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虧時,他們是怎麼挺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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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門自2015年7月4日通過微信公眾號發佈第一篇文章,我們以面對面的方式採訪金融交易圈的領軍人物和特色代表,記者足跡遍佈上海、北京、深圳、紐約、芝加哥、香港,目前受訪對象已經超過百位。歡迎關注微信公眾號,第一時間閱讀交易門原創文章。


昨天,看著自己重倉的00700.HK跌至310多,坐在我身邊的交易門老編熱淚盈眶地問我:面對跌跌跌,我該怎麼辦?

怎樣面對暴跌,是每個投資者的必修課。

無論你是交易員、基金經理還是叱吒風雲的牛散,熊市來臨,每次回撤或虧損都是對我們的煎熬和考驗。

交易門團隊在過去三年面對面採訪了數百位投資人。我們挑選出幾位頗具代表性的個體,看看在經歷慘痛下跌時,他們是怎麼熬過來的。



徐寧:出來混,自己還

2015年6月15日,大盤開始滑落,滬指從6月12日收盤的5166.35,到7月3日收盤,跌至3686.92。從2015年6月15日開始的半個多月,徐寧一共虧了3300萬左右。

“最多的一天,我手上大概160只股票,收盤前準備統統割掉。收盤後發現139只跌停,沒賣掉,停牌6只。”

面對虧損,徐寧會調整自己的槓桿,但沒有想過停下來。他喜歡用賭博來描述自己在股市的操作。“自從賭博以來”,是採訪中非常高頻的用語。他對止損有自己的理解:“當你對一隻股票做賣出決定時,依據應該是繼續持有這隻股票概率不利,而不是這筆交易當前是否虧損。止損應該是一個總體控制,再虧會影響你的生活,那就應該止損了。”

至於虧損本身,徐寧說:“買者自負,出來混,自己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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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寧經常玩兒攀巖、輪滑、帆船等戶外運動



徐東昇:半夜痛哭,五座大山

2013年三、四月,徐東昇團隊做股指期貨日內交易,突然遭遇20%的回撤,“當時怎麼都找不到原因”。團隊幾個人把量化投資主要的領域挨個探索了一遍。他們用海龜交易法則做過CTA,“但夏普率太低、不適合”。2014年4月起,徐東昇開始做Alpha策略,結果又遇上年底這波藍籌股大行情,回撤10%。

Alpha策略受挫後,團隊士氣低落。幾個80後斷了後路來創業,前路卻看不清。在低谷徘徊的徐東昇給團隊所有人發了一封郵件,鼓勵大家。並總結壓在自己身上的“五座大山”:

1、首先是半路出家的創業壓力:他和團隊的成員放棄穩定的白領工作來創業,這隱含著一年十多二十萬的機會成本。

2、其次是研發壓力。“我們沒有無窮無盡的時間,等不起,一兩年做得出來就做,要不就Game Over了。”

3、第三是操盤的精神壓力。“那個時候回想起在大學裡日子,覺得每天悠哉悠哉的,直接面對市場壓力太大了。”

4、還有來自資金方的壓力。開始做交易時本金太少,他和幾個合夥人都是“厚著臉皮找身邊最親最信任的人借錢”。如果把這虧掉,“真很難翻身了”。

5、生存壓力:在上海生活一年輕鬆用掉20萬,他把所有家當都押進產品裡,“二級市場,分分鐘就能虧掉20%”。

但哪怕是在最低谷的時候,徐東昇也咬牙堅持。“平常人一次打擊就放棄了,但他鍥而不捨,有種一定要打通關的勁。”合夥人這樣評價徐東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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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當機立斷,清倉換策略

2015年,中國A股越來越火爆。還是新人的張文籌來3000萬左右發出自己的第一隻產品。

6月18日,A股在4900點位置時,張文開始建倉。兩市午盤後跳水,收盤滬指跌3.67%,創業板指暴跌6.33%。6月19日,建倉第二天,滬深兩市千股跌停。張文和鄭玉峰的產品兩天浮虧10%。6月20日,張文和鄭玉峰當機立斷,把倉位全部清掉,決定從多頭策略策略轉做Alpha策略。

他倆保持30%的倉位上Alpha策略,基本毫髮無損地度過了A股從8月18日開始的一週內超過1000點的下跌(這被稱為“第二輪股災”)。

到2015年年底,他倆接近滿倉,把基金淨值做回到1。有客戶撤資,有新客戶進來,規模持平。誰料到,一過元旦,熔斷又來了。

2016年1月4日,新年首個股市交易日,滬深300指數跌幅達7%,兩度觸發熔斷機制。1月7日,再度觸發熔斷機制,全日交易不足15分鐘便提早收市。

這天他們基金回撤4%,但他倆很平靜。

“其實說實話,做Alpha就是等著這種事情發生的。發生的時候,你的壓力會小很多。”

到2016年年底,他倆把基金做到了1.23的淨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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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左)和鄭玉峰在中關村的辦公室。



峰哥:該跌就跌,該爆則爆

2009年7月,中國股市暴跌,擔任某公募基金經理的峰哥遭遇職業生涯中第一次虧錢。

跌到9毛5的時候,他就睡不著覺了。等到股票跌到9毛2、9毛1的時候,他慢慢緩過氣來。

“(虧了錢),游完泳之後,該睡覺還是要睡覺。而且你也覺得,痛苦沒用。只有想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該跌還是會跌,該爆還是會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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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哥在生氣蓬勃的深圳



李蓓:命運自己掌握

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當時在某公募基金工作的李蓓買煤炭股虧了錢,她陷入情緒低谷,忍不住流了眼淚。

當時在她身邊最親近的人,甩給她一句冷冰冰的話:莫斯科不相信眼淚。

2011年9月,李蓓與合夥人一起成立了宏觀對沖基金,開始的幾年,基金取得了比較好的業績,5年複合收益大於30%。2016年4月,好運氣暫時結束了,基金淨值開始震盪持續回撤,到年底累計回撤9%,當年虧損超過5%。李蓓遭遇“被下崗”。

被要求交出基金管理權限的那一刻,李蓓下定決心:一定要單獨做一家自己的公司,把命運握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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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環二妹:虧了3000萬,美元

2012年7月,新東方(EDU.NYSE)被知名做空機構渾水做空。渾水稱新東方60%的毛利率有造假嫌疑。報告一出,新東方股價應聲跌了35%。

當天晚上,在香港某對沖基金工作的二妹收到公司美國交易員電話。對方問她賣不賣。接到電話時,二妹正在床上輾轉難眠。她斬釘截鐵:不賣,這家公司是真的。

渾水第二天繼續推出報告猛攻新東方。新東方股價兩日累計下跌57.32%,到14.7億美元,市值縮水過半。紐約交易員挺不住了,把股票全部斬倉在谷底,虧損3000萬美金。

紐約斬完倉,二妹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她腫著眼戴了一副墨鏡去上班。這是她職業生涯中虧過最大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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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二妹在格魯吉亞旅遊



徐英武:與Supervalu鬥智鬥勇

2012年春節前,美股投資人徐英武買入一家經營傳統超市、折扣店和食品批發的公司,他把公司翻譯成“蘇坡唯流”(Supervalu, NYSE: SVU)。當時的市盈率在5倍左右。

徐英武對這家公司的歷史和經營狀況都有非常深入的研究,優缺點羅列得非常清楚。4月份發佈季報,業績超出預期,下季度預期樂觀。股票大漲了一個星期,他的頭寸有了大概10%的盈利,但他沒有賣出,還在之後價格下跌時加倉,達到五成倉位。7月份再出季報時,徐英武在兩天內拋完所有持倉,本金損失高達25%。

“促使我賣出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季度報告和原來管理層的預期相去甚遠,預期每股收益0.38,實際是0.19;第二,折扣店的運營遠比我想象的差,本季度是蘇坡唯流第一次披露折扣店的財務和運營指標。”

2012年上半年標普500上漲8.5%,徐英武的權益回報24%。6月底做半年總結時,他對下半年的回報信心滿滿。“目前我的組合裡面的所有股票,都明顯低於今年元旦的價格。這些都是好公司,價格一定會漲起來的。”到年底,標普500年度漲幅14%,徐英武損失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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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英武在英國約克



查爾斯:買得太早,遇到Margin Call

具有20年港股投資經驗的查爾斯是篤定的巴菲特信徒。他從2015年8月上證綜指跌到3000點左右時開始買入H股,一直持續到2016年春節。中國股市曾於2015年年底回升至3600點。但2016年又進一步惡化,2016年1月跌破2015年8月股災低點,並於1月27日觸到2638.3點。

在這樣的走勢下,查爾斯感覺自己太早出手,“節奏沒有掌握好”,因此“買得越來越慢”,甚至遭遇資金報警。

查爾斯多年來熟練使用資本市場的槓桿,通過抵押股票和債券,向香港的證券公司和銀行借錢買股票。2016年1月底,查爾斯遭遇到了近20年職業投資生涯裡第一次"Margin call"。

查爾斯認為港股裡的國企股這種“漲得比A股慢、跌得比A股兇”的現象違背邏輯。作為篤定的價值投資者,在自己財務狀況不崩潰的情況下,查爾斯選擇堅守:

“市場就是這樣的。你說它失真也好,錯誤也好……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我相信有一天大家會醒悟過來。會達到某種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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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愛跟年輕同學們聊天



但斌:為信仰而堅持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茅臺從高位228元多跌到最低谷的80元左右,但斌懷著“好企業能穿越週期”的理念,頂著壓力、滿倉堅守。

他的私募基金管理規模從2007年的32億,到2008年年底縮成8個億。其中一隻公開基金產品的單位淨值從高峰時的2.0266元最低跌至0.6136元。

2013年,在三公消費政策變化的壓力和塑化劑事件影響下,白酒行業持續低迷,茅臺年底跌到了118元以下,跌幅達60%。

這次但斌還是捏著茅臺,堅決不賣。雖然其它股票的收益彌補了茅臺的損失,但基金當年收益為負2%到3%。他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共產黨員為信仰而堅持不怕犧牲一樣,並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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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當天的但斌



黃勇:一筆虧出了抑鬱症

私募基金經理黃勇曾不小心買到騙子公司,一筆虧掉他個人財富很大的比例的資金。他因此得了抑鬱症。花了一年多時間走出來。他之後特別沮喪,下一個100萬的單子手都會抖。

但經歷完那個過程以後,黃勇堅定了很多。

他說:“虧少一點點都可能不足以讓我有那麼深刻的反省。如果沒有經歷那一次的話,我不會深刻地意識到團隊的重要性。始終都有一些事情是你不能做到,但是別人可以幫你做到的。一個團隊裡面,成員再平庸,都有一個點能cover住你的某個缺點,只要你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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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勇在深圳創辦了湧容資產



雷聞:虧3000萬時,媽媽說對自己負責

2013年期貨市場CTA策略總體表現很差。雷聞的模型和傳統的CTA策略截然不同,因此跑得很順利。老闆也不斷給他加錢。誰知到了2014年,模型似乎失效了。當時他管理接近2個億規模的組合。1月到9月,雷聞虧掉3000萬人民幣。雷聞陷入對自己能力、策略,甚至對行業的質疑中。他打電話給媽媽訴苦,媽媽說:自己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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