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老了,當你忘記了孩子的名字和回家的路······

當你老了,當你忘記了孩子的名字和回家的路······

De Hogeweyk,一個普通的荷蘭小鎮,卻因它的居民而成為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地方。

他們大多數人會很快忘記當下發生的事情,而停留在自己過去的記憶裡,有的人口齒不清,有的人會反覆對人述說自己以前的經歷,但是,沒有人在意這些。

相反,一些人為他們專門建立了這座小鎮,讓他們擁有和其他的小鎮的居民無二的生活。這座小鎮,就像一個真實的「楚門世界」,而小鎮的居民除了 152 名患有阿爾茨海默症等痴呆症的老人之外,就是比患者數量更多的醫療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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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人腦仍是最神秘的科學領域之一,人類的創新和變革都來自這兒,最難以治癒的疾病也在這裡發生。

根據 WHO(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每年,全世界患有以阿爾茨海默症為代表的痴呆症患者有 3560 萬人,並且,這一人數還在以每年 77 萬的數量增加。照此速度, 2030 年到 2050 年,患者的人數將再翻一番。

可以說,我們還沒有準備好迎接這樣一個未來,而只能祈禱自己和愛的人最後不會患上這一類疾病。除去逐漸加深的記憶障礙、失語和失去認知能力外,這些患者身上也會發生行為的變化。為此感到更痛苦的,往往是患者的家人。

而霍格威小鎮第一次讓人們發現,除了傳統的養老院和醫院外,失智老人們的生活可以有也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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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小鎮最初的靈感來自於一名普通護工 Yvonne Van Amerongen,她曾在一家失智老人護理中心工作。 1992 年的一天,Yvonne 的母親打來電話,告訴她一個壞消息——他的父親突發心臟病去世,不過,是突然發作,幾乎沒受什麼痛苦,走得很快。

她的第一反應是——「謝天謝地,父親不用去養老院了。」她突然意識到,失智老人在護理機構裡的生活何其無奈。

於是,1993 年,她和之前的幾個同事做了一系列調查研究,決定設立一個與以往不同的護理中心——在這裡,老人們可以按照過去的習慣和背景,在擁有自己的隱私和自由的前提下,依照自己的習慣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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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末,建築師 Molenaar、Bol 和 VanDillen 設計了霍格威,在荷蘭政府的 1780 萬歐元投資和 15 萬社會募集基金的幫助下,這片佔地 4 英畝(約 10 個足球場大)的小鎮從理想成為現實。

在Vivium關懷組織看來,最適合這些病人的生活環境,不是塗刷白牆、佈滿醫療設備的病房,這裡它不是為了管理和圈住患者,而是一種更為舒適、更貼近他們年輕記憶中的生活環境——

《自然神經科學》( Nature Neuroscience )雜誌的一項研究表明,隔離療法會加重失智老人的病情,而在霍格威,他們可以像所有正常人一樣生活,穿自己喜歡的衣服,採購自己需要的東西,為自己做決定,和朋友們交流……這讓他們有能力去重新獲得被疾病奪去的愛好和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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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尊和隱私是霍格威人最基礎的權利,而對於這些居民們而言,他們需要各自獨立的空間,並且,像家一樣舒適和便利,因為得了阿爾茨海默症並不意味著他們失去了對生活的一切要求和基本的自由。

從外界看來,霍格威更像是一座堡壘,這裡有大門和圍牆,防止患者走失。而圍牆裡的小鎮,則藏著它獨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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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威的 152 名患者住在 23 間特別設計的房子裡,每間房子居住包括護理人員在內的 6 到 8 人。房屋無需上鎖,患者們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房子。

而小鎮上大約 250 名專業護理人員的基本工作,則是「欺騙」患者,讓他們忘記自己的病症,忘記自己處在一個充滿患者和醫護人員的小鎮,而是在過一種真正的生活。為此,他們會在患者的生活中扮演不同的角色,比如銀行出納員、商店老闆和送信人,以最大限度地尊重和復原他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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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的建築風格和內部分區各異,以方便擁有不同文化背景和生活習慣的患者。基於最初的一批居民的基本情況和對於歐洲患者現狀的調查,7 種風格的房屋被建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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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is 為曾經社會地位較高的患者設立,擁有更正統的房屋結構和內飾,醫護人員會在其中扮演一種類似「管家」的角色,為他們提供服務。

基督徒、工匠、少數族裔的生活習慣也會在不同的房屋裡得到尊重。

在一棟主要安置德國患者的房子裡,房間進門處是他們習慣的廚房,之前居住在印尼的患者則能擁有他們廚房和起居室合一的大片中心區。醫護人員在這些人身邊的角色,則是友善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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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傾聽一切,不會去試圖糾正患者說的任何話,哪怕他們口中的歷史和記憶根本是錯誤的或者是不存在的。不過,當被問起時,他們也不會隱瞞他們其實處在一個特殊的小鎮上。不過,對於大部分患者而言,而這些當下的「現實」轉瞬即逝,而久遠的記憶無疑是更為牢固的。

但是在生活中,他們不像傳統意義下的病人,被醫護人員打點一切。每間房子的居民,都在護理人員的幫助下,決定自己的生活安排和計劃,按自己的能力分擔清潔、採購、烹飪等等日常任務,正像他們患病之前習慣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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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切在這裡的支出,都包含在患者的護理計劃裡,每人平均每月的護理費用是5000歐元,和傳統的護理中心差不多。

在此基礎上,霍格威小鎮的規劃被建立,街道、廣場、花園、公園一應俱全,商店和娛樂設施也達到了一個小鎮的理想水平,但是明確的功能分區,可以幫助這些在記憶和行動上多少受限的患者更容易地融入社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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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霍格威還為它的居民們提供了超過 30 個不同的社交俱樂部,比如古典音樂俱樂部、烘焙俱樂部和繪畫俱樂部,讓有相同愛好的人更容易結識對方,而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閉門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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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切都不是霍格威的居民獨有的,周邊小鎮甚至遠道而來的客人,都可以來到這兒,並受到平等的對待。

當然,僅僅有這麼一個霍格威還是不夠的。為了進入這個小鎮,新的居住申請者不得不等待幾個月到兩年的時間。好在,在世界目光的注視下,歐洲其他國家和美國都已經開始在霍格威社區團隊的支持下,進行相似的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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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瑞士,一座定位為 50 年代風格的小鎮已經開放。在德國,小鎮上的公交車會把走失的患者們送回家。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我們需要越來越多這樣的小鎮,來保護我們過去的記憶和當下的生活,讓生命得以戰勝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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