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西蒙公爵的家事,聖西蒙回憶父親二三事

雖然我的父親十分得路易十三陛下的寵信,但他也曾被路易十三陛下責罵過,至少有那麼兩次,路易十三陛下就這麼做了。我曾聽我父親講過,他第一次被路易十三陛下責罵是因為德·貝勒加德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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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三)

失寵之後,德·貝勒加德公爵被流放了,作為他的朋友,我的父親打算寫信給他。然而當時父親公務繁忙,閒暇時間並不多,因此某一天,他就趁著路易十三陛下暫時離開的空隙,抓緊時間寫了封信。可是,就在他尚未寫完這封信的時候,路易十三陛下走了進來。雖然父親試圖藏起信紙,然而他的這個舉動並沒有逃過路易十三陛下銳利的眼睛,於是他問道:“紙上寫著什麼?”父親窘迫不已,只得承認說那是他寫給德·貝勒加德公爵的一封便函。“我看看總沒關係吧。”路易十三陛下拿到信紙後便開始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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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的路易十三雕塑)

之後,他又說道:“我不挑剔你,儘管你的朋友深陷不名譽的泥坑,但朋友依舊是朋友,寫信給他是應該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不會寫什麼不恰當的內容。雖然他尚在流放期,但你也不該忘記稱呼他為閣下,否則就是對公爵和貴族的失禮,這一點令我不快。”隨後,路易十三陛下就將那封信撕成了兩半,並補充說道:“狩獵結束之後重寫一遍,加上你該加的閣下稱呼。”我的父親很高興路易十三陛下能如此簡單地揭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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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路易十三頭像的金幣)

相比於這次,另一次的責罵就嚴重多了。路易十三陛下愛慕德·奧特福小姐,那時候,我父親年輕魯莽,因此,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路易十三陛下不跟自己所愛的人傾心相戀。那個時候,他覺得路易十三陛下有所保留的原因是源於羞怯,在這種想法的支配下,某一天,他自告奮勇地對路易十三陛下說他願意充當陛下的中間人以促成這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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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路易十三)

路易十三陛下容許他把話說完,然後,陛下神色凝重地說道:“我的確傾心於她,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激情,我尋找她,樂於談到她,更熱切思念她。我這麼做的確有悖於我的身份,然而我也是凡人,自然免不了凡人的軟弱。但作為國王,我越擁有足夠的便利可以讓自己得償所願,我就越發警醒自己,莫要捲入罪惡與醜聞。這一次,我可以寬恕你的直率,但從今往後,我希望你不要再提起類似的話題,這樣你我才好繼續相處。”對我的父親來說,路易十三陛下的這番話可謂振聾發聵,父親頓時恍然大悟,一瞬間,在他的腦海中,路易十三陛下怯於示愛的印象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他對國王陛下純潔高尚美德的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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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三)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父親的從政生涯都相當成功,但不幸的是他的一個政敵終結了這一切,這個人就是國務秘書德·夏維尼伯爵。或者他本來就是個愚蠢的傢伙,或者是他心懷惡意,德·夏維尼伯爵拒不支援皮卡第的所有城鎮,西班牙人也深知這種狀況,因此,1636年的時候,他們決定好好利用這個弱點攻克科爾比。我父親的一個叔叔在拉卡佩勒——皮卡第諸城鎮中的某個城鎮——指揮作戰,他曾數次請求彈藥和其他軍備設施的支援,但都沒有得到回應。雖然我的父親也向德·夏維尼伯爵、樞機主教黎塞留以及路易十三陛下反應過這個問題,但他們都未能妥善解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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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塞留肖像)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路易十三陛下並沒有讓西班牙人得意多久,不久之後,我方就奪回了皮卡第的所有城鎮。接著,在德·夏維尼伯爵的蠱惑下,路易十三陛下決心懲罰這些地方的州長——因為他們在敵軍壓境時未能堅決防守,我父親的叔叔也在被處置之列。可是他們本不該遭到這種不公正的對待的,因此,我的父親代表他們向路易十三陛下陳述當時的真實狀況,與此同時,他也在想方設法營救自己的叔叔。然而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功的。經過這件事,我父親深受打擊,於是他遞交了辭呈,而路易十三陛下也同意了父親的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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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戎裝的路易十三)

因此,1673年初,父親便出發前往自己的領地布拉依,樞機主教黎塞留去世前,他一直都待在布拉依。在父親賦閒期間,路易十三陛下還會常常寫信給他,而且他們的書信是用一種他們自己編排約定的語言寫成的,這樣一來,即使他們在人前交談,他們所交談的內容也不會洩露出去。我手中依然保留了他們的許多通信,不過遺憾的是,我無法破解其中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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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手稿)

此外,在我父親仕途轉折的重要關頭,德·夏維尼伯爵再次伸出了黑手。樞機主教去世後,我父親重返宮廷,恩榮更勝當日。後來,路易十三陛下駕崩之前,曾任命我父親為首席掌馬官,居七大重臣之首,不過當時任命文件的空缺處尚未填上他的名字。路易十三陛下駕崩後,這份文件落到了德·夏維尼伯爵的手裡,結果,他居然與攝政王后沆瀣一氣,不僅沒有遵從路易十三陛下的遺詔,反而惡意篡改了文書,在空白處填上了德·哈古特伯爵的名字。雖然父親義憤填膺,然而木已成舟,斷無更改的可能了,因此,他只得再次退隱,回到了自己的領地布拉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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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三的王后)

不過,儘管攝政王后這麼對待我父親,但是在內戰爆發時,他依舊堅決捍衛她的利益,到大孔代親王殿下麾下聽命。可是,父親戍守布拉依的軍費均為自籌,因為此事,他欠下了終生都沒有償清的債務——現在,我仍在償還這筆債務。我的父親對王室忠心耿耿,朋友們的種種言辭都不能分毫動搖父親的忠心,那個時候,攝政王后跟馬紮然主教再也無法對父親的忠誠奉獻視而不見了,因此,戰爭還沒有結束的時候,他們就提議說授予父親元帥之職,或給父親外國親王的封號,不過,父親婉拒了他們的這兩條提議,而戰爭結束後,此事也再未提起,最終這一切紛紛擾擾都成為歷史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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