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坤出演新剧收视扑街,又被评男花瓶,曾狂看《教父》磨砺演技!

陈坤出演新剧收视扑街,又被评男花瓶,曾狂看《教父》磨砺演技!

文 | 詹紫烨

出品 | 盖饭特写工作室

十几年前的三里屯,有一个开酒馆的台湾人,会算紫微斗数。陈坤信这个,二兮兮跑过去算。对方拿到生辰八字,仔细端详,最后送给面前这个年轻人四个字:

破屋重筑。

意思是房屋破烂,需要重新修筑。

「这或许是我的命。」陈坤家境不好,小时候在嘲笑欺负中长大,性格变得古怪,这些「破」的东西让他痛苦。成名后,有人说陈坤是「花瓶男演员」,他不服气,整天刷《教父》,模仿偶像马龙·白兰度演戏,幻想有朝一日成为伟大的演员。

1

重庆破屋

陈坤出演新剧收视扑街,又被评男花瓶,曾狂看《教父》磨砺演技!

(1996年,赵薇、陈坤、黄晓明一同考入北京电影学院,人称「北电三剑客」)

现实的破屋是他小时候住的房子,13平米,里面塞五口人。

陈坤和弟弟睡在过道的上下铺,边上挨着一扇窗户,窗户外是走道。冬天,邻居们烧煤炭炉子,煤烟窜到屋里,很难闻。夜里,冷得牙齿打颤,跑上三分钟去公厕,现在他一想起那间房子就有憋尿的感觉。床边一层纸糊窗户,纸被戳得稀烂,晚上,小朋友们伸手进来拍醒陈坤:「哎,起来了,我们出去玩!」

日子过得苦,陈坤和两个弟弟被送到外婆家,那是重庆江北区一个斜坡上的房子,屋顶是瓦片和油毛毡,屋旁一口井是外公挖的。住了没多久,到了夏天,井水透心凉,陈坤等着吃冰镇西瓜,舅舅突然跑来跟他说,「你爸妈离婚了」。

离异分居,陈坤随妈妈和继父生活,居住空间更小。他自此下定决心将来要赚大钱,分期付款买大房子。朋友江南把陈坤看得很透:「外界不停侵扰他,他没有自己的空间,长大之后可能就容易不安」。

不安持续到大学,虽然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北京电影学院,却没换来他的自信,《开讲啦》节目中,陈坤西装笔挺,眉毛一挑:大学时,我有一种奇特的自卑的骄傲。

比方说他小时候,去亲戚家串门,都得挑出最好的一件的确良衬衣。又比方说上大学时,同学们看他困难,伸手帮助,他却总不领情。北电读书的学费是借的,为了还债,他白天上学,晚上去夜总会唱歌,经常体力透支昏倒。同学许云帆看不过去,有次返校时扔给他一个袋子,表现得满不在乎:「给你带的,我爸说对你身体好,不值钱的东西」。

陈坤接来一看,一根人参。

我那时很拧巴,明明自己负担很重,却不愿意告诉同学,还故意装出一副好像很高傲的样子,实际上心里非常脆弱、自卑。

就算是初入大观园的林黛玉,也不至于这么傲娇。面对善意,陈坤拧巴、难搞、倔强,大学郊游,老师安排他骑自行车去超市买东西,陈坤点头,潇洒地推着自行车走了,结果过了很久他还没回来。老师等得焦急,担心他出事,结果远远见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来。

老师吼:你哪去了,怎么回事?

陈坤开始不讲话,后来才说自己不会骑自行车,一路都是推着去,推着回。

幼时玩一盘《魂斗罗》游戏,陈坤总过不了第一关。而面对人生关卡,他连争取讨好的竞争意识都没有。导演赵宝刚去学校挑《永不瞑目》男主角,是个好机会,班主任说:「待会下课别走了,著名导演挑演员,你得留。」

陈坤心里想,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在我头上呢,干脆溜了。去同学家蹭方便面,面还没吃完,腰上的BP机就响了,崔老师发火:「赶快回学校!」在教室门口,赵宝刚看着他笑,「你就是陈坤啊?你们老师推荐你,这个角色挺好的,你等我消息。」陈坤等了很长时间,导演也没来消息,估计是没戏,「你给导演打个电话,再去拍张定妆照,争取一下嘛。」崔老师鼓励他不要放弃。

陈坤低不下这个头:我才不去。

套近乎这事他办不到,「你觉得我行就行,觉得不行就拉倒」。后来,陆毅成了这部戏的男主角,一炮而红,知情人都为陈坤惋惜,但他完全不伤心。

当时陈坤心里对演戏没多大热忱,他的伤心全和家庭有关,父母离异后,有天他和小弟饿着肚子去爸爸家要学费,本以为可以吃一顿热饭,结果,爸爸像打发乞丐一样,「钱给你,走吧。」

陈坤坦诚,「我恨过他」。

人老了就想着要弥补。多年后,陈坤跑去故乡重庆拍《火锅英雄》,父亲每天送汤去片场,鸡汤黄芪沙参,端着保温盒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讲,逮着间隙就招呼陈坤和导演们一起喝。陈坤心里不是滋味,跟父亲说,我年轻时就想吃你的菜呢。

当时陈坤快40岁了,没怎么吃过父亲做的菜。相关记忆只停留在7岁那年——父亲来看他,他坐在老式木板床上,阳光很好,破屋之中,父亲递来一盘樱桃。

2

男花瓶与暴发户

陈坤出演新剧收视扑街,又被评男花瓶,曾狂看《教父》磨砺演技!

(《金粉世家》播出后,陈坤成了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媒体评价他有一张360度无死角的脸,是上帝的宠儿)

2013年非典肆虐,长达几个月的防治工作,病人和医护人员相继倒下,重灾区仿佛一座「死城」。所有人不出门,待在家里看电视,中央八套天天播《金粉世家》,白西装、大背头的金燕西念着诗追心上人,陈坤成为众人皆知的「七少爷」。穷小子摇身一变,进阶贵族。

赚到了钱,如愿在北京有了一套房,坐飞机从经济舱变成头等舱,演戏让陈坤一夜变成暴发户。

但当演员不是他来北京的初衷,那年他19岁,想留在东方歌舞团当歌手,要不是同事考试紧张,不会有后来的「金燕西」。

同事要去考北京电影学院,喊上陈坤:你也试试?

陈坤内心是拒绝的,他并不想当演员,况且,白白浪费几十元报名费,很不划算。「陪我考一下嘛。」同事给陈坤垫付报名费,「等你考上了再还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两人一同进了考场。

命运有时蹊跷,同事没考上,陈坤反倒考上了。报考费是借的,学费也是借的,从东方歌舞团单位宿舍搬到了北京电影学院宿舍,感觉也还不赖。有天晚上,他在长安街溜达,见高楼大厦万家灯火,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念头:将来一定有一扇窗子是属于我的。

陈坤的愿望实现了,这扇窗户被他买下来了,只是上帝开窗的时机,有点早。23岁北影毕业,首个角色就挑大梁,电影《国歌》里,他扮演主角聂耳。4年后,《金粉世家》贵公子人尽皆知。片酬蹭蹭上涨,物质的丰厚让他晕眩,那时,虽有很大的成就感和愉悦感,他却在焦虑:要接哪部戏能更红,赚更多的钱。

年少成名像是一笔飞来的横财,27岁的陈坤承受不住,他把得到的一切归于「命运眷顾」,好像身处空中楼阁,一切随时会消失。

美国作家菲茨杰拉德曾说:年少成名让人对「命运」而非「意志」产生某种近乎神秘的定义。年少得志的人相信,他的愿望之所以能实现,是拜头上的幸运星所赐。年届三十才显山露水的人,对于意志和命运之间的比例,会有一套均衡的概念。

火遍全国的「忧郁小生」知道自己被视为「花瓶男偶像」,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后来演《画皮》,19天冲上2亿票房的高峰,挤进一线男星行列,陈坤仍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表演有很大问题,开始copy了,这很可怕。」名利在身,但陈坤没有办法打心里接受自己。他从欣喜到膨胀,再到厌恶和恐慌,最后跌落谷底。有天,陈坤害怕突然死掉,把银行卡密码告诉家人,托付后事。

2003到2008年,像一场漫长的浩劫,抑郁症缠上陈坤,有几次靠近窗户,「差点跳下去」。为了减少负罪感,陈坤刻意减少接戏,停下脚步,思考形而上的问题,比如演戏的意义,学佛的意义,生命的意义。

陈坤发了一条微博:愿我有用,有趣。

如今他脖子上戴着四串佛珠,坠一块玉佛像,很像个修行之人。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打坐,朝四个方向诵《金刚经》。

忆起往事,他很坦诚:当初我内心空虚,就缺一个核。

3

人无完人

陈坤出演新剧收视扑街,又被评男花瓶,曾狂看《教父》磨砺演技!

(《让子弹飞》中,陈坤动作浮夸而流氓,仿佛在跟观众说「我不是陈坤」)

陈坤32岁时拿到百花影帝,铁板钉钉的实力派。那是他入行第十年,真正开始热爱演戏,《画皮2》创当年华语电影票房纪录,人人都恭贺他走向人生巅峰,只有他自己还在跟自己较劲,「太顺利了,让我突然觉得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你的性格一直这样拧巴吗?

是你认为拧巴。

荧幕形象永远是敏感脆弱的「忧郁小生」,也让他疲惫。2010年前后,他办了两件大事,一是搞了个「行走的力量」公益项目,自立门户建公司。二是推掉不少主角,接了几个配角,比如《建国大业》中只有几句台词的蒋经国,《让子弹飞》中的大反派胡万。

因为「想用自己花瓶一样的脸转换一点更有意思的东西」,陈坤第一次主动争取角色,他跑到姜文面前:我这样的偶像演员你敢用吗?

陈坤讲话拐了个弯,很傲娇,把姜文吓了一跳:这么小的角色你来吗?

《让子弹飞》里,他指鹿为马逼得张默剖心自杀,这场戏的反派形象震撼到导演,再加上0片酬的演员难寻,姜文夸陈坤「正从汤姆·克鲁斯向罗伯特·德尼罗过渡」。

演戏有成就,娱乐圈却难混,他素来以难搞和洁癖出名,没少给媒体摆臭脸,「这种问题你问我?尊重一下自己的智商好么?」「你最好回去查查资料。」一次采访,记者直接怼他「刚才的成语你念错了」,陈坤恼羞成怒,直接跟记者翻脸。

花瓶还是花瓶。磨炼演技的同时,陈坤也开始研究杂学。不晓得临时抱佛脚,能不能在将来成功掉个书袋子,扳回一城。

作为土生土长的重庆人,讲话锋利,一不留神就会得罪人,「做事啊,也不是东北人的那种大刀,有点像匕首,搥你那种」。2013年,他去《快乐男声》当导师,看着台上的年轻男孩,敲桌子批评,完全不留面儿,「拜托各位,我们是来听歌的,不是来听相声的,谁要听你们讲故事啊?」

对亲近之人,陈坤照样撂狠话,发火更随意。他的小弟在自家团队工作,有次因为订餐发生了点小失误,陈坤当着所有人对小弟大发雷霆:「能不能干?不能干就滚!」陈坤把这件事写进自传,书的原名本来是《丑陋的陈坤》,后来改成《突然就走到了西藏》,想来经纪人不让他自黑,书中他检讨:

我是一个暴躁的人,暴躁并且强势。同时,我又是一个完美主义的人。我弟弟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是:哥,你脾气太怪了,真受不了。

4

修缮自我

陈坤出演新剧收视扑街,又被评男花瓶,曾狂看《教父》磨砺演技!

(「行走的力量」已经进行到第八年)

几年前,陈坤跑去拉萨,在旅社房间休息,一个陌生人推门而入,瞎嚷嚷,陈坤是住这里吗?助手拦住这位不速之客。

你干嘛的?

陈坤不是住这儿吗?我来看陈坤。

对不起,这是私人房间,你不能随便进。

有什么不能进的?陈坤不是明星吗?明星有什么不能看的!

助手有点着急:「你怎么能乱闯呢?」陈坤在一旁自嘲地说:「进吧进吧,没事,这儿是动物园,随便看。」那人一听,真就往里钻。助手急了,把人推了出去。

被关在门外,那人气鼓鼓、骂骂咧咧地走了。

成名以来,被特殊对待是常态。参与活动有人推,吃饭有人拉着拍照,公众场所谈重要的事情会被打断,陈坤置身在猎奇与追问中。明星就像天上的星星,人们够不到,所以好奇,每一个人都想摘,「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其实我就是一颗石头。」

学佛或许是陈坤的「法」,每年,他都会带着一大波人去行走。2013年,行走的力量办到第三届,陈坤和团队一起穿越嘎玛沟线路。上午八点,他起身推开帐篷,走到营地边上的河边,闭目凝神。浑浊的白色河水倾泄而下。

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块石头。

这天的行走,陈坤照样要求大家「禁言」,有人不小心说话,他也没有像第一次行走活动那样发火,同行记者小雨走在队伍的前面,步履匆忙,陈坤拉住他,「怎么走这么快?」

「我想做 No.1。」小雨开玩笑说。

「人生不可能永远 No.1,一直想第一的话,什么时候成不了第一,内心会受不了,容易有问题。」人到中年,道理也可以讲出一二,他让小雨跟着自己,走在队伍的后面。小雨发觉陈坤不再是过去的陈坤,「他变得柔软许多」,不知道这是不是宗教的力量。

据说,周迅演完《风声》后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穿着旗袍抽烟,出不了戏。陈坤也这样,他想把自己塑造成什么人,最终就变成什么人。

「人设」里待久了,出不来。

近几年,陈坤一直试图找到那个真实的自己,坚持行走的力量,参与室内设计、开办山下学堂,开始正视自己的「破」,并给自己修缮「房屋」,唯独很少拍戏。他现在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批得一无是处:

我的好,我的坏,我的异类,我的虚荣,我的自私,你们都可以拿去看。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是经历不一样,我的怨恨,我的骄傲,我的不真实,我想要的伟大,都可以拿出来跟你们分享。

时隔九年没有拍电视剧,今年,陈坤带着两部作品杀回来,《脱身》的成绩一般,《天盛长歌》里「不负苍生,只想真心」的权谋之人也扑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安慰自己看开点,免不了还是会失望。这时,陈坤总会想起自己的儿子。

陈坤有个谜一样的儿子,生母的信息被藏得严严实实。儿子9岁那年,陈坤带他去泰国旅游,儿子不慎从摩托车上摔下来,脚踝见骨,血流不止。去医院的途中,儿子浑身发抖却没有哭,他说:爸爸,这是对我的一次考试吗?

「这只是一次考试。」他自言自语。

5

陈坤出演新剧收视扑街,又被评男花瓶,曾狂看《教父》磨砺演技!

(2018年9月,陈坤出现在北京机场,彻底放飞自我)

陈坤的家装修朴素,书架上摆着不少书,其中,《百年孤独》他尤其喜欢。

书中有个人叫老何塞,是布恩蒂亚家族的第一祖先,此人特爱折腾,住得好好的,非要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开辟新家园。有天,村里来了吉普赛人,老何塞把家里的所有钱拿出去,换了没用的东西——磁铁与放大镜。

这种「鲁莽和冲动中透出的一种极致热情」吸引着他。当初刚来北京,陈坤在东方歌舞团做独唱歌手,最大的梦想是拥有一台录音机。1995年,一台进口录音机卖300元,他省吃俭用攒了几个月,还差200元。有天,他终于忍不住,跑去跟朋友借钱,在燕莎商城买下那台录音机——也是个无用之物,当时兜里只剩下2块钱,他还有一个星期要撑过去。

那你吃什么?

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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