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一直在黑夜遊盪。

是的,我一直在黑夜游荡。

血,殷紅的血,從左手食指指尖的那道齊整的切口,噴湧而出,在我還來不及感受疼痛的瞬間,菜板就早已被染紅了一片,就連剛切好的菜花也有少許泛起血紅,猶如突然綻放出十幾朵詭異的紅玫瑰。

這好像是這半個月第二次切到手指了吧,中指的疤痕仍泛著淡紅,今兒它的妹妹又慘遭蹂躪。


是的,我一直在黑夜遊蕩。​快速沖洗手指,傷口大概有一釐米長,還好不深,因該沒什麼大礙,用力的掐緊傷口,同時回臥室翻出一粒阿莫西林膠囊,掰開,把藥粉塗抹在傷口上,很容易就又找到一條醫用紗布,好像我早就準備好了似的,熟練的包裹、打結,看起來多少有專業水平。

幾乎沒有什麼慌張,更沒時間感傷,只是怪自己不小心,又耽誤了一些時間,本來從僱主家回來就晚了,孩子馬上要放學了,菜飯還沒準備好,我得趕緊,紗布好像被血滲透了,不管它了。

咦,六點了,怎麼還沒回來?平常十分鐘前就應該到家了,是不是又留校啦?六點九分,班級群裡老師也沒有什麼消息啊!都十歲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六點十二分,你怎麼才回來?這是什麼?89分,你們單元測試成績嗎,哦,老師單獨給你們講解啦,怪不得這麼晚,都會啦?嗯,洗手吃飯吧,等會兒我還要上班,你自己在家好好寫作業,嗯,好的我今天早點回來,好吃飯吧。

早點是幾點呢?我知道我又在說謊,也許孩子也早知道,畢竟三個月來,我一直如此,歌舞聲色,嬉笑怒罵,早已把謊言變成了習慣,習慣變成了麻木。


是的,我一直在黑夜遊蕩。​八點,輕施粉黛,九點,我坐在走廊盡頭那條熟悉的紅色沙發裡,重複著發呆,重複著等待,等待陌生的客人。

是的,我仍然是這裡的寶貝,仍然是黑夜裡一直遊蕩的靈魂,即便這靈魂已慢慢變得骯髒齷鹺,然而生活就是如此,責任亦是如此,我不能逃避,因為,天總會亮的!

今天我再次戴上了那雙黑色透紗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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