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佩科恩斯空難倖存者親筆:明天,那是屬於上帝的

2016年11月28日,拉米亞航空的2933號航班飛離了玻利維亞,前往哥倫比亞。乘坐這趟航班的沙佩科恩斯俱樂部正準備前往參加南美杯的決賽,這也是俱樂部成立44年以來首次進入決賽。飛機在機場附近不幸墜毀,全部77名乘客中只有六人生還,其中包括三名球員。下面的故事就由他們來講述。

內託

我曾經夢到過空難發生。在我們出發前往哥倫比亞的美洲盃決賽之前的幾天,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當我驚醒的時候,我對妻子說我夢到了空難。夢中我在一個夜間的航班上,外面的雨很大,然後飛機起飛了,之後又從天上掉了下來。但在夢中我站在一邊看著飛機的殘骸,我離開了,站在了黑夜裡的山頂上,一切都黑漆漆的。這就是我記得的夢境。

在飛去參加決賽的那天,我腦中的噩夢始終揮之不去,因為那場夢太栩栩如生了,死死的釘在了我的腦海裡。於是我在飛機上給我妻子發了個信息,讓她向上帝祈禱,去保護我遠離那場夢魘。 其實我當時並不相信夢會真正發生,但我還是要她去為我祈禱。

然後我就發現夢裡的事真的全部發生了。

飛機起飛了。

然後開始急速下墜。

我當時非常清醒。

然後飛機就從天上掉了下來。

這一切完全超出了我們人類的理解。

傑克遜·福爾曼

在起飛那天,每個人都非常放鬆,一起玩牌,聽音樂。

阿蘭·羅斯切爾

我當時正在玩牌,我一直挺愛玩的,我們歡聲笑語,聽著桑巴音樂。不管我們能否奪冠,都創造了歷史,所以這群人都非常的開心。作為一家巴西小鎮裡的俱樂部,我們打進了南美杯的決賽,所以我真的特別開心。

沙佩科恩斯空難倖存者親筆:明天,那是屬於上帝的

傑克遜

這是一趟非常輕鬆的旅行,至少直到所有燈光熄滅之前是這樣。當時一片寂靜,突然之間,所有人都坐了下來。人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機組人員什麼都沒說。在我們墜毀之前的幾分鐘,機組人員走了過來說:“繫好安全帶,因為我們現在要著陸了。”

當時一片寂靜,廣播裡沒人說話,然後我們就開始下落了。

世界上沒幾個人經歷過那種時刻。前一秒你還在和朋友們一起準備實現夢想,大家其樂融融,但是下一秒飛機上所有的燈光就熄滅了,然後你從高空向下墜落。

我只能祈禱,祈求上帝保佑我。在飛機裡你什麼都做不了,你沒法跑,沒法哭,沒法求救,也沒法問為什麼。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然後把性命交到上帝手裡。

阿蘭

我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回憶當時的場景,但就是想不起來,可能是我的大腦屏蔽掉了這段記憶。

內託

我還記得在飛機上說的最後幾句話,我當時不斷地祈禱、祈禱,大聲祈禱,當我看到飛機真的要墜毀的時候,我說,“上帝,上帝,聖經裡你創造了那麼多奇蹟,求求你慈悲對待我們,照顧我們,幫助我們,幫助這架飛機。幫助在飛機上的我們,上帝請開恩,救救我們!”

儘管上帝力量無邊,但用肉眼看看周圍的局勢,我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力量源泉就是祈禱了。

傑克遜

很多人開始大聲祈禱,在我們墜毀的幾分鐘之前,飛機前排的人開始問到底怎麼回事。他們在不斷地哀嚎,“誰來說點什麼!給我們點信息啊!”

我還記得人們說的這些話,後面的事就全想不起來了。

沙佩科恩斯空難倖存者親筆:明天,那是屬於上帝的

內託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漆黑一片。

我在樹林裡醒來,睜開雙眼後,周圍一片黑,當時天下著雨,我覺得非常非常冷。我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很多人在呻吟,在尋求幫助,我也開始喊救命。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也不清楚自己剛剛從飛機上摔下來,我唯一想的就是:我不想死。

其中最難過的一部分就是我聽到了朋友們在喊救命,卻無能為力。我根本站不起來,當時周圍太黑了,我誰也看不到,現在我很感謝上帝讓我什麼都看不到。

我醒了過來又昏了過去,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我不知道到底醒過來多少次。

有些時候我能看到樹林裡有閃光。

然後人們就大喊:“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但是當警察來了的時候,之前一些呼救的人卻不再呼喊了,即使有,聲音也變得非常微弱。這真的是讓人感到非常悲傷的時刻。

救援人員找到了我,一個叫尼爾森的警官找到了我,我舉起了手臂,他握住了。

他說,“冷靜點,你得救了。”

後來他問了我年齡和姓名。

我說我是球隊門將。

後來,那位警官跟我說,那是他一生中見過的最恐怖的一幕。他嘗試著從我後背把我扶起來,但根本不行,因為我太疼了。疼得深入骨髓,因為這次事故,我失去了右腳,左腳也只剩筋連著。

他們把我抬了起來,然後進行了緊急救治。當時的局面非常困難,現場很危險,因為飛機的殘片到處都是,而且非常鋒利,那些救援的人都是英雄。

我記得我要了點水,他們給了我一些,喝完後我就又昏了過去。

內託

當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想不起來有關空難的一切了。我妻子對我說我醒來後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上帝一直與我同在。”(原文是葡萄牙語)

我重複了兩次。

“上帝一直與我同在。”

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醫生們沒有跟我說空難的事,他們希望我儘快恢復。

我嘗試認出我待的地方,我知道我在醫院裡,但就是認不出來。我看著醫院裡的工作人員,一個都不認識,他們說著西班牙語,我一頭霧水。

直到我看到了沙佩科恩斯的隊醫,我才想起來,本來我們是應該去踢決賽的。

我說:“醫生,比賽發生什麼了?我受傷了?”

他說:“是的,內託,你在比賽中受傷了。”

我說:“幾比幾?”

他說:“我不知道,你的傷很重,所以我來這看你了。”

我信了他的話,我覺得比賽還在進行,當時我對上帝很失望,你怎麼能不讓我踢決賽呢?我應該和兄弟們並肩作戰才是。

阿蘭

我的父親說,當我在醫院醒來,我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是真的嗎?”

我的父親在醫生那得到了囑託,只是說:“飛機進行了緊急迫降,不過你、內託和傑克遜都挺好的。”

那一刻我還以為只有我、內託和傑克遜受傷了,我還以為比賽會在明天照常進行。在我的腦海中,依然只關心著比賽。

隨後我開始了昏睡,又不斷醒來,我記得我的女朋友和父親用他們的手機給我看我的朋友們和家人的視頻,他們都在為我歡呼,然後跟我說他們會為我祈禱。我感覺就像在夢中一樣。

第二天,有更多的醫生趕到了,他們開始跟我說話。他們說不想再讓我昏睡了,不過我必須要保持冷靜,我說行。然後他們跟我說飛機墜毀了,根本不是什麼緊急迫降,只有六個人生還。我,傑克遜、內託,一名記者和兩個機組人員。

然後的世界就分崩離析了一樣,我妻子說我一整天都眼神空洞。當時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這肯定是一場噩夢,他們在撒謊,我正在做惡夢,很快我就會醒來。

沙佩科恩斯空難倖存者親筆:明天,那是屬於上帝的

內託

有一天,我在重症監護室裡醒來,覺得一起太不合理了。我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切掉了好多,我的耳朵只連著皮膚。我想,我不可能在比賽中受傷的,肯定出什麼問題了。

然後我就躺在那裡,想著一切可能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問醫生:“弄上我的人什麼體格?肯定是個大塊頭吧。”

很多事經過了我的腦海,我覺得可能是球迷們入侵了球場,然後攻擊了我們。我猜可能是在比賽之前自己被車撞了,但是我從來沒想到飛機的事,我怎麼可能想到這些?

我不斷地睡了醒,醒了睡,有一次我醒來後,看到父親坐在椅子上哭泣。這時我才知道,他們對我撒謊了。

有一天所有的醫生都來到了房間裡,我的父母和我的姐姐也在那兒,還有一位心理諮詢師和一個牧師,他們跟我說有事要告訴我。

我父親說:“還記得你做的夢嗎?”

我說:“當然記得了,我跟我老婆說過。一個晚上我乘坐飛機,當時雨下的很大,飛機失事了,掉了下來,我站在殘骸上,然後走了出去,發現自己站在夜裡的山上。周圍都漆黑一片。”

當我開始談論我的夢時,有些奇怪的事發生了。

心理諮詢師哭著離開了房間。

我的母親也哭了。

醫生說:“那不是夢,內託,那是事實,沙佩科恩斯的飛機墜毀了。”

那是我人生中最難過的時刻,我根本不相信,我覺得他一定瘋了,這不存在的。你在跟我說什麼?

然後我又想,沒事,就算空難真的發生了,既然我活著,其他人也一定沒事。

我說:“大家怎麼樣?他們在哪兒?”

醫生說:“只有你、阿蘭和傑克遜活了下來。”

我完全不相信,這不可能!我想著。如果我活著,那我的朋友們怎麼可能死了?我怎麼可能在空難中倖存?這一點道理都沒有!如果我從飛機裡摔出來,我一定死定了,這不現實。

醫生說:“你本來也不會活著的,只可能是上帝讓你活了下來。”

傑克遜

昏迷的感覺就跟我聽周圍人說西班牙語一樣,我那種感覺就是我聽不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希望能聽到一個我能懂的語言,這樣我才能舒服點。所以當我在重症監護室醒來,看到我的父母以及未婚妻的時候,那一刻讓我有了很強的動力,這是我一直朝思暮想的事。

我昏迷了四天,腦中一團亂麻。至於事故,我的大腦把它屏蔽了,我也沒有看電視。我的家人什麼都沒說,我也不想聽。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覺得一定會有更多人倖存,就像是一起小事故一樣。可能就是緊急迫降吧,所有人都不會有事的。

我還記得醫院的心理醫生來到房間裡,跟我說:“你乘坐的飛機失事,然後爆炸了,所有人都死了,你倖存了,但以後你都不能踢足球了。”

當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各種畫面開始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我想起了我的朋友們,感到非常非常難過。

然後我的家人說我失去了右腿,以後再也不能踢球了。

當他們說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丟一條腿總比丟命強。感謝上帝我還活著。

後來,我知道阿蘭和內託也活了下來,這也讓我有了額外的動力去不斷拼搏。

內託

我是最後一個被發現的,我被殘骸壓了八個小時。後來,救援人員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在上午的時候,大多數救援人員已經離開了事故現場,警察要做的工作也就是保護遺體和收集遺物。突然有個警察說:“誒!我聽到有聲音!”

他過去進行查看,他說自己聽到了呻吟的聲音。

另外一個警察說:“不可能,都八個小時了。”

但是他堅持說:“不不不,安靜點,我確實聽到了。”

然後他們就聽到了我的呻吟聲。

之後他們一起朝聲音的來源衝了過去。

這個警察打算用手機照亮殘骸,他們把樹枝和飛機的殘骸挪開,然後就看到了我的臉,我當時的樣子很糟糕,破相了。

他們把我拖了出來,然後放到卡車上,之後開了一個小時才把我送到山下的一個小診所。我已經翻了白眼,他們說我看起來除了能呼吸,就跟死人一樣了。

他們後來跟我說,沒人想到我會活下來。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和我同坐一輛救護車的護士特意來看望我,她在門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當她擁抱我的時候,整個身體都是顫抖的。她摸著我的胳膊和肩膀說:“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原文是葡萄牙語)”

那時我才意識到我的倖存有多麼不可思議,按照他們發現我時的樣子,我能活著真是個奇蹟。

沙佩科恩斯空難倖存者親筆:明天,那是屬於上帝的

阿蘭

我還差幾毫米就終生癱瘓了,我的脊椎被骨頭壓迫,但好在沒有被骨頭刺穿。如果救援人員抓我的時候急了點,或者失誤了,骨頭就會刺穿我的脊椎,很有可能。所以很多事的發生救了我,我欠很多人的情。

在事故後給我做手術的醫生是南美最出色的外科醫生之一,而且事故發生的時候,南美出色的外科醫生裡,只有他在哥倫比亞。

對了,在飛機上的時候,我還因為傑克遜換了一次座位。

傑克遜

我當時叫阿蘭過來和我一起坐,我們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了,共同生活了很久。每次一起出去的時候都會在一起,但是在參加比賽的航班上,阿蘭喜歡坐在後面,因為這樣他就可以躺在三個椅子上睡覺了。

所以在飛往哥倫比亞的飛機上,阿蘭像往常一樣,坐到了最後。我也是自己坐著,於是我叫他過來,我叫他的綽號“老鼠”,因為他又瘦又小,就跟個小老鼠一樣。

我說:“老鼠!過來,咱一起聽聽歌,過來,哥們兒!”

阿蘭說:“不去,我坐著就行,我想睡覺。”

我說:“過來吧,老鼠!快點!”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一直堅持叫他過來,後來他終於來了。

30分鐘之後,悲劇就發生了。

阿蘭

回想起發生的一切,根本沒法解釋,簡直是不可能的奇蹟。在哥倫比亞的時候,我慢慢可以出醫院散步了,當我回到沙佩科,我的家人都在等候我,那是非常感人的一幕。

傑克遜

我可不想讓我父親把我抬到浴室,然後再把我抬到沙發上。我記得和家人一起去聖保羅的時候,因為強烈的疼痛,我沒法站起來,我對醫生說:“沒有不敬的意思,但是如果有別的方法能讓我重新走路,哪怕會經歷特別大的痛苦,那也告訴我。我會去做的,我希望能走回沙佩科。”

當我在父母面前重新走路的時候,絕對是最讓人激動的時刻。

沙佩科恩斯空難倖存者親筆:明天,那是屬於上帝的

內託

最讓我動情的是看到我孩子的時候,我有一對龍鳳胎,一男一女,十歲了。空難之後,我妻子把他們放在了巴西的姐姐家裡,所以直到回巴西之後我才看到他們。當他們來醫院看我的時候,他們臉上的表情⋯⋯

他們傻在了那裡,我當時瘦弱不堪,滿身傷疤。

他們見到我,就跟見到鬼一樣。

我說:“你們不抱抱老爸嗎?”

他們第一次抱我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因為一直在哭,哭了大概十分鐘,根本沒法說話。他們就是抱著我哭,這是那種鬆了一口氣的哭泣。

老爸雖然看起來糟透了,但好在還活著,他回來了。

我想起了那些死去的朋友們,想到了他們的孩子,那是我人生中最百感交集的一天。

阿蘭

最痛苦的時刻是開始接受現實,意識到災難真的發生了。當我好了一點,不再昏睡的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那些我愛的人都不在了。我和門將達尼洛的關係非常好,和他的妻子萊蒂西亞還有兒子洛倫佐也很熟。當我意識到達尼洛已經死了的時候,也是我最痛苦的時候,那種感覺難以形容。達尼洛在我的人生中是個有著很特別的地位,我每天都會想起他。

傑克遜

有一件事我們不想提,但還必須反覆說,我們不想讓人們忘記那些離開人世的朋友。那些逝去的人都是英雄,一下失去了這麼多朋友⋯⋯他們是兒子,是父親,也是兄弟⋯⋯我真的很不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內託

航空公司一次又一次把燃油量限制到最小值,所以這種悲劇其實早晚都會發生的。對其他球隊,他們這麼幹好多次了。

航空公司想要省點錢,結果就是很多人失去了性命。人們總是說飛行員的事,他怎麼失誤了,沒錯,他確實失誤了。但我覺得這起事故里很多人都難辭其咎,比如說誰給了一架燃油不夠的飛機起飛的許可?他們繞過了規則,我覺得這次空難是一個又一個錯誤疊加到一起的結果,因為沒人會下這樣的命令,除非其中有利可圖。

我真的希望上帝可以派來一些誠實正直又有能力的人來調查這起事故的內幕。因為這件悲劇需要有人付出責任,飛行員的殉職並不意味著結果的公正。

很不幸,因為人類的貪婪,你知道,就像聖經上說的那樣:對金錢的熱愛是一切惡行的開始。

沙佩科恩斯空難倖存者親筆:明天,那是屬於上帝的

傑克遜

現在想起來也覺得非常不真實,似乎他們都去旅行了,早晚會回來一樣。我、內託和阿蘭聊了很多,我們都以為一切都會回到正軌,大家也早晚有一天會一起踢球。

阿蘭

我記得幾個月前,內託和我一起打遊戲,我們聊起了隊友們玩遊戲的風格,我說:“對了,你記得塞爾吉奧·馬諾爾是怎麼玩的嗎?”

內託說:“兄弟,他們好像還活著一樣。”

然後我們就陷入了悲傷,這些時刻你猜意識到他們真的死了,這讓人非常痛苦。

內託

就算我死了,我也知道會去一個更好的地方。在空難之後,我相信上帝會指引我。而那些已經去世的人,上帝現在正在好好照看他們。

傑克遜

現在空難只過去了八個月,你還是沒法找到一個解釋,對於空難如此,對於我們的倖存也是。我開始試著放棄尋找答案,在空難五個月之後,阿蘭可以重新為沙佩科恩斯效力了。明天他將和媒體同場競技,而內託也回到了訓練場上,在膝蓋受傷之前,他表現得都非常出色。

至於我?我的腿沒了,不過我還是會去走路,開車,現在的生活也很幸福。我相信如果你擁有一個良好的態度的話,如果你還記得如何微笑,那麼一切都會好起來。我並沒有失去生活的渴望,特別是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我經常帶著微笑醒來,就像我小時候夢到自己成為了門將一樣。感謝上帝,我可以實現這個夢想長達12年之久,在人生中我起碼被保佑過。

我活在當下,享受今天,至於明天?那屬於上帝。

阿蘭

對我來說,享受生活是最重要的事。如果空難讓我學到了什麼,那就是我不知道十分鐘後會發生什麼,當我離開這間屋子之後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跟任何人都說,追求你的夢想,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什麼,那就馬上去做。讓生活充實起來,因為你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

內託

在我們飛往哥倫比亞之前,我曾經夢見我們會在決賽之後回到沙佩科。我夢到街上的人都在大喊:“我們是冠軍!”所有人都喜笑顏開,到處都充滿了愛意,我站在一輛消防車上,與整個城市一起慶祝。

空難之後我回到沙佩科,當時我從哥倫比亞乘坐飛機回到巴西,飛機上我非常害怕。落地後,我哭了,抑制不住的那種。

然後我們下了飛機,進了機場,那裡全是支持我們的人。我們去了醫院,也到處都是人。所有地方都充滿了愛,這非常不可思議,也令人十分感動。

當你經歷了這些,然後大難不死,你一定會發生改變。這場災難會永遠存留在你的心理,說實話,我當然也是這樣。我依然能夠看到世界美好的一面,空難教會我,要去享受生活中的小幸福。

我記得在醫院的時候,還只能用尿布,好幾個月我都沒法自己洗澡,都是靠護士用毛巾幫我清理。當我好轉了之後,我終於可以自己洗澡了,我第一次感受到水接觸自己的皮膚,當時差點哭了。

那就像是加勒比海的水澆在身上一樣,我過去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當我在空難之後第一次踢球的時候,我好像又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那一天我本應該死掉的,我已經大聲說出了遺言,但上帝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我會盡我所能向他致敬,也要向那些死去的朋友們致敬。

翻譯:郝佈雷加斯
原文:Tomorrow Belongs to 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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