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把我埋了,我的遺產就是誰的

誰把我埋了,我的遺產就是誰的

張老漢今年50多歲了,年輕時沒有成家。有一個哥哥,也去世多年。兩個侄女,一個侄兒,都已經成家,日子都過得很好。

張老漢在村裡有幾畝地,種上玉米一年下來也夠自己生活啦。

大侄女張倩的丈夫做生意常年在外地。這年張倩的女兒去天津上高中,張倩也一塊去陪讀,於是讓張老漢來看門。走時張倩只留下一串鑰匙,叮囑道:“二叔,我走後,這個家就靠您啦,可別把黑子(大黑狗)餓著了。”“放心吧,缺什麼就來個電話,二叔託人給你帶過去”張老漢道。就這樣張老漢農忙時,白天回村幹活,晚上回縣城看門,還得給黑子做飯。閒下來張老漢看著黑子自言自語:“你這一天,我不吃也得給你做,比我都能吃。”一晃三年過去了,張老漢從村裡到縣城開來來回回單說玉米麵就拿了好幾袋。張倩的女兒考上了大學,張倩回來和張老漢客套了幾句就去看黑子了。張老漢回到了村裡,這年57歲。

二侄女張瑤嫁到了南方,平時很少聯繫,也就逢年過節打個電話,都有幾年沒有回來了。

這一年姐弟三人商量好了帶著家人回村看張老漢。看著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張老漢心裡暖融融的。他知道自己沒有兒女就想借這個機會把後事安排了。酒足飯飽了,張老漢:“今天大家都在,二叔想和你們說個事。將來有一天我走了,誰把我埋了,遺產就歸誰。”“二叔,活得好好的說這幹什麼呀。”侄兒張碩接過話茬。“就是”、“就是”大傢伙你一言我一語。飯後,大家又聊了一陣子。太陽漸漸偏西大家各自回家。

誰把我埋了,我的遺產就是誰的

張碩在縣城開了一家賣裝飾材料的店鋪。張碩為人和善生意也做得紅火。父母去世的早,沒來得及行孝。現在也就剩二叔這個親人了。他和妻子馮愛琳早就商量著要把張老漢接過來,可是張老漢以和年輕人生活不習慣為由拒絕了。這天張碩又來了。一進門,張碩就喊了句:“二叔啊,這回您可得幫幫我。”

張老漢一個激靈,“碩子,出什麼事了?”

張碩心有愧意,可別把二叔嚇壞了。“沒什麼大事,不過這事還就是二叔能幫的上。”燦燦笑道。

“說吧。”

“二叔您看啊,我現在成天在外面跑,店裡事多愛琳一個人忙不過來,再說找別人我也不放心。”

張老漢深吸了口煙尋思著。

“二叔您都幫我大姐了,可不能到我這就不管了”張碩小聲嘟囔著。說完他有些後悔,怕傷了老人心,可又怕老人遲疑不定不肯跟他走。他偷偷瞄了老人一眼。

張老漢掐滅了煙:“行,咱們走吧,用自家人實誠。”

實際上來到店裡也沒什麼活,張老漢也就是看看店,但張碩總會按時給老人開工資。張碩是想老人手裡有點零花錢。起初張老漢不要,慢慢地明白了孩子的心意也就不推遲了。這樣張老漢過了幾年舒坦日子。

好景不長,張碩被查出了白血病,可是沒有找到匹配的骨髓離開了人世。為此張老漢一度傷心自責自言自語“我是他親叔啊,為什麼換我的血就不行?”

馮愛琳也只能勸勸開導開導,“二叔,這種病可不是有血緣關係就行的,要是能行誰會眼睜睜地看著親人離去。醫生都說了,就是親父子都不一定會配型成功”。

“這不是要我的老命嗎,白髮人送黑髮人啊。”這年張老漢60歲。

時間一天天過去,張老漢走出了喪侄之痛的陰影。老人私下沒人的時候也勸過馮愛琳,讓她趁年輕有合適的人就嫁了吧,別苦了自己。可是馮愛琳總是說:“以後再說吧,有這麼倆兒子花錢的地方多,誰敢啊。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孩子撫養長大,別的什麼也不想了。有張碩留下的這個店,只要咱們好好經營,生活肯定沒問題,不過二叔得幫我。”

冬去春來,馮愛琳將小店搭理得井井有條,對張老漢照顧得更是沒的說。張老漢沒別的愛好,閒來無事時,附近的幾個老夥伴聚在小店門前下下棋。老夥伴坐在一起無話不說,都羨慕張老漢有個好侄媳婦。

“老張啊,你是上輩子走了什麼狗屎運,遇上這麼好的侄媳婦,我那三個兒媳婦整天就知道盤算我那點退休金。”

“我那倆閨女倒是想照顧我,可是太遠了不在身邊啊。”

“是我閨女……”張老漢面帶微笑可是心中苦澀。他知道這些年要不是有馮愛琳,就他一個孤老頭子在村裡早死啦。雖說是他在幫馮愛琳,可誰知道自己都多大歲數了,還不是人家照顧自己,又要經營店鋪,又要照顧孩子,真是苦了馮愛琳啦。在他心裡馮愛琳早就是他的親閨女了,甚至比親閨女還親。

這年冬天下了場大雪。張老漢一早起來就打掃門前的積雪,掃完往回走時,腳下一滑摔倒了。他掙扎著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就進屋了,沒感覺到哪裡不舒服,平時身子就骨硬朗也就沒當回事。吃過早飯,馮愛琳總感覺張老漢有點不對勁,老是一個人坐在那發呆。“二叔,您這是怎麼啦?”馮愛琳關切地問。這時張老漢支支吾吾話都說不清了。馮愛琳趕緊打了輛車把張老漢送進了醫院。被查出腦出血,張老漢在醫院住了幾天,有了明顯的好轉。張老漢把馮愛琳叫到床前,“孩子,這是這些年你給二叔的工資,平日裡你什麼都給二叔準備好了,二叔什麼都不用買,這些錢二叔都給你攢下了,孩子們大了用錢的地方多。”說著張老漢把一張銀行卡塞進馮愛琳的手裡,他好像知道了什麼。

馮愛琳看著張老漢不知說些什麼好,“還是留著您以後用吧,也許哪天您看上喜歡的東西,又不好意思張口,這錢不就派上用場了。”

“這孩子,這些本來就是你的。只是你怕二叔不好意思向你要,給二叔的零花錢,這些二叔都明白。二叔當初有那麼一說,誰把我埋了,我的遺產就是誰的。二叔什麼都明白,在早些時候就立了份遺囑,怕萬一二叔走得急,有些人找你的麻煩。”說著張老漢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馮愛琳。

“都這把年紀了,對什麼都看淡了。老天對我不薄,二叔沒有兒女,老天爺就給了我一雙兒女,你和碩子都是二叔的好孩子。就算老天爺讓我現在閉眼,我都賺到了,二叔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這些年苦了你了。”張老漢眼角皺紋裡藏著感激的淚花。

馮愛琳強忍著淚水,“二叔,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這些年要不是有您在,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馮愛琳打開信封,裡面就一句話“我死後,我的遺產歸我閨女馮愛琳所有”。就這一句,馮愛琳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她輕輕地叫了一聲“爸”。就這一字融化了一切,兩人顫抖的手握到一起。兩人又聊了一會,馮愛琳擔心張老漢的身體就讓老人休息了。

本以為會慢慢好起來,可是第十天再次突發腦出血,死神帶走了張老漢,這年89歲。

張倩、張瑤帶著各自的家人回來了,葬禮上忙前忙後各懷心思。

誰把我埋了,我的遺產就是誰的

葬禮結束,張倩、張瑤找到馮愛琳,幾人坐在一起,聊起一些往事。張倩看了張瑤一眼,說起張老漢遺產分配的事。馮愛琳苦笑著拿出了張老漢的遺囑。張倩姐妹倆看著遺囑心徹底涼了。張倩本想說點什麼,話都到嘴邊了,被張瑤拉著離開了。從此姐妹倆再也沒有和馮愛琳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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