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之第三世:撫琴

第一世,他是渡河的僧人,她是飄至船尾的一朵蓮;

第二世,他是赴考的公子,她是搖曳窗前的一枝竹;

第三世,他是寂寞的歌者,她是古樸典雅的一枚琴,陪他唱盡人間萬千。

——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

“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之第三世:撫琴

“任他是誰,我也不會去!”小屋內的人冷冷拋出一句話,便再沒有下文。這小屋多是用茅草搭建,但佈置得卻很是精巧,屋前一條石子路婉延伸至一塊空地,空地上置有一桌一椅,皆為石制。空地四周,種了些蘭草之類,均為尋常之花。

一直站在屋前的人,看上去是個家僕模樣,他已求了許久,但最終也只有落寞而去。他家主人高大官人是此地有錢有勢的大財主,過兩日便是他老母親七十大壽,他打算好好慶賀一番,表表孝心。禮單與賀表早已擬好,唱戲的班子也安排妥當,只等兩日之後,大大操辦。未曾想,他的老母親不知聽了誰的建議,偏要她兒子去請那個“一曲飛歌仙人駐”的歌者離塵為她獻歌。除了她那些個身邊的女兒家家,還能有誰能說動這個七十歲的老太太?

但既然母親大人開口,做兒子的也斷不能不從。高大官人便遣人攜訂金前去邀請,“倘若能來,重金相與!”對於這樣滿身銅味的人家,是斷斷入不了離塵的眼。他雖是一名身份低下的歌者,卻從來都孤傲冷漠,但他門前卻擠滿求歌的人,只為聽他吟唱出那彷彿緣自上天的美妙歌聲。

離塵父母是誰,無人知曉,他從何而來,更沒有人清楚。只相傳有一日,有一位過路的老樂師帶了他來此地,說是見他可憐,長相又清秀,便留他在身邊,順便教他唱些曲子。沒想到,但凡那些歌,只要經過離塵的口,立時添了許多韻味,而餘音繚繞,又何止三日不絕!老樂師大喜過望,從此悉心教導,而離塵也終於成為那一帶人人慕而求之的歌者。

“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之第三世:撫琴

老樂師去世後,離塵獨自一人搬到了現居的茅屋,他每日譜曲、吟唱,若有人來,他見了歡喜,便多唱幾句,也收下來客銀兩,若是那人他見了起煩,自是閉門謝客。一般如有貧苦百姓來此,他以歌相迎,而達官貴人前往,他反而漠然不加理會。所以,他雖盛名在外,卻也常常食不果腹。

時間久了,人們也習慣了。常有愛才之人慕名而來,如有相知者,便在他小屋住上幾天,而那幾日,琴聲歌聲便似流水般一瀉千里。

離塵最心愛之物,就是他手中的那枚古琴。此琴是他三年前無意中得來。那一日,他破例去了一戶有錢人家,為那家因病將亡的女兒吟唱一曲。那官家小姐自聽過他的歌后之後,一直念念不忘,後來生了重病,自知不能久活,央父親請離塵來為她唱一曲。離塵得此因,便為那可憐的小姐隔簾唱了三支歌,一支淒涼,一支優雅,一支淡然。小姐明白了他的用意,含笑而逝。為了感謝,小姐的父親予以重金相贈,但離塵拒之不要,他無意在這人家的廂房牆角看見一枚沾染灰塵的古琴,便將它求了回來。

那古琴經他手細細擦拭,很快換了模樣,古樸典雅,恍若一位遠離塵世的少女。而撥動琴絃傳出的清音,更是從未有過的天籟之聲。

離塵大喜,從此隨身相伴,從不分開。三年了,只要在家,離塵總是坐在屋前石桌前,試淨桌面,擺好此琴,然後,一人一琴,對天長吟,對月輕嘆,此琴伴他唱遍人間萬千,吟盡似水流年……

這一天,離塵對著古琴,輕撫它的琴身:“若有一日,我去了,你將何去何從呢?若你沒有好去處,我便是在黃泉之下也難安心。”琴絃似在抖動,抖動,終於,發出一聲“叮”的聲響,顫音狠狠掠過離塵的心!

“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之第三世:撫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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