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藏娇(民间故事)

风流皇帝风流游,游到苏州小河头,河头红粉千般柔,柔得龙心翻浪头,浪头翻到宫门口,门里凤爪难容留,留到北海过春秋,秋到春来长聚守,聚守常因国事丢,丢冷八柱尽态楼,楼空亭凉烟云走,走得龙心空幽幽。这段头尾相连的顺口溜儿,是一个故事的缩写:

说的是,北京的北海公园内,有处游人不到的景致——烟云尽态亭。当年亭子旁边还有处小木楼,而早已经因为破败倒塌拆掉了,亭子也因为失修没有对外开放,所以这个地方的故事也就被淹没了,现在讲来以飨读者。

故事发生在乾隆皇上第一次下江南期间。

乾隆16年,是他当了皇帝后第一次江南旅游,顺大运河南下,大船数百,随员上万,旌旗招展,浩浩荡荡,一路上属地官员跪迎,百姓跪望,鸡犬不宁,八方不安。

这天船队来到了江南名城——苏州,乾隆很高兴。他从京城出发来到苏州,走了一个多月,一路上地方州县的大小官员迎来送往,轰轰隆隆,开始觉得挺好,挺舒坦,但多了就腻了烦了。还有一条,一路上虽然也有百姓迎接,而都是以保护他的安全为由,隔得老远,光听见喊“万岁”了,可连百姓的模样都看不清,这就堵了他一个心事。什么心事?宫里虽然有皇后妃子贵人常在答应等,一大帮女人,可这些家花总觉得不如野花香,出来还想采采野花儿,闻闻香味儿。

来到苏州前,他就想好了,苏州是出美女的地方,不能再让迎接他的人耽误好事了,就让随从通知了苏州知府,他要在船上批阅奏折暂不上岸,不必迎接,什么时候上岸另行通知。苏州知府还能怎么着,听通知吧。其实批奏折是个借口,乾隆耍了个脱壳的花招。

乾隆脱了皇袍,换上便衣,打扮成普通人,带着几个伺卫上了一条小船,就进了苏州城的水巷了。这水巷,他听说过没看过,一看还真新鲜,水巷里小船往来,“两岸”都是房子,没有岸,只有少量台阶,百姓们有的蹲在台阶上洗衣,有的淘米,有的还从窗子里吊下篮子,与河里的商贩买卖交易。可他的注意力没在这些上,在人上了,在女人上了,在年轻女人上了,在美艳女人上了。然而,小船走了大半天,也没看到美艳女子,不免有点失望。可就在这时,传来优美的琵琶声,循声一望,声音是从岸边一扇开着的窗口传出,再听声音,轻柔温婉,定是女人弹奏,好曲定是好人弹。乾隆心血来潮,便叫小船靠了过去,来到窗口,往里一看,果然是一小女子在弹奏,再看面容,娇艳欲滴、美似桃花,果然好人,心里腾地就发热了,眼睛也发亮了。悄悄告诉了随从如此这般。随从自然明白,悄悄把小女子带到船舱。本来乾隆是一次情,岂知和这小女子一缠绵,感觉大不一样,把个乾隆迷得龙魂出窍。乾隆这才明白,江南的女人更有风味,一个胜过他后宫的3千。

小女子何许人也,为何缠绵工夫了得,不光是因为她是江南女子,还因为她是苏州青楼名媛,年方一十七岁,花名叫:云儿。

乾隆欲罢不能,也就不管什么样的女子了,悄悄地把云儿带回了京城。

但到了宫门口的时候,一想不成,不能带进宫里去,后宫里头的女人个个妒心十足,甭说别人,他多宠哪个两次,就群而攻之。摆平了也不成,又都想着招地把别人压下去,自己高出来。平时又没有别的事,为了自己得宠,整天去打探别人私密,抓到短儿,就往死里掐。如果把云儿放在后宫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她们打探清楚了,那时候,云儿不死也得死,谁能容忍一个青楼女子在宫里得宠啊。

怎么办呢?乾隆想了想,就把云儿安置在北海公园琼华岛上一处背静的小楼里,这儿离皇宫近便,他随时都可以过来,一举两得。

开始云儿很高兴,然而过了没多久,就变得沉默寡言不开心了。云儿不开心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在苏州虽然是青楼,但是天天人来人往,还有姐妹说笑打闹,一点都不寂寞,而在这里,整天孤单单一个人,特别寂寞无聊;二是因为苏州是水乡,她喜欢水,北海里虽然也有水,但那儿人多,乾隆不许她抛头露面,更不许她下海洗浴,所以更不开心。

乾隆知道后,为了让云儿开心,就命人在小楼旁边修了个亭子,并赐了一个“烟云尽态亭”的名字。这个名字,乾隆是动了心思的,“云”即云儿,前边的“烟”字,是他自己,他是觉得和云儿在一起,有种袅袅升腾的感觉,就像一缕青烟挽住了白云。“烟和云”又正搭配。再加上后面的几个字,寓意就是他俩像烟云一样,在这里尽情忘态、无拘无束地欢乐、缠绵。除了亭子还修了水池水沟小桥儿,缀置了湖石假山,湖石都是从太湖运来的,让云儿有到家的感觉,还挖出了一眼古井,为池子注水,供云儿洗浴。有了这些,果然云儿开心了许多。

这天乾隆又来找云儿,俩人在亭子小坐时,云儿忽然说,皇上,你看看这亭子,空空荡荡地,写些字多好。乾隆看了看,觉得也是,有了字肯定比这秃柱子有韵味,可一时又不知道写什么好,就问云儿。云儿再看了看,想了想说,皇上,我正看您写的诗词,写的挺好的,我觉得从里边挑些写上就成。乾隆一听,拍手称对,而且把挑选之事交给云儿,由她来挑选,云儿也很乐意。后来,云儿就从乾隆的诗作里挑出了30首,乾隆重新书写后,便命人雕凿在“烟云尽态亭”上。有4首没雕凿上,是因为放不下了。

虽然有了这些,然而过了不到半年,云儿还是失踪了。有的说,因为皇上过来的少了,云儿耐不住寂寞跑了:有的说,云儿给人抢走了;有的还说,皇后太后知道了,把云儿投进古井里,那井深不见底,没办法打捞。说法种种。

总之,活不见人死不尸,也没谁能给乾隆说清楚,乾隆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追问。雪藏窑姐儿,名声不好。就这么着,人去楼空了。

乾隆忘不了云儿,不让任何人动这个地方,住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就越来越冷,直到今天,“烟云尽态亭”仍被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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