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命運嘛,休論公道!

2013年的暑假,好友凌跟我說程浩走了,當時我未混跡於知乎,並不以為意,他與我的生活沒有一點關係,我更多的關心我要去的大學校園是否美麗,同學是否友好,因為這些都真實存在我所要思考的腦海裡。大學後的某個凌晨,當我又一次看到他名字的時候,止不住的淚水溢出眼眶,深夜發文悼念:請原諒我當初的不以為意,抱歉!

程浩:命運嘛,休論公道!

他一出生就被上帝劃上了句號。

先天性的不能下床走路,醫生判斷不出具體病因,並下了死令——活不過五歲。可是在二十歲的生日時,他還親身在網上挑選了一份喜愛的禮物。醫生下了無數次的死亡通知單,程浩的母親用十釐米的釘子將厚厚的死亡通知書訂在床前,就彷彿護身符一樣能夠保住他的命。

如果生命是條川流不息的河,我想他就是那條最長且河水波光粼粼,萬丈光芒。程浩,93年生,新疆人,職業病人,業務書蟲。這是他的自我介紹。簡短,卻有一股難以挪開眼睛的力度。

他見識可多了。從周邊同齡小孩在玩著過家家,捉迷藏,跳大繩遊戲的時候,準備上幼兒園的時候,他早已穿梭於上海,北京,天津等各大城市,只是他並沒有去過莊嚴神聖的天安門,古色古香的頤和園,光彩奪目的東方明珠。他只去過一個地方:那就是四壁灰白的醫院病房。他在他的文章《站在兩個世界的邊緣》裡寫道,每當夏季的時候,他總會把腳伸向地面,去感受大地的這份熾熱,他多希望他能和那些來往於庭院的人一樣,行走、奔跑、跳躍。他自嘲是因為母親是會計接了好幾份工作奔波於各個城市,父親是旅遊司機,把走的路都走完了他才無路可走的。因為這一份能力缺失,他愛上了看書。他曾收藏的電子書有上萬本,經他親手校訂的就有幾百本。他用閱讀莎士比亞來掩藏自己對自由的無比渴望。

程浩:命運嘛,休論公道!

史鐵生是他最愛的作家,大概是史鐵生同樣坐在輪椅上,《我與論壇》才讓他感同身受。我對他更多的瞭解是起於知乎的那篇“你認為自己牛逼在哪裡”問答。他輕描淡寫略帶幽默的講出了自己的經歷,那個時候的他,每年都要有一個月的時間住在醫院病房裡,什麼心臟衰竭、腎結石、腎積水、膽囊炎、肺炎、支氣管炎、肺部感染等隨時都會讓他有生命危險,可是這樣的他,仍舊對世界報以溫柔的眼光,他說,命運嘛,休論公道。堅持每天看書十萬字,每天在知乎上回答自己力所能及的一點點,用自己握著鼠標一個個點出的文字來溫暖了一個個人的心。2014的凌晨,我因為個人事情陷入了徘徊的漩渦時,他的一句話,讓我一下子清醒了。處於輕微抑鬱的我,不斷的問自己為什麼在大量閱讀後感到孤獨,知乎恰好有人問了這個問題。他說,孤——老而無子,獨——幼年喪父。孤獨的標準太高了,一般人不配擁有它。我們到底是因為讀了書而孤獨,還是我們在書中尋找孤獨?你讀過的書不僅沒有化作強大的內心力量,甚至都無法為你解開內心困惑,唯一的功效只是多了幾件演繹孤獨的戲服。我不禁感到羞愧,我們生活在如此安逸自由的環境下,呼天搶地的怨天尤人尋找同情,責備命運不公。而生活在如此惡劣而又失卻自由被命運辜負的他,卻用最真誠熱枕的心去擁抱這個世界。我不禁又感到難過,命運為何如此不公,讓一個已經如此多難的人將苦難認識的這麼深刻。可是程浩卻說,凡不能使我毀滅的必定使我強大。他把這些不能上學,不能與同齡人遊玩,不能四處漂流的時間都放在看書和寫作上,他曾做過設計師,程序員等等等等,他都覺得不適合,他最愛的還是寫作。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北京電影學院上一堂課可惜的是,他的這個夢想並未實現。他對書的論斷也是一個全新的認識,他說,書不能用三五九等劃分,書不論好壞,沒有高低貴賤,沒有深奧與淺薄之說。凡事能給你帶來心靈震撼的就是你的書,你也甭指望書能帶給你多少利處,它或許在你有生之年也顯示不出價值來,看書只是為了看書,就像活著只是為了活著一樣。

2013年八月二十日,他走了。這個活了二十年的奇蹟,在給予了知乎各大震撼後,悄然離開。知乎人紛紛發文悼念,這麼一個頑強的讓旁觀者不禁落淚的生命在面對自己死亡的時候淡然微笑,就像他說的,生命中最牛逼的就是——當你哭著出聲的時候,旁邊的人都笑了,當圍在你身邊的都哭了的時候,你微笑的離開了。

程浩:命運嘛,休論公道!

陳浩二十一歲生日那天,祝福他生日的那條微博用的是他喜愛的作者王小波的一段話:

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

每當我迷茫抬頭望著天時,彷彿有一道光透過那道雲,折向大地,照亮著我,我想那一朵雲就是程浩吧。

就像他在時說的這些話還留在我們心中一樣。

程浩:命運嘛,休論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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