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江信生髫年入泮陸氏母分付進香

鶯花呈媚,春光欲滴,童稚風流秀色。嚶嚶出谷舌囗簧。香翰灑,泮芹輕摘。

支硎名景,慈悲法力,欲報金珠不惜。叮嚀至再與嬌兒,多拜觀音恩德。

光陰易過。到了冬間,縣考童生,江潮去考,縣中取了第一名案首;府考取了第一名;到江陰去,提學準準也取了第十一名。並無一些線索,是真正真才入學了。江老夫婦歡喜不勝,就送十兩紋銀,一席喜酒,謝了丘先生,只道全是他的功德,前番的先生再不提起了。

江潮自從進了學,先生也或來或去,江潮又結交了一班同進學的少年朋友,名為會文,日日出去頑耍。先生再不嗔責,父母又道他進了學,已是掙氣了,也不十分管他。過了殘冬,來年加了束脩十四兩,共五十兩,原請丘宜公。比了去年,江老愈加恭敬,先生越把學徒放鬆了。

一日,江潮的母親陸氏對江潮道:“我與你父親,半世為人,庸庸碌碌,四十歲上邊還沒有兒子;直到四十一歲上,感觀音大士有靈,燒著了一炷香,回來就懷了孕,生下你來。故此,我與你父親自週歲時就抱著你,夫妻三口,年年往支硎山還願。你六歲時,那年橋邊出痘的甚多,我許了大士白綾長幡一對,保佑你痘花無恙。果然你出不多幾個痘子,你面上身上,疤痕兒也沒有半個。上年冬間,你將去考的時節,我請了觀音紙馬供養在家,虔誠祈禱,許了個願心:若得徼倖進學,情願棄捨真珠纓絡一副,照前綾綢寶幡一對。果然,又感大士有靈,竟得進學。每年間,我同你父親三口兒去拜謝佛天,今年,我們兩個都是望六的人了,頭眩眼花,不堪跋涉,你獨自去還了願心罷!”江潮聽說,道:“母親年年同去,為何今年要兒獨往?老人家正該出去看看春景,尋些快活,怎麼倒要住在家裡?”陸氏道:“雖是你的好心,我們兩個近日身子都疲倦得緊,實是去不得了。你去替我多拜幾拜,待我們兩個到得六十歲上邊,再同你去拜謝便了。”江潮見母親執意不去,只得喚下船隻,陸氏備了香燭等物,並真珠纓絡一副、彩綾寶幡一對,擇了三月十六日到山。有詩為證:為感支硎應所求,豈知年少愛風流。

至今南國多花柳,恍作離人一段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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