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百萬誘惑

失蹤之謎

此時,一個人忽然闖了進來,“砰”的一聲拍在敬天一的桌子上:“剛才我老婆公司的人打電話問我,我老婆為啥沒到倫敦!”跑進來的就是敬天一的大學同學徐強,他老婆徐莉麗在一家外企上班,經常到歐洲出差。

徐強是一家軟件公司的職員,主要負責研發,昨天晚上加班到深夜,就睡在了公司,他老婆徐莉麗像往常一樣,自己打車去機場,乘坐夜間航班去倫敦出差,約定到了倫敦之後,給徐強打電話報平安。快到中午的時候,徐強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他以為是徐莉麗報平安,沒想到卻是徐莉麗的主管,火急火燎地問他,徐莉麗去哪兒了,怎麼沒到總公司去開會……徐強在主管連珠炮的發問下,漸漸清醒,但他怎麼知道自己老婆去哪兒?他連忙打徐莉麗電話,可徐莉麗的工作電話和私人電話都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徐強就急了,親戚朋友都說沒見過,他老婆徐莉麗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徐強說:“我老婆丟了!”“報警呀!”邱小福拿起電話就遞給了徐強。“沒滿24小時呢,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能不能幫我。”徐強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敬天一沉吟了片刻,說:“先確定你老婆上飛機沒!”“我怎麼確定呀我?”徐強哭著問。邱小福說:“我出去給老楊打個電話,問問他,看看能不能先立案。”

老楊辦事效率非常高,邱小福的電話沒撂下幾分鐘,他就回了電話:“你們說的那個叫徐莉麗的,持商務簽證,中國這邊沒有出境記錄,英國那邊沒有入境記錄,人壓根兒就沒上飛機,你們再問問,實在不行就去報案吧!”邱小福說:“徐莉麗肯定是在境內失蹤的,不過,她有沒有可能去別的什麼地方?”邱小福問敬天一。敬天一說:“徐莉麗是一個非常獨立自主的職業女性,不會幹這麼不靠譜的事兒!咱還是去公安局立案吧!”

一路上,徐強邊哭邊絮叨:“我老婆能去哪兒呢?房子首付馬上就要交了,她不回來,我都不知道錢在哪裡!”“錢?”敬天一好不容易敏感一次,說,“你們要買房子了?”徐強說:“是,我們定了一套四環西七十多平米的老樓,首付怎麼也得100萬吧!我爸媽去鄉下跟我爺爺住,他們把老家的房子賣了70萬,我這幾年攢了30萬,莉麗應該也有些積蓄。”“你爸媽家的老房子70萬,你攢了30萬,這100萬都是你的錢,你不知道錢在哪兒?”邱小福難以置信地問。“是呀!我爸媽不放心我,就讓莉麗管錢了。”徐強哽咽著說。

到了公安局,徐強抹著眼淚報案說:“警察同志,莉麗每次出差都穿著那身米色的長風衣,裡面是白襯衫、黑西褲,因為她個頭高,所以穿平底鞋,拖著黑色的行李箱,要是出國的話,她會帶那個29寸的行李箱,幫忙代購點東西……”警察突然抬起頭說:“米色長風衣?白襯衫,黑西褲,平底鞋是黑色的嗎?”徐強又擤著鼻涕說:“對,她的鞋是黑色的,你咋知道的呢?”

“這是怎麼回事兒?”敬天一忙不迭地問警察。“早上有人在豐李公路旁邊發現了一具女屍,女屍身上沒有什麼身份線索,你們來之前,隊長傳回來一份女屍的體貌特徵,讓我們發協查通報,女屍的體貌特徵跟這位同志描述的很一致!”豐李公路是徐莉麗去機場的必經之路。

“同志,可否跟我們去法醫實驗室認個屍?”警察小心翼翼地問徐強。徐強在敬天一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到停屍間外,法醫在裡面掀起白布,看著那張支離破碎的臉龐,徐強一下子軟在了地上。

不翼而飛

邱小福感嘆道:“老楊查了,那張卡里現在只有幾百塊錢。而且,徐莉麗名下的所有銀行卡里都沒有!錢都哪裡去了?”考慮那不翼而飛的100萬,徐莉麗顯然是隱藏了什麼秘密。徐強看見敬天一和邱小福,忙起身說:“天一,求你幫個忙,幫我查查莉麗。”敬天一問:“你就沒有發現最近莉麗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你這麼一提,的確莉麗前一陣子打電話經常不接,接了好幾次都問我是哪位!警察局給我介紹案情的時候,說莉麗藉口家中有事,向公司請了半個月的假!”徐莉麗請半個月的假,那她在忙什麼?敬天一換了個話題:“你在公司住了多久了?”“三個月!”徐強想了想,說。“徐莉麗什麼時候請的假?”“一個半月前!”“那也就是說,她其實已經回去上班了呀!”敬天一計算著說。

“那錢什麼時候被取走的?”敬天一問徐強。“上週五吧?我看了銀行提供的流水。週五那天在五家銀行各取了20萬,取空了!”徐強說。“銀行卡取現,如果不預約的話,最多能取20萬,所以她去了五家銀行,預約提前一天就行,她用得著那麼急嗎?咦!不對呀!她午休時間不就一個小時嗎?看流水時間,她是花了整整一個下午呢!”

真假徐莉麗

刑警老楊說:“我們去徐莉麗的公司調查了!銀行流水顯示她取錢那天,她沒請假。”“那她怎麼取的錢?”敬天一問老楊,“徐莉麗辦公桌正上方就是一個監視器,監視器顯示她一直在工作,中間也就出去個幾分鐘。”敬天一說:“銀行櫃檯窗口也有監視器。”老楊點點頭:“這難道是見鬼了?”敬天一忽然想到了什麼:“徐莉麗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有被焚燒的痕跡,為什麼?”老楊回答:“我們對徐莉麗的同事都做了調查,大家普遍反映,徐莉麗回來上班之後,一天到晚心事重重的。”說著,老楊把兩張照片拍在桌子上,一張是徐莉麗在辦公桌前喝水,一張是徐莉麗在銀行櫃檯前取款。

邱小福仔細地看了看,說:“假的!”徐莉麗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兩個地方,銀行的監控時間不可能造假,她公司的監控視頻也不好造假。只有一種可能,一處的徐莉麗是真的,另一處的徐莉麗卻是假的。

“如果我和天一長得一模一樣,你怎麼分辨我們?”邱小福問老楊。老楊胸有成竹地說:“把你倆的手機收上來,掛著十幾個聊天工具的肯定是你!”一個人很難完全被複制,辦公室裡的徐莉麗如果有假的話,很難沒有破綻,但在銀行裡則不然。老楊手機這時響了起來:“啥?徐莉麗要出關?趕緊扣下呀!”敬天一自言自語地說:“徐莉麗出關?那死了的到底是不是徐莉麗?”在機場安檢室裡,老楊對面坐著的是準備出關的徐莉麗。老楊翻著護照,問她:“徐莉麗?”徐莉麗點點頭。“前天早上,在豐李公路邊上發現一具女屍,經家屬辨認,確定是你呀。”老楊神色不動地說。徐莉麗閉嘴不言。“你認識徐強嗎?”老楊問。徐莉麗仍然閉嘴不言。

同時,敬天一和邱小福開始玩腦力風暴。“徐莉麗是領養的,而且如果是同卵雙胞胎的話,DNA是無法分辨的。”敬天一否定了這一想法。“讓徐強去認?我不覺得他能認明白。”邱小福又問。敬天一覺得挺棘手:“老楊是在中國海關將徐莉麗給攔下了?哎呀!應該先讓她到英國去的!哎!不行!萬一她滯留不回來怎麼辦?”邱小福瞪著大眼睛看著敬天一。“告訴老楊!讓徐強帶手機去!”嘀咕了半天,敬天一總算做了總結。

“這人是徐莉麗嗎?”老楊一個問題分別問了徐強、徐強他爸、徐強他媽,除了徐強他爸斬釘截鐵地說“是”之外,徐強和他媽都處於恍惚狀態。老楊招呼徐強道:“把你的手機給我!”老楊走進詢問室,問正襟危坐的徐莉麗:“徐莉麗嗎?”徐莉麗斬釘截鐵地點頭。老楊把手機交給一個女警,說:“讓她十根手指頭都試試,看能不能解鎖!”十根手指頭試下來,老楊把屏幕漆黑的手機拿出去交還給徐強。徐強和他媽絕望地抱頭痛哭。

“我記得之前跟徐強夫婦吃飯,他們倆互相玩對方的手機。因為嫌麻煩,沒設解鎖密碼,都是指紋解鎖。”敬天一回憶道。如果徐強的手機沒有被解鎖,那麼就說明,審訊室裡坐著的是假的徐莉麗。

“說吧!你是哪位?”老楊回來,笑眯眯地問對面的“徐莉麗”。徐莉麗的護照、身份證都在她這兒,她跟徐莉麗的死脫不了關係!“我,我是……”老楊對面的女人滿眼恐懼,哀號起來,“求求你,放過我吧……”老楊正色道:“我們是人民警察,執法為民。”女人非常小聲地吐出一個名字。

雙胞胎不同命

這個案子比老楊想的複雜。死的是徐莉麗,而這個假扮徐莉麗的女人叫王晶,通過檢測,她們兩個的DNA相同,也就是說,她們兩個是同卵雙胞胎。“徐莉麗的護照和身份證都在你身上。”老楊問王晶,“你怎麼解釋?”王晶說:“我就是想討一條生路……”

敬天一和邱小福說:“你看這兩個人還是有點區別的,就是監控攝像頭清晰度不夠,辦公室裡的是徐莉麗,那麼銀行裡的就是王晶了,徐莉麗看著年輕點。”邱小福說:“那個王晶承認她假扮徐莉麗去銀行取的錢,用徐莉麗的身份在銀行存了個定期,沒用卡,用的是存摺,所以老楊查賬戶信息的時候沒查到。”敬天一搖著頭說:“這人怎麼能這樣呢!”“人各有命。”邱小福不以為然地說。

的確人各有命。徐莉麗和王晶出生沒多久就被拋棄了,徐莉麗被好人家領養,成為大都市裡光鮮亮麗的白領,王晶則在福利院長大,高中沒念完就輟學到南方打工,王晶20歲不到就生了孩子,婚後因為不堪忍受丈夫的家暴,逃了出來,一直在打零工。曾經她在一家提供上門服務的美容店工作,而徐莉麗就是她的一個客人。

當王晶第一次上門為徐莉麗提供服務的時候,兩人都驚呆了。由於王晶和徐莉麗都知道自己是被遺棄的,所以兩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們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從那次之後,她們兩個又多次見面,但這件事,她們兩個卻沒有對任何人說。王晶的說法是,她央求徐莉麗不要對任何人說見過她,因為她怕自己的丈夫找上門。兩個人秘密聯繫,徐莉麗和王晶的感情迅速升溫。

王晶怕被丈夫找到,所以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證。但她要去正規店工作的話,必須要有身份證,所以徐莉麗就把自己的身份證借給了王晶,徐莉麗用手機買東西,輸入支付密碼的時候,也被王晶看到了。

王晶的確是有所企圖地觀察徐莉麗並模仿她。直到有一天,鬼使神差地,王晶拿著徐莉麗一張從來不用的銀行卡去ATM機上一查,輸入了那六個她記得非常牢的數字,查詢了餘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第一次跟100萬這個天文數字離得那麼近。

王晶沒學歷沒本事,這100萬可以讓她重生,於是王晶就跑到銀行取走了徐莉麗銀行卡里的100萬,但她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證,所以王晶又用徐莉麗的身份證把這些錢存入了存摺。不過徐莉麗辦理過短信通知,王晶取款的時候,她就發現了有人取錢。徐莉麗的第一反應是王晶,所以她沒有報警,而是立刻給王晶打電話。電話裡,王晶痛哭不止,求徐莉麗放她一條生路。徐莉麗不知出於何種考慮,還是沒有報警,而是向公司請了假,開始尋找王晶,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她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找到了王晶,從王晶那裡拿回了身份證和存摺。雖然徐莉麗對王晶的行為感到十分失望氣憤,但徐莉麗仍然於心不忍。徐莉麗花錢給王晶租了一個房子,把她安頓起來。徐莉麗想不到的是,她所做的每件事都將她自己一步步推進到死亡的陷阱中。

“王晶每次逃出來,都會因為想念孩子,往回打電話,他丈夫每次都能通過她的電話,定位到她的位置。”敬天一說。王晶躲在出租房裡連門都不敢出,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小區裡徘徊,瞬時被嚇得魂飛魄散,她帶著哭腔求徐莉麗:“我老公來了!你能不能來救救我……”

徐莉麗這天剛好要趕飛機,但時間還來得及,於是她拖著行李,就先趕去了王晶那裡。王晶拿著手機躲進了衣櫃中,好在徐莉麗自己有鑰匙。但是,徐莉麗剛進小區,就被王晶的丈夫盯上了,王晶丈夫一路尾隨徐莉麗走進樓道,在徐莉麗把門打開的時候,這個埋伏的怪獸一下子衝了出來,把徐莉麗撲進房間,抄起徐莉麗的行李箱,劈頭蓋臉地砸下去。徐莉麗不堪毆打,香消玉殞,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一個暴力狂殺害了!

王晶丈夫砸爛了徐莉麗的臉,揚長而去。躲在衣櫃裡的王晶目睹了她丈夫離開後,她從衣櫃中爬出來,但是她沒有報警,而是從徐莉麗挎包中找出徐莉麗的護照和身份證,還有徐莉麗的錢包。找出這些東西后,王晶逃也似的去了機場。

至於徐莉麗的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豐李公路旁,其實也很簡單,王晶丈夫去而復返,將徐莉麗的屍體裝入她帶來的大號行李箱中,趁著夜色拋屍在那邊,他的本意是要故佈疑陣,的確這也干擾了老楊他們辦案方向。直到王晶丈夫被抓捕歸案,他才知道自己砸死的不是王晶,而是徐莉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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