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城吳家坡,安放靈魂的村落

澄城吳家坡,安放靈魂的村落

讀南朝吳均的《與朱元思書》,迷醉於富春江的奇山異水,層隨作者一起心生“窺谷忘反”的留戀。初秋一場雨後,偕文友八人一行,去了趟吳家坡,不只有這樣的感覺。

和吳家坡是一見鍾情的。

車子駛進村部,眼前一泓淺水,像江南的繡女,晶晶然,盈盈然,邁著碎步,綻著笑靨,迎面而來。無暇主人捧上的飄香的清茶和垂涎的戶太葡萄,輕撫淺水邊狀如虯枝的欄杆,心已然放飛。這些虯枝呀,是千年紫藤,百年石榴,還是因為脫貧致富邀來的新生葡萄,一時間,還真有說不出的感覺。只是扶倚著,摩挲著,低處落座,連帶著微露,一併入了心。

入心入眼的,還有掛著聖女果、辣椒、茄子的菜畦和各種矮化綠植的圃園。整個村部,兩面座落著辦公用房,其他兩面是青磚砌起的女牆。移步向前,煙雨霧嵐籠著隱隱約約的山巔。那起起伏伏的山頭,那深深淺淺的溝谷,可否有神仙居住?弄不清楚就弄不清楚了。遼遠開闊,悅目賞心便好,學學鄭板橋的“難得糊塗”,效仿魏晉士人“棄彼任我”的風流,有何不可?

先前要好的一位同事呼我“麻糜”,正好,跟隨著一眾來到野外,見有一大片糜子地,立時激發起我的黏糜之心,顧不上裙襬擾了清露的美夢,不屑於新買的涼皮鞋可能夭折,扔掉嶄新的揹包,拋飛脖間彩巾,張開雙臂,投進了大地的懷抱。

澄城吳家坡,安放靈魂的村落

仁慈的地母,不管貧賤富貴,不論善良醜陋,她都張開寬闊的胸襟,接納你,淨化你。還有,在她深黃的肌膚上長出黃豆、糜子、芝麻、玉米,結出葡萄、梨、蘋果、石榴,還有滿樹的紫薇、木槿,兼及短牆上的酸棗、有毒的曼陀羅、狼臉刺藜鉤、匍匐著的抓地龍……

哎,真是玩心不減,吃癮又犯。圍在農人門前石榴樹、黃瓜藤架旁,鬧鬧嚷嚷,眼巴巴地。主家聞聲而出,一箇中年男人,隨手拽了兩個:“吃吧,能吃了,自家的。”接了石榴,又看向黃瓜。男人呵呵一笑:“隨便摘!”還沒吃呢,嘴就軟了:“大哥,你們的村子真漂亮,水泥路乾淨寬敞,牆壁上的繪畫生動,還有教化意蘊,一排排房子也是那麼整齊。”

男人聽到誇讚,便打開了話匣子:“看,那頭文昌閣,建於明朝末期,護佑過很多娃娃走出山溝,出外求學。那裡還有過一座廟,不在了。只剩幾根拴馬石、半截土牆,廟周圍原來有很多學校的,也有私塾。我們掙死掙活也要把娃送出去。”“學優則仕”,從明清時起,這樣一枚文明的種子就撒在了這乾旱貧瘠的山溝荒坡麼?

紅偉書記電話召喚,急急的回來,還有更精彩的等著呢。跟著他的車輛,繞過花樹,穿過白牆,轉彎,爬坡,來到了吳家坡生態觀光園活動中心。曲橋流水,青石幽徑,角形亭軒,蔥蘢植被,花團錦簇,玻璃舫樓……點綴在層層疊疊的綠海里,儼然一幅絕美的江南小畫。這樣優美清雅的所在,誰不願意多歇息片刻,或者長居於此呢?閨蜜婉兒快言快語:“渭南周邊逛的差不多了,竟然不知道有這麼個好去處,過兩天把爸媽帶來,好好轉轉。”我則打趣:“更是和你家老黨幽會的好地兒。”

澄城吳家坡,安放靈魂的村落

她揚手欲要怒打,我已鑽進了啟動的車輛,跟著他們去尋找趙盾的一縷忠魂。半道上,我已經嚷嚷著要下車了,一大片一大片產業園,有的掛著果子,有的正在休養生息,卻依然風姿綽約。最撩撥人心的,則是兩旁青翠欲滴的松柏,沿著坡勢佇立,樹冠大小相當,樹身高低相當,樹距長短相當,誰也沒有想著互相軒邈,要爭個高低上下,權高位重。

車子盤旋而上,坡頂相國廟赫然在目。帶著孩子氣獨行,攀上相國廟對面的防火瞭望塔。哦,華夏之根——西嶽華山就在不遠處,“奇峰霞舉,孤峰標出”的中條山也入眼瞼了。收回目光,滿眼的綠波動在腳下了。別了被風吹拂的長髮於際後,不由懷疑“吳家坡角角窩,有女不嫁吳家坡,出門不上就下坡,走路喘息累腳脖”了。原來,這裡和沿路看到坡梁一樣,曾滿是草荒,人煙稀少,前幾年政府投資扶持栽種樹木,鋪設滴灌,及時抗旱,吳家坡也就煥然一綠,成“金窩窩”了。

兀自沉醉著,一道道亮光調皮地打過來,撫摸著我的頭,在我黑色裙服上鑲了一絲絲金邊。用獵鷹般的目光捕捉,始作俑者,原來是斜對面坡頭上的光伏板。

澄城吳家坡,安放靈魂的村落

“撲哧”,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去歲,王書記多次盛邀遊吳家坡,未能成行。今者來矣,民風古樸,綠意盈目;秀水畫山,心境陶然。

臨了,竟不忍離別了!


劉莉萍,陝西渭南人,中學語文高級教師,陝西省素質教育研究會員,陝西省編劇協會會員,渭南市作協會員,渭南市詩詞學會會員,臨渭區作協副秘書長。曾有多篇文章發表於《華商報》《教師報》《渭南日報》《西嶽》《三賢》等報刊。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