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常事」孪生兄弟 逐梦蓝天

「兵家常事」孪生兄弟 逐梦蓝天

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钟文君,我俩不但长得像,而且常常“不约而同”。小学毕业时,我们考试成绩总分相同;初中毕业时,我们虽不在一个班,但总分又相同;高中毕业时,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总分只差2分。一些亲友认为我和哥哥有心灵感应,我觉得也许是我俩相互太了解了,且多年步调一致地成长着,难免在很多方面会“不约而同”。但,真没想到,就连我俩的梦想都一样!

初中入校那天,班主任收集同学们的梦想,毕业时老师把“梦想”还给了大家,我看到了哥哥的梦想和我一样,都是驰骋疆场、保家卫国。

2012年高考那年,带着对天空难以名状的憧憬,我和哥哥报名参加了严苛的飞行员选拔,没想到竟双双成功了。

相对于严酷的飞行训练,招飞成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我们还将克服跳伞的恐惧,还将承受学习飞行的艰苦,还将面对全程淘汰制的考验……每一步,都得全力以赴!

军校前两年,我和哥哥是在空军某大学度过的,我们的体能成绩一直很好,大家都觉得我俩有运动天赋,其实并不是。刚入校时,我们的体能成绩并不理想,好多课目都是挂红的。当时觉得“压力山大”,每天都在加练。

清晨,东方刚吐出鱼肚白,我们已在操场上做好了跑步前的热身运动;深夜,万籁俱寂时,我们蹑手蹑脚地去俱乐部练器械。每次蛙跳、折返跑、3000米、5个400米冲刺……我们都拼尽全力,一套下来不仅心跳剧烈,而且双腿也累得发软。1个月后,考核成绩全优!问我们累吗?当然累。苦吗?当然苦。但黑暗可以孕育光芒,苦难可以磨砺人生,如今回忆起来除了骄傲还是骄傲。

大二那年,正当我离蓝天梦越来越近的时候,在一场篮球比赛中我的鼻梁意外骨折。血从鼻腔中不断涌出,流得满身都是,连正常呼吸都很困难。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的鼻子变肿发胀,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冰凉的点滴慢慢融入我的身体,每一滴都在向我宣告:你的身体已经出问题了,你当不成飞行员了……在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开始变得麻木时,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才发现是哥哥!

一看到他,我所有的委屈突然被唤醒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我很想和哥哥诉苦,但我的喉咙好像被卡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哥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一言未发,我感到了血脉相连的心疼。

神志清醒些后,再看看病房里的其他同学,他们有的因用力不当导致脊椎侧弯,有的因训练过度导致腰肌劳损……他们又何曾不渴望近距离地触摸蓝天?他们又何曾不是怀着满腔热血一心报国?我略感释然了。

很快,到了我做手术的日子。在手术室内,我闭紧双眼、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医生先用镊子夹着消毒棉花在我的鼻腔内外反复擦拭,然后轻轻地按了按我的鼻子,柔声问道:“疼吗?”我刚想回答,医生突然用力一掰,“咔嚓”一声疼得我感觉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幸运的是,这一声不仅扶正了我的鼻梁,还扶正了我的飞行梦。电话那头,在学校学习、训练的哥哥得知这个好消息,顿时泣不成声。

我依然留在这里,留在了这个等待启程的追梦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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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从优秀走向卓越,我们一如既往地刻苦训练。2013年9月12日,室友气喘吁吁地跑到操场找我俩,说家里来电话了。我的心骤然一紧,难道家里出了事?不然怎么会打电话到学校?电话拨通后,等待我们的竟是奶奶病危的通知。奶奶陪伴了我们19年,离家时,她的身体还那么硬朗,怎么不到一年就要离开我们了?我们站在电话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两个月以后,爷爷也病逝了。爷爷是出生于20世纪30年代的一位朴实农民,他认为男子汉就应当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我们招飞成功,双双入伍,爷爷高兴得逢人就说我们家出了两个飞行员。在火车站分别,爷爷拉着我们的手说:“到部队好好干,一定要干出个样来。”可惜,爷爷没能等到那一天,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重庆老家山林里的树很美,葱绿一片,那是梦想的颜色。爷爷奶奶去世时,我们都未能回家。每次回家,我们都会穿着军装去看爷爷奶奶,在坟前说说话,敬个礼。

这些年很多人问我们,会不会想家。当然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既然选择了追梦,背负着祖国强盛的使命,势必就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一切。况且,脚下都是祖国的热土,哪里都是军人守护的地方,他乡也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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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我和哥哥一起来到陆军航空兵学院,成为光荣的陆航人。根据培训需要,这几年我们辗转了好几个城市,一路走来,有迷惑、有成长,但初心不改、志向不变。我们哥俩一直在一个队,互相促进,看到哥哥奋勇向前,我又怎能落后呢?

很多时候,哥哥总是习惯把我当小孩,我每做一件事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关注,担心我做不好,担心我意气用事,担心我耍小孩脾气。大概是我们性格比较像父亲,一样的要强而又倔强。其实我们之间的交流并非别人想象的那般直接,更多的是含蓄的对白。

因为太懂对方,简单到一个眼神都可以心领神会。兄弟之间,最深的情谊并不是时不时嘘寒问暖,而是与他有关的每一件事物,都能引起相互间心灵的悸动。

毕业前来到陆军航空兵学院训练团,因为管理非常严格,停飞压力也非常大,所有人都带着压力生活。

那段日子,我们的时间都非常紧张,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分钟,每天忙不完的地面准备,无暇顾及其他任何事情。

那段时间,真的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压抑,都被压得喘不过气,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我和哥哥每天只有在饭堂吃饭才能见面,而且见面也不敢说话,每次到了饭堂一定要做的事就是四处张望,他也会和我一样,循着我在的地方看过来,常常我们会互相对一个眼神,只要看到对方了,就觉得心安。哪天没看到,就会想办法偷偷打听一下他去哪儿了,知道他挺好的,就放心了。有时候和战友偷偷调换打饭排队的位置,我和哥哥一左一右一起打饭,小声随便聊几句,从情绪判断各自的情况。得到他的好消息,我心里就无比愉快。只需要彼此看到都好,我们心中就有了底气。

记得到训练团的第一天,领导见到我们,特意问了我们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双双选择进入部队?又为什么一起来到陆航,投身这么危险的职业?”

我们笑着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答案在念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写在纸上了,随着爷爷奶奶的去世更刻在了我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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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即将毕业时,关于毕业去向,我和哥哥讨论了很久。哥哥想去一线作战部队,因为他渴望时刻以冲锋的姿态准备战斗,渴望离开校园献出一腔热血,渴望有一天可以驾驶着战机战斗。而我的想法却和他大相径庭,陆航当时急缺飞行员,留校做育鹰人,一年一年为国家输送一批又一批的战斗员,不是更有意义吗?

后来,父亲打来电话说,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在一起互相照应。哥哥作为我的长兄,权衡再三还是和我一同走上育鹰人的道路。但,如果战斗真正打响,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坚决听党指挥,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争当陆航优秀战士!

与其说人生是一场旅行,不如说人生是一场奔波,我们哥俩喜欢有磨炼的人生。每每看到一架架直升机升起的时候,看到初升的骄阳,我们的内心便充满自豪!每当看到学员们昂首走在练翅翱翔的路上,我们心中就燃起了无限的希望——这是我们陆军航空兵的新力量,承载着强军的梦想奔赴远方!

摄影/胡赳


「兵家常事」孪生兄弟 逐梦蓝天

伴随着2018年新年的钟声,编辑部收到一条喜讯:13岁军娃巩智琰因在本刊2017年第11期发表《跟着爸爸再转学》一文,被推荐到央视录制《强军故事会》节目。我们都为她高兴,本刊执行总编彭清雯还派多次编发琰琰文章的我前去陪同。

那天,我和琰琰在一个大厅里边等化妆师边“预演”。她讲述时语气、神情不到位的地方,我就给她提一些意见。

大厅里其他要上台的演讲者们都在对着墙上的大镜子专心“备战”。琰琰练得认真,我也听得用心,我俩丝毫没有被此起彼伏的“慷慨激昂”影响,不想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

“你是王志平编辑吗?”一个一身戎装的小伙子问我,在我“是”的答复还没有落音的时候,又有一张脸凑过来,也是一身戎装,更惊奇的是,两人分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说穿军装的人长一个样,可再一样也不能如此相似吧?我坐在矮椅上,刹那间晕头转向。

两人都友好地向我伸来右手,我站起身来,脑袋还是木木的。他俩几句自我介绍后,我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不久前本刊编辑部主任牛鹏飞让我联系的陆军航空兵学院的双胞胎飞行员教官:哥哥钟文君、弟弟钟文祥。他们也是受邀来录制节目的,这哥俩在我微信朋友圈里见过我的照片。京城如此之大,竟会发生这样的偶遇,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琰琰也兴奋着:“长得一模一样,刚才把我也给惊着了!”

录制间隙,琰琰和这对孪生兄弟聊了很多,琰琰舅舅家也有一对儿双胞胎小男孩,而眼前这对双生子不约而同说琰琰长得像他们的一个姐姐。留影时,琰琰抬起胳膊“摆造型”,这哥俩竟同时下意识地用双手去保护她的胳膊,目睹着这神奇的默契,感叹着奇妙的缘分,我莫名感动。

更为可喜的是本文编审期间,兄弟俩先后领了红本本,嫂子叫苏姝、弟媳叫蒋婷,他们哥俩身边又多了一对“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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