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劉湧集團覆滅記(記實)28

大江東去—劉湧集團覆滅記(記實)28

其中一個很像韓孺,便喊了一聲:“韓孺!”那個人答應一聲轉過身來,果然是韓孺。

劉湧把他叫到交警二隊門外,幾個打手也跟了出去。劉湧伸手撩起韓孺的上衣看了看,防備他帶了什麼東西。提起空調、牌匾的事,兩人的話越說越說不到一塊兒。劉湧大怒,“你不知道小尚是我‘罩’著的嗎?”韓孺說:“不知道,這事你管不著....”

話沒說完,劉湧猛然給了韓儒一拳。劉湧動手就是信號,吳靜明、宋建飛等人一起過來打韓孺、韓孺往交警二隊院裡跑,剛進門口,段連江把他絆倒了,其餘的人上去拳打腳踢。吳靜明掏出刀,朝著韓孺左腿紮了一刀,韓孺一翻身,吳靜明又朝他肚子紮了兩刀......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公安機關門口,劉湧帶領一夥持刀歹徒行兇,真是無法無天到了極點!

韓孺倒在血泊裡,劉湧和眾歹徒逃離了現場。

案件發生後,韓孺的哥哥韓耘出面向劉湧交涉,要求賠償20萬元。劉湧說:“我把派出所劉寶貴的腿打折了,也沒賠那麼多。”

劉湧派人找韓耘,提出給“三五萬”,並要清韓耘吃飯,被韓耘拒絕了。劉湧怕韓孺他們報案,經與尚寶成商議,由尚寶成賠償了十來萬元,雙方私了。私了。使劉湧再一次逃過了法律的追究。

劉湧頭上的眾多“光環”之中,有一個雖然不大但卻很“實用”的,叫做和平區私企協會副會長,同時他還是太原街管理辦公室副主任。既然劉湧身兼這樣兩個職務,就該為維護私企業主的合法權益及市場經營秩序做出貢獻。那麼,劉湧是怎樣身體力行的呢? 1998年5月的一天發生在和平區“瀋陽春天休閒廣場”商場裡的事情,做了最好的註腳。

那天下午,在瀋陽街34號檔口做服裝生意的劉志蘭正和鄰近檔口一個賣化妝品的女服務員聊天,突然闖進來3個男子,賊眉鼠眼地四下看了看,其中一個比較瘦的人對劉志蘭說:“就你家呀....”說完,從上衣懷裡掏出一把片刀,揮刀往掛著的服裝樣品上一陣亂砍,把那些服裝砍得盡是口子。起初劉志蘭被這3個人怪異的舉動嚇愣了,隨即很快醒悟過來,這是壞人!她朝外面喊:“快叫保安!”僅一分鐘工夫,他們砍壞了價值2180多元的服裝,然後逃跑了。

在這之後,厄運降臨到北京街45號檔口做兒童服裝生意的丁文傑的身上。她正和女服務員小李在賣貨,突然進來3個男子,其中一個說;“就是她家.....”說完,他們拿出片刀,把牆上懸著的兒童服裝都砍壞了。丁文傑怒問:“你們是幹什麼的?”一個傢伙說:“要不是看你倆是女的,早就連你倆一塊兒砍了!”嚇得丁文傑和小李渾身直抖,不敢吱聲。3個歹徒用片刀砍壞了十多件服裝,又將檔口玻璃一腳踹得粉碎,揚長而去,事後計算直接經濟損失達1070元。

3名歹徒是誰?他們是宋建飛、劉凱峰和劉凡。那些在商場目睹了這兩起打砸行為的業主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指使這幾個歹徒作案的,竟然是身為和平區私企協會副會長、太原街管辦副主任的劉湧。

那天,在人民銀行瀋陽市分行工作的王傳正到百佳自選商場找劉湧,說他在“瀋陽春天休閒廣場”裡有個親戚經營服裝生意,被鄰近一個檔口的業主給打了,問劉湧認識不認識這個商場的負責人姚輝。

劉湧說:“姚輝我認識。”

“你能不能和姚輝說一說,把那個業主從商場攆走?”

“行,我跟你去。”劉湧當即答應,信心十足。在他看來,憑他的名氣與面子,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劉湧和王傳正走進商場辦公室,見到了姚輝。劉湧講了劉志蘭打砸另一家檔口的經過,要求將她從商場清除出去。姚輝聽完,略作沉吟,面現為難之色,說打架這一類的事他管不了,應該找派出所處理。

劉湧碰了個軟釘子,一賭氣和王傳正回來了。興沖沖滿有把握地去,灰溜溜毫無結果地回來,這使他感到臉面丟盡,在朋友面前掉價了。

他決定還是靠老辦法來辦這件事,於是找了宋建飛、劉凱峰、劉凡,指著王傳正對他們說:“這是我朋友,他親戚在休閒廣場賣服裝被人給砸了。一會兒你們去看看,把砸他親戚家的人的床子也給砸了!還有一家....”

為什麼還要砸第二家呢?宋建飛和劉凡都不明白,但既然劉凱峰讓去砸,儘管去砸好了。於是,繼劉志蘭的服裝檔口被砸之後,丁文傑的兒童服裝檔口也被砸了。

原來,丁文傑的檔口被砸另有緣故。

那天下午,丁文傑的檔口來了一男一女,要求退回幾天前買的兒童服裝。丁文傑把那服裝接過一看,衣服已經褪色,便解釋說;“這衣服已經穿過了,不能退。”那個女人堅持非要退不可,和了文傑吵了起來。丁文傑說:“就是不能退,你要找誰找誰去!”那個女人威脅說:“好,你等著吧!”氣呼呼地走了。

沒過一會兒,劉軍進來了。他是和平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業主們背後都管他叫“劉三”。

劉軍來後,二話不說,伸手就要拿丁文傑的兜子。

文傑對劉軍平素的“德行”有所瞭解,反應很快,先把兜子拿過來收起來了,說:“我的兜子,你看啥?”劉軍惱怒地看著丁文傑,說:“別以為你有點錢,就怎麼的了!”臨走,劉軍用帶威脅意味的口氣說:“你等著!”

丁文傑感覺出,劉軍此次來搗亂與剛才她沒給那個女人退貨有關。

丁文傑卻不知道,她的檔口被砸不僅與那個女人退貨有關,更與藏在後面的劉湧有關。砸她和劉志蘭的檔口,都是劉湧授意的。

檔口被砸後,劉志蘭向太原街派出所報了案,丁文傑也到設在“休閒廣場”的陣控隊報了案。

接待丁文傑的還是那個劉軍,屋裡還有幾個人。劉軍用別有意味的目光看著丁文傑,那意思似乎在說:“看,我的‘預言’應驗了吧?”

“我的檔口讓人砸了。”丁文傑說。

劉軍坐在那裡紋絲不動,嘲弄地指著屋裡的人說:“你看看咱們這屋裡的,有沒有砸你檔口的人?”

丁文傑說:“沒有。”

“這還沒算完呢!”劉軍根本不受理丁文傑的報案,又“預言”說;“你的檔口以後還得出事!”

丁文傑氣得說不出話來。難道對她用這種嘲弄和威脅語氣說話的人是人民警察?我們納稅人養活了他,他不僅不履行應盡的職責,反倒用這種態度對待被害人?

丁文傑轉身就走了。

歹徒的打砸惡行和劉軍的包庇行徑激起了丁文傑等業主們的強烈不滿,在硬紙板上寫了“警匪一家”四個大字貼出來以示抗議,影響極大。

業主們的抗議嚇壞了劉軍,他給劉湧報了信,劉湧趕緊給姚輝通電話。後來,經過做工作,業主們才取下了寫有那四個字的硬紙板。

這,就是劉湧這位和平區私企協會副會長、太原街管理辦公室副主任的“業績”。

與罪惡兇殘的黑社會殺人越貨相比,更多的社會失範不會如此激烈和駭人聽聞。但可怕的是,來自上層的官員腐敗和混亂正在造成整個社會惡性循環,普通白姓被無形中捲了進去,當他們看到汽車走私犯一夜暴富,堂而皇之地與官員稱兄道弟,看到在電視上風度翩翩的副市長昨天拉著下崗職工的手問寒問暖,今天飛到澳門一擲萬金,不平衡心理是顯而易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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