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7.22
小雨
西藏.山南
從山南啟程往桑耶寺
要繞很大一圈才能過雅魯藏布江
雖然有點繞
但對於我這樣的老江湖
卻反而覺得好
不是誰說過一句很經典的名句嗎
人生的路很短
繞著彎瞎走
才會覺著浪漫
桑耶寺
是一座上千年的古老寺廟
佛法僧三界匯聚
在藏區素有第一寺廟的地位
但對於我等凡眾來說
卻更像是江湖中的大千世界
四大金剛之黑塔
在黑塔晃悠的時候
碰見一個漂亮的本地藏族小姑娘
德吉卓瑪
她是專門從拉薩回來
參加桑耶寺一年一度的大法會
普通話很好
大學畢業在拉薩工作
每年這時候就回桑耶寺參加法會
法會之熱鬧
信眾之投入和參與
寺廟喇嘛裝束和表演透著極其古老的氣息
令我等老江湖也覺得驚歎
除了藏民朋友
遊客甚至很多老外也都慕名前來
我試著和一位年長的藏族朋友瞭解法會
很遺憾他不會說漢語
我們差不多僅能通過表情和肢體語言交流
但即便是這樣的最原始的溝通
也能感覺到他們的幸福和友善
從桑耶寺出來
按計劃取道去羊卓雍錯
導航幫我們選了一條最近的路
憑直覺應該是對的
跟著導航指引
從雅魯藏布江邊
慢慢地接近山腳
道路變得越來越窄小
人煙也稀少
不像是繁忙旅遊公路
索性跟著前面一輛當地車走
很遺憾的是
當地車很快拐進了一個村莊
留給我們一條橫在道路上的河
我意識到
可能我們的導航導錯了路
反覆在地圖上確認
這路可以去羊湖
於是
我下車探測一下這條小河
路基穩定
只是下雨漲了水
越野車沒問題
趟過去
趟過小河
立刻上了一條柏油路
綠樹成蔭
有無盡美好
有點像我們做純粹江湖之初
剛在互聯網上發起活動
忐忑不安
一夜醒來
大家積極響應
順利執行了蘆溪河保護公益活動
也孕育了|純粹江湖
風景越來越好
原野上盛開著油菜花
打開音樂哼哈
一車人有點開始慶幸的意思了
好景不長
拐幾個彎後上了土路
路邊有個小水庫
路牌上提示了一些路況
毫無疑問
這是一條鄉村穿越土公路
大家心裡有些緊
畢竟我們是單車
沒有同伴救援
這是走穿越路比較忌諱的狀況
人生嘛
往前走就是了
選了一條路
總得往前走
誰知道路的那邊是什麼呢
不算意外
前面遇到第二條河
似乎預示著此路不通了
我想
我們可能要掉頭了
習慣性下車仔細勘察
水泥路基很穩
水不大
沒問題
衝
過了河
開始上坡
路很窄
很陡峭
普通四驅爬不動
我們在車上商量了一下
試著走走
如果的確不能走
掉頭回去
這就是一趟難得的旅行體驗
就在這時候
對面山窩裡神一般來了一輛車
這意味著路是通的
選好位置會車
見對面來的是西安車
路比較窄
只能下車指揮
西安車也是長城越野
車上一對年輕男女
很肯定地叫我們掉頭回去
前面的路不能走了
他們剛掉頭回來
此刻
我很感慨
這世上
從來就沒有所謂孤獨的行者
所謂孤獨行者
只是他們還沒遇到另一個孤獨的行者而已
西安車和我們是同路人
他們一車兩人
我們一車四人
在這裡狹路相逢
真的有緣
會車完畢
我特意問了西安車
你車是四驅嗎
西安車回答no
我說我是四驅
西安車車說前面有個很陡的坡
你去試試
估計就得掉頭
好吧
找個地方掉頭
此地無法掉頭
只能往前走一走找地方掉頭
前面就是那坡
的確很陡
開啟低速四驅
慢慢爬坡
很輕鬆地上去了
坡真的很陡
很輕鬆就上去了
我有點想繼續往前的意思
車上同伴有不同聲音
提示該掉頭回去了
出門旅行
安全第一
我耍了個花招
看見前面有條小河
還有村莊
小河有很大很開闊的河灘
可在那裡去掉頭
還可以下車在河邊休息一下
來一泡茶也未必
這是我的毛病
老江湖
骨子裡藏著不化的固執
是從小在山野裡煉成的
故鄉的那些山川河谷
哪一處摘瓜哪一齣抓魚或躲藏
在小夥伴們眼中的險阻
卻是我的風景
事情就是這樣
機緣蹊蹺
就在我準備去那河灘掉頭時
山上下來一輛當地車
會車時打聽路況
藏族司機很肯定地說沒問題
他們是從羊湖過來的
心裡石頭落地
有柳暗花明的感覺
越野車
低速四驅
在泥濘的土路上扭來扭去
卻很堅定地往坡上爬
上坡泥濘彎道
車不能停
又不能快
這是需要越野基本功的
牛車很給力
馬力強勁
很快就來到半山
回望山腳下的藏族村寨
來時路上的艱辛卻秒變成快感
我們這類人
就是賤
不走尋常路
這是我們的江湖人生
上山的路
依然艱難
而且有點望不到頭的感覺
好幾處急彎上坡
車都出現擺尾
隊員有尖叫
但卻沒有逃兵
我感覺到了那個很樸素的邏輯
團結才是力量
車越爬約高
路漸漸好了很多
山腳下泥濘
山上儘管坑窪卻乾爽
車開起來穩定多了
團隊又有了歌聲和笑聲
爬坡時不覺得
回望來路
卻由衷地感慨
哇噻
這路我們也可以穿越的
很慶幸
沒有在西安車勸導下掉頭
否則
我們的旅程
就沒有現在的風景了
想起那句經典
來與不來
它就在那裡
給牛車拍一張
順便給長城打個廣告
H5屬牛
上海拔5000
沒問題
如果說
沒聽西安車掉頭是幸運的話
來到埡口
碰見那對單車老夫妻
則是我一堂人生課
我們滿以為自己很厲害地來到埡口時
埡口上
已經有一輛車和一對老夫妻
他們來自東北
自駕西藏已經幾個月了
也是從山腳下上來
他們做了攻略
選的就是這條小路從山南穿越羊湖
那一刻
我覺得自己很不堪
應了那句話
凡是覺得自己很厲害的人
其實都很可恥
帶著這種羞恥感
我繼續把車開到山頂上
遙望羊湖
被遠山和江湖迷醉
我們是走錯了路
可有些風景只留給走錯路的人
面對這景緻
想起純粹江湖來
這些年積攢了好多的故事
這些故事
如同此刻的風景
只留給我們這些走錯路的人
海拔五千五
身處雲霧間
一個人面對江湖的時候
會有一種實實在在的空
徘徊在內心
然後凝結成一個小小的點
具像成一尾小魚
最後
飄散在天空裡
從山頂下來到羊湖
路就好走多了
儘管還是有些泥濘
但下坡對越野車來說就簡單多了
碰見一群羊
感覺它們在嘲笑我
又遇到一條河
看起來
比剛才上山的河兇險
我車都沒下就直接開過去了
有點衝動
大概覺得剛才的老夫妻肯定勘察過了
其實
任何事都有無法預測的風險
如同那條沒選的路
或者說選錯了的路
來到羊湖邊
我特意把車停在路邊
從背後拍張圖片
這是日常生活中
我們常常看別人的視角
有點高大
這樣看自己
覺得未來已經到來
羊湖的美
不是語言可以描述的
這如同我們給別人講“純粹江湖”
不是自己經歷的事
怎麼講都是枉然
這角度看過去
路和車
是直接奔聖湖去了
有歸宿感
羊湖穿越後
我就不太問路了
也不太給別人指路
有道是
江湖本無路
混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路好路壞
人人各異
反倒是不如走錯一條路
懂得
有些風景只留給走錯路的人
純粹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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