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蓮屯那些事兒:溝腦雪山一年四季守護著腳下這個小村子

“幹大,你可不知道呢。”那王建成早已喝得滿臉紅光,正一手舉著杯子,一手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對孔老太爺說:“這世上我啥也不服,我是誰?你別拉我,我沒喝醉。”邊說邊用手打了一下旁邊拉他坐下的旁邊的王戰林,“我沒醉,今兒在幹大家高興,就多喝點,怕啥的?我高興,對,我服過誰?可是我最怕我幹大了。我也敬重您老人家,就咱村兒,說起您誰不豎大拇指?誰不服我抽他。。。。。。就是前幾年,那幫人把我們拉到戲院裡批鬥,我也沒低頭,現如今我們還不是好好活著呢嗎?。。。。。。”他看著孔老太爺,又轉頭看著桌子上的人,似乎想說好多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有點語無倫次。

孔老太爺是個極喜歡熱鬧的人,看著他們高興,他自然也愉悅,但向來信奉“萬言萬當,不如一默”格言的他,在任何場合都是惜言如金的,尤其是對在座的晚輩,他自不會喜形於色,只是笑笑,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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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仁見玉蘭和慧芬已經把早飯端了進來,忙見縫插針地打斷了還想敬酒的人,“大家要不先吃點飯?空著肚子喝酒容易醉,咱們吃完了飯再多喝點。”看看老太爺沒什麼反應,他忙給玉蘭和慧芬使了個眼色,兩人避開人,小心地把碗一個個擺到了大家跟前。

大家夥兒都端起碗吃了起來。都誇大嫂的手藝好,連粉湯都做得那麼好吃。羞得玉蘭紅著臉掀開門簾出去了,倒是慧芬不依不饒:“還有我的份兒呢,風箱是我拉的,洋芋是我削的。。。。。。”話沒說完,就被孔義狠狠地瞪了一眼,把接下來的話給噎住了。孔老太爺倒也喜歡她這個爽直的樣子,沒說什麼。座上的客人們都看到這裡都鬨堂大笑起來。

溝腦山又穿上了雪白的衣服。這是他一年四季中最常穿的衣衫,也是最適合他氣質的。白白的雪,覆蓋在他高聳入雲的偉岸身軀上,顯得挺拔、英俊,又有一種成熟且隱秘的獨特氣質。就像一個從遠方來的神秘男人,不俗的談吐、穩重的性格、瀟灑的舉止。。。。。。讓人想了解他,又不敢太親近他。

馬蓮屯那些事兒:溝腦雪山一年四季守護著腳下這個小村子

溝腦山一年四季地守護著他腳下這個小村子,看著她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地變化,看著她生氣、流淚、受苦、歡笑,就像大哥哥看護著鄰家的小妹妹一樣。

農曆的新年,村子裡的人們的歡樂都像燃燒的松柏發出的清香一樣飄向四方。他們四處走訪親戚,問寒問暖,儘量地把歡樂傳達給別人,同時自己也從中得到更大的歡樂。這幾天的村莊,幾乎就是一片歡樂的樹林,林子裡四處蹦達著喜氣的人們。

“幾家歡樂幾家愁”,卻也有一兩家不能歡樂起來的,甚至正在遭受著心理和身體上巨大的悲痛。比如可憐的陳梅花和她的兒子陳天生。

在這個村子最西北角的被叫作螞蟻嘴的地方,這對母子正遭受著又一次苦難。

近些年來,每個人家的生活都在慢慢發生著變化,養羊的、養犛牛的、做小賣買的、在地裡下苦力幹活的、搞小副業的。。。。。。每個人都想把原來逝去的好時光撈回來,把生活過得更好一些。

但陳梅花家卻依然如故。院子還像原來那麼小,那麼舊,家裡仍然沒有任何可以值得拿出來的東西,比如莊戶人家常用的衣櫃、櫥櫃等,她家甚至連個面櫃都沒有!兩間像草房一樣的屋子,一間廚房、一間客堂加屋室——如果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馬蓮屯那些事兒:溝腦雪山一年四季守護著腳下這個小村子

如果走進屋子裡,會發現因為這個房子實在太老,採光又不好,站在裡面時,即使是日頭最好的中午時光,也昏暗得如同走進了一個大窯洞。紙糊的窗戶在寒風中呼呼作響,靠窗的大炕上,堆放著一攤被子,要在平時,這個炕會被陳梅花收拾得乾淨利落——雖然被子很舊。

但是今天她卻任憑它們堆成一攤,好像一堆骯髒的破布,卻沒有任何心思去收拾收拾,她甚至連活下去的心思都沒有了。因為她的兒子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她呆呆地坐在炕沿上,雙腿耷拉在地上,頭靠在牆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那個小破爐子。要是在平時,這個小爐子此時裡面肯定燒得正旺,裡面是通紅的散發出青煙的牛糞,爐子上面可能會燉著一壺茶,或者是一個小鍋,家裡自然會溫暖很多。可是今天這個小爐子卻沒有任何生氣,冷冰冰地蹲在那裡,張著大嘴,好像一頭餓極了的家畜,正在等待主人去餵飽它,沒心沒肺的它,怎麼知道它的主人此時的心情呢!在陳梅花的背後,炕角落裡躺著陳天生,剛剛安靜了一會的他正輕微地打著憨,好像是睡得很甜的樣子。

其實他已經發高燒三天了,這會兒是折騰累了才小睡了一會兒,誰知道他醒來後又會是啥樣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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