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漏底:柿子紅了

玉山漏底,是一處既富饒又清簡的地方。它富饒在,這裡有我們心理上永別的童年,這裡有未被汙染過的人和笑容,這裡有我們年少時對生活的渴望,這裡有離鄉背井的人重新安放質樸生活的具體抒情點。它清簡在,一眼望去,這裡處處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時尚元素,舊時代的脈搏,在此勃勃跳動,過往經年,在這裡,故步自封,時間最大限度地,保持著原地踏步的節奏,物是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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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以外貌入行,但是噼裡啪啦冒火星的氣場卻十足,那都是無產階級時期的美好記憶。這裡的背景打造,無需成本投入,只需陽光齊刷刷地,先將天空大地鋪墊一番,再將柿子豁出去,扒拉出紅彤彤的點睛之筆,情感記憶的前現代胎記,便赤裸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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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種柿子的人家,老人常常會交代晚輩:夾柿子的時候,別把樹上的柿子全夾光了,留下幾個,喜慶門前;留下幾個,喂喂南來北往的鳥;留下幾個,看看樹,結了一樹的柿,一個都不給樹留下,樹會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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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房前屋後的柿子樹,在柿子的未完成時態裡,印滿了孩子們仰望和期盼的目光。大冬天,容易口乾舌燥,孩子們就仰仗這口最甜蜜、最解燥的零嘴了。待到柿子飄紅時,就是他們釋放活力時。哧溜上樹,柿子專挑軟的捏,然後舌頭一起麻木,然後心情一起雀躍,就這樣,享受著偷食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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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房前屋後的柿子樹,成了人們賞心悅目,追憶似水年華的好去處。此時的漏底,柿子樹上的葉子已經落盡,處在高潮期的柿子,被枝條提溜著,印在藍天上,倍增靡靡豔麗。不僅如此,它還給旁邊的寒素之家,著色上了日子的暖意,“布衣暖,菜根香”的那種氣息在漏底古村,四處彌散。古村被現代生活弄低了的體溫,此刻,被柿子樹拾掇成了激情燃燒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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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底的柿子樹,不僅茂盛於房前屋後,山邊、林間、村口也隨處可見,野生態的大紅柿子,高高掛。自然熟透的果實,散發著漫長成長經歷的甘甜,看見了,忍不住伸手想摘,果腹盡興。在當下,野生二字,是食材高端的象徵,時人喜歡冠之於“綠色”、“有機”諸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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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放牛的小姑娘,聽到有人要爬樹拍攝“摘 柿 子”,極為高興有戲看,牛也不放了,積極主動跑龍套,只見她,一溜煙地折回家,扛來梯子,取來夾柿子的竹竿,還兼顧給我遞竹竿。一位本地的大哥,先是站在邊上,指點咱在樹上的落腳點,之後,友情出演。這非常無產階級的題材,在漏底大哥昂昂然的配合下,我的本色出演,基本上算是演挺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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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入漏底時,也許你會覺得這裡平淡,但是出來時,你又會覺得這裡餘韻繚繞,這裡的安逸氣息,引導著你,悠悠然地在村中兜兜轉轉,折入到鄉里鄉親一家親的氛圍中。這裡是個適合講“從前……”的地方,這裡是個適合“打野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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