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璐 我就是那種人越多越興奮的女演員

黄璐 我就是那种人越多越兴奋的女演员

黄璐 我就是那种人越多越兴奋的女演员

電影《盲山》

黄璐 我就是那种人越多越兴奋的女演员

電影《推拿》

黄璐 我就是那种人越多越兴奋的女演员

黃璐與範瑋結婚照。

由林兆華執導,黃璐、張若昀主演的話劇《三姐妹·等待戈多》日前在北京保利劇院落下帷幕。這部由戲劇大師林兆華1998年創作的實驗戲劇,曾於首都劇場首演。

20年後,林兆華復排《三姐妹·等待戈多》,黃璐首登話劇舞臺,出演三姐妹中的經典角色瑪莎。和黃璐以前演過的角色不太一樣,此次的瑪莎具有非常鮮明的人物個性,敢愛敢恨,甚至有點瘋狂,作為三姐妹中唯一結婚的人,看似過上了其他姐妹嚮往的生活,但她卻不甘平庸,想找尋真正的愛情。軍官韋爾希寧的突然到來,攪亂了瑪莎平靜而壓抑的婚後生活。

從《盲山》到《推拿》,黃璐這十年間參演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偏獨立向的電影。她也憑著這些電影以“大滿貫”姿態入圍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但是當你提到這些最佳女演員提名時,她又會不好意思地輕聲解釋,“其實只要電影入圍了,男女主角就自動獲得角逐影帝影后的資格。”

黃璐演的角色絕大多數是在異鄉或底層掙扎的中國女性,因為生活的困頓、愛情的求而不得,遁入無望。“我去吃火鍋,粉絲看到我也不會上前跟我說話,而是去我微博留言,說看到你了,你幸福就好。好像我就很不幸。”

她說,生活中的她和大銀幕上的形象截然不同,一點都不苦大仇深,反而過得單純快樂無憂無慮。她回憶起自己大學時期去演話劇,大熱天,自己就穿著拖鞋,坐公交車去劇院。演吃西瓜,是真的吃了大半個西瓜,覺得很開心。

高中時,黃璐曾不喜歡自己的容貌,還想過要整容,現在反倒越來越喜歡自己的樣子。“我覺得我還挺好看的,只是故意扮醜而已(輕聲笑)。只要瘦一點,別的都沒事。我爸就老說我,少吃一點,我每天還要吃米飯。我也試過不吃主食,受不了,後來想吃啥就吃啥。”

《三姐妹·等待戈多》

大導就像個小孩一樣

1998年,林兆華將契訶夫與貝克特兩位戲劇大師的經典之作《三姐妹》與《等待戈多》做了一個後現代的拼貼,由此成就了《三姐妹·等待戈多》這部當代實驗戲劇的經典。舞臺上的三姐妹——奧爾加、瑪莎、伊利娜,在水中的孤島上,等待著回到莫斯科。孤島外,一棵樹旁,弗拉基米爾與愛斯特拉岡在等待戈多的到來。兩個故事相融相生,作品將角色的荒誕性進行了轉換和嫁接。

黃璐飾演劇中外冷內熱、有些神經質的二姐瑪莎,與張若昀飾演的韋爾希寧上演了一段無望的愛情。演話劇對演技的要求高、耗時長,報酬也遠遠比不上影視劇與真人秀,可是黃璐提起來只有興奮,因為她就是那種“人越多、越興奮、演得越好”的女演員。

談及這次的舞臺經歷,還要追溯到去年黃璐參加的《演員的誕生》。多年沒有舞臺表演的她參加完節目後發了一條朋友圈,“我覺得自己還挺想念舞臺的。”之後被朋友看到介紹給林兆華,“大導的老婆也看過這個節目,還挺喜歡我的。”

和林兆華第一次見面之前,黃璐曾有點擔心,她印象中的戲劇導演很嚴厲,像大學老師,但她沒想到大導特逗。第一次見面就約在了一家甜品店,“我倆還拍了好多吃冰激凌、棒棒糖的照片,像小孩一樣。”

站在舞臺上和鏡頭前的感受完全不同。影視劇演多了,人物感覺會比較內在,而話劇要聲音大,黃璐習慣試戲時收著演,真演的時候再釋放,而話劇排練的時候就需要演員釋放,這樣才知道爆發點在哪裡。在經歷過最初的不適後,黃璐開始享受起排練的幸福時光,平時休息的時候大家就在一起玩“殺人遊戲”,“排話劇就像上班一樣,一點半上班,六點就下班了。”

A

原本學的英語卻選擇了退學

黃璐和家人的感情一直黏性很高。她去拍戲的時候都儘量帶著家人,在外景地附近找一家民宿。爸媽不僅給她做飯,還給有空過來玩的劇組成員做大餐。

黃璐出生於成都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姥姥參與過我國首枚原子彈的研發,她的父母也是研究核物理的科研人員。

父母工作忙,童年的黃璐由姥姥帶大。“她會用手糊燈籠,鴨子呀鵝呀,逛燈會時我舉著,所有孩子的燈籠裡,姥姥做得最漂亮。”父母對她的教育也很開放,三毛的書,鼓勵她看。同學家被禁止的漫畫書、小人書、言情小說,統統藏到她家。

高三學習壓力大,黃璐作為文藝委員,帶著大家苦中作樂唱流行歌曲。因為學校文藝表演不能唱愛情歌,其他班都是唱革命歌曲,黃璐就選了徐懷鈺的《向前衝》,還帶著同學來家排練。“當時老師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歌。”

在父母的規劃中,黃璐應該學好數理化,即便做不了科學家,也應該去學個外語。但是從小就愛唱歌,喜歡演演小劇目的黃璐,卻一心想要走表演之路。

高中畢業後,黃璐考上了成都一所大學的英語系,如了父母所願。可大一時,偶然的一次機會她在杜琪峰執導的電影《百年好合》中跑了回龍套,與她搭戲的是古天樂。雖然只有一句臺詞“啊”,卻讓黃璐愛上了電影。

於是她毅然退學,轉而報考了北電。

B

北電讀書時,有段時間特怕見人

黃璐還沒上北京電影學院的時候,參加考前培訓,一個老師曾跟她說,你別做演員了,性格太蔫兒,爆發力不夠。上課點名,她都是嚇得慌了的那種。

進入電影學院沒多久,黃璐就經歷了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時間。她變得自卑、孤僻。同期考進來的同學,要麼是在外拍戲多年,要麼是科班出身,一抬腿能踢到腦袋後面的戲曲演員。黃璐當時最害怕上形體課和舞蹈課,因為老師上課時總要罵她。

更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正在學習的表演和她最初愛上的表演完全不一樣。“大學裡演的都是一些主旋律作品,我都不太懂。我就愛看《蘇州河》。”

那個時候黃璐也不太和同學交流,會臆想很多,同學都不喜歡她,越這麼想越不跟大家排練,不跟大家排練就沒有作業交,沒有作業交就會不及格,就會越想越多,覺得自己會被退學。同學也覺得她怪怪的。黃璐記得大家看完張國榮、林嘉欣主演的電影《異度空間》後,跟她說,你好適合演那個抑鬱的人。

“每天對任何事都恐懼,見人、去超市都恐懼,睡不著。”最嚴重的時候,她失眠、掉頭髮,終日不發一言,差一點又要退學。

黃璐自己也在調整,回到成都父母身邊休整了一段時間。再回到學校時,她無意間在宣傳欄裡看見一則小廣告,說有研究生拍攝畢業電影,需要一位會游泳的女演員,想到自己正好會游泳,就報了名。

等黃璐到了現場才發現,導演是章明,中國第六代導演的代表人物之一。1996年第一部電影《巫山雲雨》就在多個國家的電影節獲獎無數。黃璐去試的那部叫《結果》,她成了女二號。

雖然最後電影里根本就沒有游泳的戲,但《結果》讓黃璐恢復了自信,走出了那段抑鬱時期,還去了日本參加東京銀座國際電影節。隨後黃璐的演藝生涯逐次打開,因《盲山》去了戛納,因《世界之間》和《推拿》去了威尼斯和柏林國際電影節,歐洲的三大電影節,她輕輕鬆鬆,全部玩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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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盲山》每天與村婦在山上同住

黃璐接演《盲山》時上大三,那個時候她也幻想著,自己沒準可以演演偶像劇。看了《盲山》劇本後,她最初的感覺,這是一部“農村戲”,但這麼重的女主角戲份很難得,所以還是高興地接了。

拍《盲山》期間,黃璐跟劇組所有人都不住在一起,她提出要住在山上。她找了一戶人家,是個村婦,每天和她睡在一個炕上。晚上她就在月光下刷牙,早上就在豬圈裡上廁所。每天就在田裡幹活,晚上一人一碗麵條。生活上的艱苦對於當時的黃璐來說,是一件“還好”的事,“再苦我也不覺得比大一時那種心理上的抑鬱更苦。”

電影是在陝西秦嶺拍的,黃璐與世隔絕了整整兩個月,沒有跟家人聯繫,那裡沒有自來水,也沒有電,她一週下山一次洗澡。片中22歲的女大學生白雪梅,被人販子賣到偏遠的山區,成為一個40歲農民的“妻子”,受盡辱罵、毒打、強姦,生活暗無天日。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人一想到被拐婦女,腦中瞬時浮現的就是白雪梅的影子。

《盲山》上映後,因為強烈的寫實風格,很多人以為這是一部紀錄片,不知道演員是誰,在黃璐看來,“這也好也不好”,“大家都覺得你不是演員也是個問題。那個時候外界更多關注的是電影的話題,重點也沒有放在演員上。”

2007年,大四的黃璐隨《盲山》去了戛納電影節。去之前她特別幼稚地想,走紅毯別人怎麼就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誰了,後來才知道原來都是事前發通稿通知記者來拍照。“走紅毯我也只准備了一件衣服,就上去了。服裝師實在看不下去我自己化妝,幫我化的。”

每拍一部電影,黃璐都感覺好像換了一個人去另一個城市過了一段生活。拍《推拿》時,她和黃軒在“鐘點房”裡一待就是七八個小時,昏天黑地的。問到在表演上希望有什麼突破,黃璐說,自己從一開始演的大部分角色都不像自己,都跟生活離得很遠,“所以我其實一直在突破。現在我反而更希望演一些跟我本人比較像的角色,所以現在想要的突破就是不要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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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會演戲

黃璐一直過著隨性而散漫的生活,去了很多國家見過不同國家的電影工作者,“他們真的不計較流量、人氣,我自己也沒有想過這些事。”直到去年上節目,那幾天她才有身在娛樂圈的感覺。

節目中,黃璐演繹了《親愛的》中一位因無法生育而買了一個被拐賣兒童的女人,卻輸給了同臺的另一位女演員劉芸。這是黃璐參加的第一檔真人秀,因為被對手指責跳過了臺詞,又被現場評委於正指責態度蠻橫,黃璐身陷風波。

《演員的誕生》讓黃璐被更多人認識,聊起那些節目內外的紛爭,黃璐卻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她說,當時去參加節目以為每個人就是演一期,“上臺之前也沒有太當回事,很輕鬆,排練兩個小時我就餓了,去吃飯了。”

這個節目也確實讓黃璐更“紅”了。播出後,她出門經常被人認出來。“我去銀行辦事,上飛機,都有人問我,你是《演員的誕生》的黃璐嗎?還幫我義憤填膺地罵了一頓。我說都過去那麼久了。”

至今,黃璐依然認為,上節目對自己是一件好事。“我已經習慣了我的電影不被大家看到,已經習慣了他們不知道我是誰,反而節目之後開始被人在街上認出來的時候我還蠻驚訝的,因為我覺得我跟角色其實長得挺不一樣的。”

黃璐一直覺得自己不會演戲,對她的那些誇獎都是“過譽”的。後來覺得是自己運氣好,被導演調教得好,去年上節目才發現自己原來是真的會演戲。“專業好的話,大家也會尊重你。電視臺的人也對我挺好的。”

★真實的她★

生活中的我,一點都不憂鬱

今年6月,黃璐和範瑋舉辦了婚禮。這場婚禮的舉辦地不是近年來頗受明星夫妻喜愛的海島,也不是高級酒店,而是在一家電影院。之所以選擇在電影院舉行,就是因為黃璐的大部分電影都在這裡上映,這是範瑋為黃璐營造的儀式感。而在婚禮上,兩人主演的電影也作為背景,一幀幀畫面閃爍而過,無言見證著這段感情。

“知道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黃璐微博上不止一次收到過這樣的關心。留言者看過她演的《盲山》,想象或以為她便是那個被拐賣進大山裡、苦苦逃生而不得的女大學生白雪梅。黃璐笑起來,“別人總覺得我演文藝片,應該是很憂鬱的那種人。我生活中挺開朗的,嘻嘻哈哈的。喜歡看日劇韓劇,也並不是只愛看歐洲小眾文藝片。”

生活中她經常會忘記自己是幹嗎的,坐車有時候司機會問,“你是演員嗎?”她說,“我是編劇”,有時候也說自己是導演。

黃璐說,自己最想演的角色,是像《情書》那樣的純愛片,因為之前沒有演過,她即將拍攝的一部新作就是類似《經常請吃飯的漂亮姐姐》這樣輕鬆歡快的愛情片。

她享受現在一邊工作一邊玩的生活狀態,今年連著拍了七八部電影,覺得自己一直在玩。年初去香港拍,空閒的時候就去吃好吃的,把家人也帶去了,自己工作他們就去海洋公園,所以她覺得工作像是一直在旅遊。

也有條件艱苦的拍攝,比如去內蒙古零下三十度,她就烤地瓜土豆吃,還自帶了老乾媽。“每次助理看見我就說,今天又帶來了幾個土豆。我就烤土豆加上老乾媽,也很開心。”

每到一個地方,她就會吃遍當地好吃的,拍高群書的電影,第一天就吃了三頓。演戲之外她也很喜歡做飯,行李裡經常會帶著當地美味的調料、食材,就和禮服放在一起。

採寫/新京報首席記者 劉瑋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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