蛐叫


《詩經》種還有《國風·豳風·七月》一篇寫到蛐蛐兒:

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燻鼠,塞向墐戶。嗟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

有人的地方肯定有老鼠,那麼有人的地方也必定有蛐蛐。這個昆蟲不同於螞蚱、蟈蟈。蛐蛐和人的陪伴那是自古就有了,它在中國文化中,也是佔了一席之地,不管是風俗迷信還是娛樂鬥蛐蛐,蛐蛐這種鳴蟲,和我們中國人真是密不可分。除了娛樂和迷信之外,蛐蛐的另一個功能就是報秋送寒。

所以蛐蛐在從詩經到唐詩到宋詞等文學體裁中一直延續下來,並大頻率出現。當然這首詩經,算是用蟋蟀送秋起興的典型和鼻祖。

詩中,天氣寒冷,蟋蟀跑到我們屋裡、床下。別說幾千年前,到現在的農村都是這樣子。周圍稍微一安靜,就聽到蛐蛐叫了起來,這時候自然就有了秋天的味道。

秋天,歲暮之時,天氣初肅,最容易讓人感嘆年華易逝。這首勸人及時行樂,而又不要放縱過度的詩經就出來了,極度符合了我們中國傳統的中庸、物極必衰的哲學思想。這不僅僅是一首民謠的詩經了,他的創作高度要更高一個層次,也絕不是普通底層百姓創作。


深秋,陪伴國人千年的,就是那幾聲蛐蛐叫



一曲蛩吟鳴古詩。

夜半人靜,萬籟無聲,正是伏案夜讀好時光。窗外草際,傳來蛩鳴,時斷時續,不由側耳欣賞。自古逢秋悲寂寥,肅殺悲涼的秋色,悽清哀怨的蟋蟀和鳴蟬聲,最能引發了詩人心中的無限惆悵。

讓我們來聽下古人詩中的蛐蛐叫。

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宋-岳飛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一個充滿熱情的夢,就這樣被驚破了。一腔嘯嘆難盡的心事,是隻有借琴音來傾訴的了。那是這位抗金志士"還我河山"的血脈之賁張呵!然而,在"議和"聲浪甚囂塵上之中,誰又是這聲裂絃索的真正知音?故園的山竹老了,壯士的鬢髮白了,此刻充斥詞境的,便只有朦朧月光下蟋蟀的悽苦悲吟……


深秋,陪伴國人千年的,就是那幾聲蛐蛐叫



行香子·草際鳴蛩宋-李清照草際鳴蛩,驚落梧桐,正人間、天上愁濃。雲階月地,關鎖千重。縱浮槎來,浮槎去,不相逢。星橋鵲駕,經年才見,想離情、別恨難窮。牽牛織女,莫是離中。甚霎兒晴,醍兒雨,醍兒風。

詞人通過對牛郎織女悲劇故事的描述,表達了對牛郎織女的同情,並通過寫牛郎織女的會少離多,抒發了對自已丈夫趙明誠的思念之情,形象地表達了詞人鬱積於內的離愁別恨。


深秋,陪伴國人千年的,就是那幾聲蛐蛐叫



清平樂 宋 · 張炎候蛩悽斷,人語西風岸。月落沙平江似練,望盡蘆花無雁。 暗教愁損蘭成,可憐夜夜關情。只有一枝梧葉,不知多少秋聲!

候蛩(即蟋蟀)的哀鳴,西風的衰颯,秋月的清冷,秋江的澄淨,無雁的蘆花,一幅蕭殺的“秋曉圖”。蟋蟀就這樣,在深秋時節,一次又一次,入了書畫,進了詩詞。它的鳴叫,聲聲訴盡秋涼,唱盡哀愁。


夜書所見宋 · 葉紹翁蕭蕭梧葉送寒聲,江上秋風動客情。知有兒童挑促織,夜深籬落一燈明。


又是一個秋季,異鄉的離人,在秋風送涼、秋風送寒的時候,看到了幾個孩童在一籬燈下鬥蟋蟀,想起來孩童時的時光,嗅到了家的味道。

《蟋蟀》不只是一種昆蟲,更是一種文化,傳達古人的一種深邃的人生況味,一種感知自然、思考世界、體驗生命的方式。蟋蟀又叫蛐蛐、促織、秋蟲、將軍蟲等,由於它獨居好鬥,又加上叫聲清脆響亮,所以大約從唐代開始,鬥蛐蛐就成為很多有閒人的娛樂方式,上至宮廷貴族,下至市井細民,都不乏這方面的高級玩家。明朝的第五代皇帝明宣宗朱瞻基,歷史上以喜歡鬥蛐蛐而著稱,被稱為“蟋蟀天子”、“蛐蛐皇帝”。

蒲松齡有一篇很有名的小說——《促織》,寫的就是一個叫成名的書生因為蟋蟀而命運沉浮的故事。當代著名文博專家——號稱“京城第一大玩家”的王世襄還專門寫了一本《蟋蟀譜集成》,輯錄了從宋代一直到民國時期總共十七部研究蟋蟀的著作。可見蟋蟀這種昆蟲,在中國已經衍生出了一門與之相關的蟋蟀文化。


深秋,陪伴國人千年的,就是那幾聲蛐蛐叫



蟋蟀是一種對物候變化十分敏感的昆蟲,一到秋季,隨著天氣涼,它就開始向人們的住處轉移,當滴水成冰的時候,蟋蟀就穿門越戶,進入內室,“入我床下”了,聽到廳堂裡有蟋蟀的鳴叫聲時,馬上就意識到,一年很快就要結束了。

現在趁著秋正濃,夜正深,還在鄉下過國慶的童鞋,好好聽聽蟋蟀叫,重新地仔細去回味這千年的鳴響,不管是年華飛逝還是秋寒將至還是感嘆假期餘額不足,這都是發呆的好機會。

趁著應景的秋,來一次“蟋蟀”、“蛐蛐”、“促織”、“蛩蟲”的飛花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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