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禕娟:柿子紅了

肖禕娟:柿子紅了

柿子紅了

圖文 肖禕娟

老家門前的柿子紅了,恰巧門中過事,我們都回來了,爸給我說:你給娃摘些,回去暖上吃……本來都不想摘了,因為細雨一直在下,侄子聽見了說:我也愛吃暖柿子……於是他高高興興的幫忙在樹底下摘,衣袖被樹上的雨滴打溼了都說沒事,不一會兒,一大兜柿子就裝滿了,直接把我送到家……


肖禕娟:柿子紅了


一進門,先取大鍋,把柿子倒進鍋裡,再打開水龍頭注水,沒過柿子,然後放在天然氣灶上,放些鹼面,開氣打火燒幾分鐘後,看見鍋上有白色氣冒出,用手邊攪動邊試水溫,不冰不燙溫溫的剛好,隨之關火就不用管了……這第一次燒水最關鍵,水溫太熱容易把柿子煮死,後面再加熱柿子都不會熟了,又青有硬,吃起來澀澀的;水溫太涼,柿子又不容易暖熟,所以一定要要掌握好水溫。隔2個小時後再試水溫,若水冰涼了再開火燒幾分鐘,從鍋底下向上翻,讓柿子均勻受熱,水溫不燙手即可關火,如此反覆再三,一夜操心著水溫,起來加了2次溫,因為天然氣一關火就容易涼,不像在老家的鍋灶,可以保存一會兒餘溫……這樣第二天就可以吃上紅紅甜甜的硬柿子了,是熟的哦!

記憶中最好吃的柿子是小時候,一到冬天的晚上,奶奶會讓哥上樓拾一些軟柿子下來,媽燒溫一鍋水,把軟柿子放在水裡溫一會兒,這樣一來既好剝皮又吃起來不冰,拿一個放在手裡,有的因為溫水皮直接就有裂縫,從頂挑個頭,皮一下子就刨下來了,乾乾淨淨,紅紅通通的似小皮球,入口溫而香甜,淡淡的柿香、軟綿綿的,用嘴一吸整個柿肉就“嗞溜”一聲全進口中,那是最香甜幸福的時候……可就這房前屋後隨處可見的柿子樹,並不是家家戶戶都能吃上的,且聽我慢慢道來……

我們農家孩子都知道,柿子樹分好幾種,而家鄉常見的,有的暖上吃硬的好,但是放軟以後就不好吃了,因為這種柿子皮厚,有的還有核兒,我一開始說的就是這種“社火”柿子;另一種柿子適合吃軟的,皮薄肉甜,但是暖了就不好吃,我們叫它“掛構”柿子,就是我說的冬天溫水吃的那種;還有一種火晶柿子,放軟了最好吃,人們為了能早點吃到軟的,可以和香蕉呀蘋果放一起,加快它軟的速度,不過小時候沒有這些水果,只能眼巴巴的乾等它慢慢軟,當然柿子變軟的時間有早有晚,我們隨時可以摸著吃,也有的一眼就可以看出軟了,紅彤彤的,皮薄薄的,可以直接拿一個剝皮吃掉。也有為數不多的大板板柿子,我們叫它“重塔柿子”或者“磨磨盤”柿子,這種柿子個大中間有一圈印子,真的像一座塔,和現在說的日本柿子很像,但是味道不一樣的,它適應吃軟的,水分足,汁多。這幾種也都可以溫著吃,說著說著,我饞得口水都出來了……


肖禕娟:柿子紅了


小時候我們家沒有柿子樹,隊裡有幾個柿子樹,讓社員抓圈,有人麼抓到,也有人抓到了嫌太遠,摘柿子不方便就不要了,而我們家因為沒有樹,因此只要是抓到了,不管遠近都會要,而奶奶總是誇媽媽手氣好,回回好歹都能抓到。

我清楚的記得,有一年我和哥哥跟著爸去嶺上摘柿子,那是隊裡最遠的一棵老柿子樹,我們走了將近2個小時才到,那時候年齡小倒沒覺得累,只是感覺好遠啊!一般摘柿子是農忙的最後一件事了,一是等莊稼收曬完畢,冬小麥播種以後,才有時間;二是等到霜降後柿子甜,摘回來可以多放些日子,也壞的慢……空曠的田野上剛出土的麥苗嫩綠嫩綠的,清晰可見,遠無人煙,爸和哥在樹上用夾杆或者手摘,籠掛在樹上,滿了就用彈繩放下了,而我主要的任務就是幫忙把掛鉤取下來,換成另一個空籠,這樣他們就不用下樹來。

我把柿子從樹枝上摘下來,好的裝進蛇皮袋子,摔壞的或者樹杆劃了有傷的放在大籠裡,再用空籠換另一個,而有些軟的就放在一邊,最後回家的時候放在籠上邊,空閒的時候吃個軟蛋柿子解解渴,心裡甜甜的,高興很。再看著這棵老柿子樹,周圍低處的柿子已經被人偷摘了,又因為遠離村莊,一些樹杆被人鋸掉了,基本就剩下主杆了,我站在地上是夠不著摘的,就只有等在樹下,吃那最新鮮的“亮蛋”,這個對於當時沒有零食的我而言,那可是很幸福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爸和哥下了樹,說摘完了,我看著還有幾個紅紅的柿子,以為樹葉擋住了他們沒看見,就指給爸爸看,他笑呵呵的說:那是留給老瓦(一種專吃柿子的鳥)的。哦!難怪年年都看見樹上有幾個,原來是有意的……

長時間仰頭,我們都累的脖子又酸又疼,爸把兩大籠柿子和蛇皮袋子放在手推車上,用彈繩綁好往回推,小籠裡大部分都是有傷的,爸擔下坡,才讓哥擔著回家,因為這一段下坡陡,擔子擔起來搖搖晃晃的,擔心哥把柿子顛出來,而我跟在後面高高興興的拿著夾杆一路小跑的下了坡……

這個樹是社火柿子,就適合吃暖的硬柿子,軟了皮厚不好吃,於是媽把紅的給我們暖著吃,顏色綠的和帶傷的柿子放在瓷翁裡做柿子醋,這樣我們家幾乎可以吃一年的醋而不用花錢買。

幾年後換分樹了,媽又抓到了一棵可以放軟了吃的掛構樹,這個樹路也很遠,我跟媽去過一次。霜降過後,等不到爸休假,有人捎話說柿子被偷了,於是媽擔著籠帶我去先把低處的摘了一點,直到爸回來才把整個樹的柿子摘回來,一籠籠柿子被吊上樓,爸先給底下放一層樹葉,然後一個個幾乎平擺著,害怕壓壞了,再給上面蓋一層樹葉擋塵土,這樣我們可以慢慢等軟了吃好久呢,就這每年也有不少壞了的柿子,媽發現了,心疼的把它們隨時放進醋翁照樣可以釀醋吃。這樣柿子一直可以吃到下雪的時候,就是前面我說的冬天吃柿子的情景……每回想起來,都覺得好溫暖的畫面哦!


肖禕娟:柿子紅了


不過說真的,摘柿子可真的不是個輕鬆活,最近幾年有好多人因為摘柿子出事了,因為農村現在在家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年輕人外出打工,就為摘柿子划不來請假,老人看柿子沒人摘,一個個熟了紅透了掉在地上可惜,就自己拿夾杆或者爬梯子摘,結果摔傷的骨折的事情時有發生……所以一到冬天,滿樹的柿子隨處可見,尤其是下雪以後,一個個紅燈籠似掛在樹上,柿紅雪白的,倒成了一道道美麗的鄉村風景線了……

“你給娃多摘些,你看路邊的昨晚都讓人偷了……”媽不知何時站在我身邊了,年年因為柿子被人偷她要生氣很久,我怎麼勸都沒用,因為現在門前的這棵樹,是爸從縣上買的樹苗,親自摘的,2棵樹存活了這一個,而且越長越大,一年比一年接的柿子繁,柿子皮薄肉甜無核兒,適合暖著吃硬柿子,因為不過霜降,柿子摘回家最容易壞了,而我們都不會蒜柿疙瘩(柿餅),媽又該心疼了……

哎!現如今年年柿子紅的時候都成了負擔了,沒人願意回來摘,開車回來一趟油比柿子都貴,而且摘的人脖子痠疼胳膊困的,而孩子們這一代根本對柿子不感興趣,最多是用軟柿子和麵做成甜柿餅饃才有食慾吃那麼幾個,只有我們不僅僅是為了吃柿子而摘柿子,而是在回憶我們的青蔥歲月……

肖禕娟:柿子紅了

肖禕娟,女,70後,網名長髮飄飄,微信名 E 鍵傾心。《作家搖籃》雜誌簽約作家。作品散見於《大秦文摘》《藍田文藝》《作家搖籃》《散文之聲》《藍田縣教育局》《在藍田》《白鹿文學》《滋水美文》《東方文韻》等微信公眾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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