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儿子或女儿,丈夫一家的态度竟有这么大的区别?他们凭什么!

  没用的臭婆娘,老子今天不抽死你!

  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女人被屋里的男人猛地推了出来,重重摔在屋外禾堂上,她的一只手肘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磨掉了皮,鲜红一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女人的眼神有如枯死的草木,没有任何光彩,她浓眉深蹙,用另一只手肘颤抖地撑住自己瘦弱的身躯,缓缓爬起,任由黄昏的余光洒在小麦色的额头上,泛起白色油光。

生出儿子或女儿,丈夫一家的态度竟有这么大的区别?他们凭什么!

  屋里的男人拿着一根篾片怒气冲冲走了出来,抡起手中篾片就往女人背上狠狠抽了两下,女人来不及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抽打,疼得浑身发抖。

  老子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么个女人,你说,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撞了?做菜不会放盐?老子为了这个家一天到晚在外面忙死忙活,回来连口像样的饭菜都没有,你一天到晚还能做什么?种田种不好,生儿子生不出,做饭不会做,我看你就是个废物!男人怒不可遏地数落着女人,嘴角的胡须上下颤动。

  女人沉默地低垂着头,干枯蓬乱的短发挡住了她的双眼。

  屋里传来了孩子们的哭声,男人皱起眉头。

  哭哭哭,就知道哭,烦死了!你是哑巴了?还不赶快回屋去把菜重新炒一遍,是要饿死老子?

  女人没有作声,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肘赶紧往屋里走去。

  男人将篾片扔在地上,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

  春琴,开饭了!

  来了来了!正在水井旁刷鞋的春琴方才看着隔壁家发生的事情而分了神,直到丈夫叫唤,才赶紧将手中刷了半天的帆布鞋浸泡在水里,转身往屋里走去。

  隔壁老张又在教训他那媳妇?婆婆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道。

生出儿子或女儿,丈夫一家的态度竟有这么大的区别?他们凭什么!

  是哪,我看那菊香嫁过来真是挺可怜的,隔三差五就是一顿毒打,这要换做我,早就离婚了。春琴拿起搭在凳子上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扶腰坐下,她已有快七个月的身孕。

  放心,我可不敢像老张那样打你,我要是打你,你还不把我剁了?思闻赶紧乘了一碗饭,一脸讨好地递给春琴。

  知道就好!春琴接过饭碗,放在桌上,刚想要举筷,却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哎哟……春琴捂住自己的腹部。

  是不是我们家儿子把你的肚皮当球踢了!思闻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春琴白了思闻一眼,过了好一会儿肚子里的孩子才消停下来,把春琴折腾得满头大汗。

  虽然现在医院禁止医生告诉家长孩子的性别,但是思闻还是找了自己在医院上班的同学帮忙提前确认,当知道是男孩的时候,全家人都很开心。

  饭后,思闻陪着父母在看电视,春琴便在水井旁继续刷着她的鞋。这双白色帆布鞋是春琴未嫁之前买的,也是最喜欢的一双鞋,但嫁过来后已有很久不穿,前段时间无意间看到它被堆在落满灰尘的鞋架上,便拿出来洗洗。

  老张,去看渔鼓吧,今晚唱的水浒西门庆那段!

  行嘞!臭婆娘,电视别开太久,电费贵,让娃娃们早点睡,对了,记得把洗澡水烧好!

  有邻居喊老张去别家奠仪看渔鼓,也是当地的习俗,老张便换件汗衫,提着水壶出了门。

  将鞋晾好,见家里人都在看电视,春琴便回房间拿出了一盒药膏往隔壁老张家走去。

  菊香,在忙呢?厅屋里,菊香正收拾着桌上的碗筷,里屋传来了孩子们看电视发出的阵阵爽朗笑声。

  见春琴过来,菊香尴尬地笑了笑,将桌上的碗筷放进盛满温水的洗碗盆里。

  春琴想要蹲下身子去帮菊香洗碗,却被菊香赶紧扶起来。

  你坐着吧,肚子里怀着儿子,金贵呢,可别操心我家的事情。菊香小声说道。

  对了,这个药膏是思闻从云南带回来的,特别有效,你记得擦。春琴将药膏放在桌上,看着菊香手肘上一篇暗红色的血痂不免有些堵心,她不明白菊香为何要忍受这么多。

  菊香,问句不该问的,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春琴一直不解。

  菊香怔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用丝瓜布擦拭着碗。

生出儿子或女儿,丈夫一家的态度竟有这么大的区别?他们凭什么!

  也不是没想过,可是离了婚又能怎样,女人到了这个年纪,也找不到更好的归宿了,更何况我与老张有了三个女儿,我也不能丢下她们不管。菊香回应得十分平静,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她已经深思熟虑。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过得这么卑微呢?春琴不解,至少她自己是不能容忍丈夫家暴的,有时候思闻骂两句,春琴都会怼回去。

  在这农村,你要是生不出儿子,肯定也会过得很卑微的。菊香笑了笑,端起洗碗盆往屋外走去。

  春琴虽有不解,也不再多问,起身往回。

  老张对于菊香隔三差五的教训一直持续到菊香再次有了身孕。

  临产在即,春琴被送去了县城的医院待产,由婆婆和小姑子轮番照顾,直到生产那日。

  头一次生产的春琴,就像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终于在疼痛欲裂中生下了孩子。

  是个女儿。

  春琴没有料想到,在医生告知后,思闻走进病房的第一件事情,竟不是要抱孩子,而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医生手里的孩子问道: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之前检查过,明明是个男孩啊!

  是啊,怎么会生了个女娃?婆婆也是变了脸色。

  先生,请您冷静一下,生下来的的确是女孩呢!

  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

  体力透支的春琴睁不开眼,只听到丈夫和婆婆一遍又一遍地与护士确认孩子的性别,以及他们那难以置信的语气,她这才有点理解菊香的心境,原来此时竟是那么地无奈。

  出院那天,春琴自己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的思闻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到来感到多么高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这次是被我同学骗了,为了那点红包钱,就骗我说怀的是儿子,太可恶,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年轻,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要个儿子。

生出儿子或女儿,丈夫一家的态度竟有这么大的区别?他们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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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琴冷冷一笑,加快了步伐。

  而老张家,菊香终于怀上了儿子。春琴生女儿的事情老张也听说了,为了避免弄错,他专门找了三家医院的熟人去检查,直到大家都说是儿子,才放心下来。

  春琴头一回见到菊香的婆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挑着一堆土特产过来,说是要给菊香补补身子。

  哎哟,你可都得喝下去,别饿坏了我的大胖孙子!担心菊香不喝,每次老太太都要苦口婆心提醒一番。

  傍晚时分,抱着孩子在屋外散步,春琴看到菊香趁老太太出去时候,将半锅补汤倒进了屋门口的水田里。

  你不怕被老张看见?春琴小声问道。

  他和老太太出去看戏了!菊香挺着大肚子笑了笑,春琴难得看到菊香脸上露出笑容。

  对了,我婆婆拿了好多杨梅过来,家里吃不完的,我给你拿些!

  别呀,酸儿辣女,这是老太太专门帮你备的呢!春琴摇了摇头。

  这有啥的,家里还有好多,他们要是问起,我就说我吃了,他们肯定开心得不得了。菊香说着便转身往屋里走去,春琴看着背影感觉菊香是胖了一圈。

  不一会儿,菊香便用提了一袋杨梅出来。

  谢谢你啊。春琴接过袋子,看了看,里面是一颗颗乌色的杨梅,想来上一回吃杨梅还是自己刚怀孕那会儿。

生出儿子或女儿,丈夫一家的态度竟有这么大的区别?他们凭什么!

  你还好吗?菊香问春琴。

  我?就那样吧!有了孩子以后,思闻便更忙了,总是住在单位上,一个月回来也没几天,家里就我和婆婆,自从有了女儿,婆婆对我就不冷不热的,似乎是怪我没生下儿子。

  那你会考虑离婚吗?同样的问题,菊香反问春琴。

  明年再要个孩子吧,如果还是个女儿,我就离婚。春琴想了想,回应道。其实这个问题,她内心却没有答案。

  明年你就更加不会离婚了。菊香又是笑了笑。

  春琴望着夜空,没有回应。

  外面风大,我先回屋了。菊香跟春琴打过招呼,便回了屋里,只留春琴抱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坐在寥寥孤星的夜空下。

  虫鸣窸窣,夜风拂面,倒也清爽,春琴低头看着怀里沉睡的女儿,她那肉肉的小脸蛋,像极了旧照里自己儿时。

  冬天,菊香生下了儿子,自己却因体虚难产而没能活着走出产房。

  老张家里敲锣打鼓张罗着百日宴,却丝毫没有在意孩子的母亲在三个多月前因为生产而离世,春琴看到有位从未见过的年轻女人坐在老张身旁,两人一起应酬着,年轻女人长相倒也清秀。

  春琴又有了身孕,这次思闻找了几个熟人检查,大家都说是女儿,思闻便提议将孩子打掉。

  春琴虽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自己的丈夫、公婆甚至父母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她也失去了坚持的理由。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孩子打掉以后,春琴便再也没有怀上过。

  都几点了,还带着孩子在看电视,还不快去做饭!

  啪——

  春琴捂着火辣辣作疼的脸,看着一身酒味、满脸戾气的思闻,流下痛苦的眼泪,她正要转身去厨房,却被思闻叫住。

  春琴。

  春琴没有回应。

  明天咋俩去民政局把离婚办了吧,孩子归你,以后老了有个依靠。

  春琴内心五味杂陈。

  好。

  春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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