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青春女神赫柏(Hebe)出身高貴有顏值，但在奧林匹斯山的地位並不高，正式職業是位斟酒官，不幸的是被老爸下了崗。
然而，這一切都不能讓眾神對她有絲毫的輕視，因為青春女神有自己的秘密武器，任是哪位神也得腆著臉巴結。
【就算被下崗，她依然傲嬌】
如果你以為女神赫柏嫁了人就不是青春女神了，或者只是一位天堂服務員和跑堂大姐，再貼點金，最多算是奧林匹斯山上最美麗的花瓶，那就大錯特錯了。這首先是對眾神之王宙斯和天后赫拉的侮辱。宙斯一定會給你當頭來一道閃電，讓你在外焦裡嫩的顫抖中面壁思過。然後赫拉還會揪住你的耳朵，順便抬起腳來，把你從一萬多級臺階的神山上直接踢到山底下去。原因很簡單，作為宙斯和赫拉的親女兒，不可能僅僅只是一個擺設啊。
可以負責任的說，沒有哪位神仙是擺設，赫柏更不是。赫柏看起來人畜無害，既不會像雅典娜那樣扛起長矛大殺四方，也不會像維納斯那樣用愛情的紅絲帶徵服全世界，但赫柏作為女神，仍然有自己的大殺器。
女神赫柏最擅長最拿手的絕活，是一件讓所有男神和女神們都羨慕嫉妒恨的絕技，那就是青春永駐和返老還童。
圖3－16 布格羅：《青春與愛情》（局部） ，油畫，1877年，192X88釐米，法國奧賽博物館
【拿愛情保青春是一場騙局】
誰都希望自己青春常在，愛情永遠，連奧林匹斯山上眾神都不例外。正如同法國學院派畫家布格羅(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1825–1905)的油畫《青春與愛情》(圖3-16，Youth and Love)中描繪的那樣，青春與愛情的相伴，是人間最美好的事情。
圖3－18 小藤尼爾斯：《老婦人希冀青春》，美國紐約大都會藝術館
所以，許多女神們拼了老命要留住青春。17世紀佛蘭德斯藤尼爾斯畫家家族中最傑出的畫家小藤尼爾斯(David Teniers the Younger，1610-1690)曾經創作了一幅油畫，描繪的是一位年老的婦人渴望通過愛情恢復青春的情景。在這幅名為《老婦人希冀青春》(圖3-18，Old Age in Search of Youth)的畫作中，老婦人祈求飛過窗口的丘比特的幫助，希望能夠恢復青春。
圖3－17 漢斯•巴爾東：《女人的三個年齡和死神》，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
然而，求助愛情來保住青春其實是一場自我的騙局。莎士比亞在《愛情的禮讚》中早就解釋了青春與愛情的關係，他說：“年老的情人不愛談自己的年齡：既然愛情能掩蓋我們的不幸，讓愛情騙我吧，我也在欺騙愛情。”所以，在鏡中看著自己逐漸老去的容顏，對很多把愛情當飯吃的人，尤其是女神們來說，絕對是一場噩夢。有一些好事的畫家，甚至專門創作一些居心叵測損人不利己的油畫來嚇人。正如德國文藝復興時期畫家漢斯·巴爾東(Hans Baldung，1485–1545)的油畫《女人的三個年齡和死神》(圖3-17， Three Ages of Woman and Death)中描繪的那樣，正值青春年華的女神們，逐漸走向衰老，可怕的死神正拿著時間的沙漏等待著青春的耗盡。
【把青春留住，難比登天】
當然，眼睜睜看著美好年華過去，無比痛心的我們，難道沒有辦法留住寶貴的青春?辦法總比難題多。沒錯，有肯定是有的。除了求助愛情的滋潤之外，還有其他辦法。
一種辦法是尋找女巫的幫忙。大名鼎鼎的女巫美狄亞，曾經用上千種的草藥熬製出一種能讓人返老還童的靈藥，讓伊阿宋的父親重新變得年輕：“這藥汁一半從埃宋的傷口灌注進去，一半從口裡喝進去，立刻他的蒼白的鬚髮又變成漆黑，人也不瘦了，蒼白憔悴的面容也消失了，深凹的皺紋也被新肉填平、四肢宛似少年那樣健壯。”(古羅馬·奧維德：《變形記》第七卷)美狄亞的魔藥功效如此顯著，以致連酒神巴克斯都偷偷跑來，要走了一點靈藥備用。不過，美狄亞後來被自己的丈夫伊阿宋情傷之後不知所終，所以要找到美狄亞這位千年老女巫，然後用自己的魅力說服她重新炮製這種靈藥，恐怕比登天還難，比中大獎還要不容易，想用這種方法恢復青春，幾乎是不可能。
圖3－19老盧卡斯•克拉納赫或者小克拉納赫：《青春之泉》，1546年，油畫，德國柏林國家博物館畫廊_副本
還有一種辦法是尋找青春之泉(Fountain of Youth)。希羅多德曾經記載說，在埃塞俄比亞的某處有青春之泉，人們喝了泉水之後能永葆青春。在後來的傳說中，這種青春之泉出現在加勒比海的某處島嶼上。16世紀德國文藝復興時期畫家老盧卡斯•克拉納赫(Lucas Cranach the Elder，1472- 1553)曾經畫過一幅描寫青春之泉的作品《青春之泉》(圖3-19，The Fountain of Youth)。這幅畫有人認為是老克拉納赫的兒子畫的。這是有可能的，他們倆藝術風格一致。在這幅油畫中，人們從各地趕來，在青春之泉周圍歡宴。左邊年老的婦人們浸入池中，奇蹟發生了，在神奇的泉水的滋潤下，她們重返青春年少，也重獲曾經有過的自由與愛情。
這是多麼美好的場景。然而，不幸的是，這些方法要麼可遇不可求，要麼是子虛烏有，根本沒什麼用。確實，愛情對人有滋潤作用，但卻不能讓人永葆青春。青春之泉最後證明只不過是一種妄想。而女巫美狄亞的靈藥可遇不可求。所以，對於女人們夢寐以求的青春永駐和返老還童，確實是一件幾乎令人絕望的難上加難的事。
然而，我們還有最後的希望，那就是求助青春女神赫柏。因為返老還童這種事赫柏最靠譜也最拿手。（未完待續）
（“閒話美術史”系列第一輯已由中國青年出版社整理出版，敬請關注美柔汀著《博物館裡的神秘花園》)
閱讀更多 美柔汀閒話美術史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