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接電話

  • 接電話

局長姓霍,名奇達。背後人們都叫他"火氣大",何故?還得從接電話說起。

霍局長本來是霍鎮長,一次在鎮政府樓下給書記打電話。打了半晌,無人接聽。急步上樓,發現書記就在樓上,手機就在桌上。氣得霍鎮長抓起書記的手機用力摔在地上:"不接電話要手機幹什麼!"然後悻悻下樓。

鎮上是呆不下去了——幸虧霍鎮長有能力,加上父親曾是市裡分管人事的一把手,於是就從鄉鎮來到縣城,霍鎮長變成了霍局長。

霍局長痛恨不接電話的人,也憎惡亂接電話的人。

管人事的胡科長,是一個年近五旬的女同志。這天去跟局長彙報工作,正說著,電話響了。她一個"喂"字沒說完,氣得霍局長從老闆椅上跳起來,一探身抓住胡科長的手機,一下摔在牆上:"工作重要還是電話重要?!"

胡科長的眼皮腫了一週。

霍局長有能力更有脾氣。人們見了莫不想法避開。實在躲不開了,只好靜靜地站著,等局長走到眼前,從嗓子眼兒裡叫一聲"局長"。霍局長照例是昂著頭,挺著胸,夾著包,從鼻子空裡"唔"一聲。

放年假了,局裡開工作總結會議。人們早早地坐在會議室,有的交頭閒聊,有的低頭看手機。突然鴉雀無聲了:霍局長凸著腹,挺著胸,昂著首,握著手機,大步走向主席臺。

"把手機關機或者打到靜音,這是紀律。"霍局長平靜而威嚴地掃了下面一眼。接著親自操作了一下手機,放到桌上,點上一根香菸,開始講話。

不得不服,霍局長口才真好——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嗚——嗚——"誰的手機響?人們伸長鴨脖,四處打量。

"在開會。"——原來是局長的手機。

不一會兒局長手機又"嗚嗚",局長看了一眼直接掛掉。

手機再響。

"晚上。"局長依然是惜字如金。

人們不敢分神,屏息靜氣地聽著霍局長講話。

"嗚——"只響了一聲,就見局長一把抓起手機,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是霍奇達,小霍兒。——是!——是!——是!——是!是!是!請書記放心!"

會議室一點聲音也沒有,靜得彷彿能聽到霍局長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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