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後與七零後

親愛的大侄女,剛過完三週歲的生日,是個標準的一零後。我生於一九七六年,是個真正的七零後。一零後與七零後,似乎有著天壤之別。

比如,一零後的大侄女,極喜愛看動畫片,每天平板電腦不離手。七零後的我,三歲時,也極喜愛動畫片。和大侄女不一樣的是,我不是看動畫片,而是蹭動畫片。為什麼是蹭呢?那時,別說平板電腦了,就是一臺黑白電視機,家裡都沒有。好在,鄰居小朋友有一家黑白電視機。所以,每到演動畫片的時間,我就搬著一個小板凳,到鄰居家去蹭動畫片看。

比如,一零後的大侄女,住在上海。我和父親,住在海口。雖相隔萬里,但是我和父親,每個週末,只要輕輕點一下手機的視頻,就可以看見活潑、可愛的大侄女,聊天問候。真是,天涯若比鄰。七零後的我,三歲時,家裡連電話都沒有。至於手機,更是聞所未聞。如果親人間,各在異地,只能靠寫信互訴衷腸。信寫好後,把它投入綠皮郵筒裡,少則三日五日,多則一月半月,遠方的親人才能收到。

是的,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已經進入電子信息時代,哪怕是年僅三週歲的大侄女,也開始享受著科技高速發展帶給人們的種種便利。我三週歲時,恰恰是上個世紀改革開放之初,也是百業待興之際,人們固然對美好生活有著太多的憧憬和期待。不過,那時的物質生活,和今天相比,的確要落後了許多。

物質的落後,不等於精神的萎靡。恰恰相反,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則是國人精神世界和自身凝聚力,最為高漲和鼎盛的一段時期。為了把文革中失去的十年找回來,每個人都在努力地學習,拼命地工作,身上都散發著一種青春的活力。那份活力,源於人性中壓抑許久對美好人生和幸福生活的嚮往和追求。當時,還尚在年幼的我,也依稀能從父母奔波忙碌中,感受到這種氣息。

可是,在人們物質生活越來富足的今天,精神生活似乎越來越低俗。比如,在我三歲的時候,作家是個高尚的職業,弘揚的是真善美。而今天,某知名作家居然告訴自己的女兒,他們的家訓就是不要臉。這位作家的女兒,並以此為真傳,在媒體上很是炒作了一番。更有趣的是,這位作家在解釋不要臉時,居然把它和不恥下問,三人行必有我師聯繫起來。

不要臉,是指出賣人格和尊嚴。不恥下問,是讓人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懂就要問。不要因不懂,而感到羞恥。三人行必有我師,則是說人要謙虛謹慎。這三者,簡直風馬牛不相及。更何況,即使學生在老師面前,也應該保持獨立的人格和尊嚴。

看來,隨著社會的發展,時代的變化,一零後和七零後之間,不論是在物質上,還是在精神上,似乎都有著很大鴻溝。但是,一零後和七零後畢竟都是人。既然都是人,就一定會有一些人性所共有的東西,值得交流和探討的。比如,幸福,人生,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這些思考,是可以超越年代,國籍,甚至殘疾與健康。這或許就為我和可愛的大侄女,也是七零後和一零後之間提供了一些共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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