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清朝女屍,以爲能改晦命,卻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世界……

娶清朝女尸,以为能改晦命,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世界……

第一章 冥婚

我叫陰明陽,今年二十有六,是西安長樂路一家婚慶公司司儀。陰姓本來就非常稀少,而我選擇這一行,很多客戶都非常排斥,嫌我的名字不夠喜慶,甚至有點晦氣。

正是因為我的名字,讓我在求職的道路上非常艱辛。很多婚慶公司一聽我的名字,便讓我回家等消息,最後的結果是石沉大海,別說電話,連條短信都沒有。

對此我也沒有辦法,姓是爹媽給我,我沒有權利更改。

我出生在咸陽農村,八九年十二月初一戌時生人,骨重2.1兩。按照稱骨算命的說法,是屬於那種短命災難多,又終身成就不了什麼大業的命。

據說出生那天傍晚,天際烏雲密佈,雷聲滾滾。冬季打雷並不是一個好兆頭,而偏偏在我出生那晚打雷,就更加讓人心神不安了。

父親初為人父,在院子內高興的轉來轉去,根本就沒有顧忌這些事情。而爺爺卻懂這些,在房間內一個勁兒的悶頭抽著煙槍。

爺爺是老家有名望的陰陽先生,奶奶跟隨一輩子,對這些事情也有些瞭解,看著爺爺就急著說我的命不好,讓爺爺快點想想辦法。

爺爺也是一臉愁容,把煙槍的草煙抽完這才掐指算了算。說我八字不整,僅有己巳,乙亥,乙未,並沒有時辰。還說我五行不全,陰氣太重,再加上我的骨頭太輕,很難活到成年。

奶奶一聽差點岔過氣,哭著讓爺爺快點救救她的大孫子。

爺爺重新填滿煙槍,沉默了很長時間,這才說給我起名明陽,希望可以壓制住我的陰氣,保佑我活到成年。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奶奶依舊愁眉不展。爺爺嘆了口氣,剛走到院子裡,村長就推開大門慌張的跑了進來,看到爺爺也不說話,拉著他就朝門外走去。

事後我聽奶奶說,我出生那晚,村後面的山溝有座土山塌了,出現一口不知道年代的棺材。爺爺將棺材打開之後,裡面有一具穿著鳳冠霞帔的女屍和一塊木牌。

爺爺瞭解這些,驗骨後發現女屍死時約莫有十八九歲,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頭,只剩下了一具骨架,可穿在身上的衣服卻紅的非常鮮豔,如同血染的一樣。

從木牌上的墓誌來看,女屍生前是清末人,家境顯赫,因為不滿媒妁之言,又被父母逼婚,一氣之下上吊而死。生前是大家閨秀,死後家人不想塋地出現孤墳,便想給女兒找個伴舉行陰婚。

但不巧的是當時根本就沒有橫死的壯年,這件事情也只能作罷,為了不讓女兒成為孤魂騷擾家宅,便將她獨自安葬在野地裡。

那時的女性地位非常低,別說埋葬野地,如果真成了鬼到處害人,恐怕暴屍荒野都有可能。

在看完木牌之後,爺爺算了一下女屍的八字,純陽命。頓時喜形於色,說了句我孫子有的救了,便找了個風水好的地方將其埋葬後匆匆跑回了家。

後來我才知道,爺爺的意思是替我辦一場冥婚,也就是將那具清末女屍迎娶給我。我的命格很輕,災難重重兇禍多,如果和女屍結為冥婚,她的純陽命便會過渡到我的身上,雖然依舊一生平平,但關鍵時候能讓我化險為夷。

這些東西現在聽起來非常荒謬,但那時候的人還處於封建思想階段,對於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深信不疑。就這樣,身在襁褓中的我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和一具都可以當我祖宗的女屍結為了夫妻。

我剛滿月,父母便出去打工,我變成了一個留守兒童。但爺爺奶奶對我非常好,天熱了怕我熱了,天冷了又怕我冷了,總之他們完全把我當成一株溫室裡的花朵。

不知是他們細心照料有關係,還是真是那場冥婚的緣故,直到我十歲,別說什麼災難,即便是一場大病都沒有生過。

不過讓我苦惱的是,村裡的大人從來不讓他們的小孩陪我玩,說是我有一個鬼媳婦,誰要是跟我在一塊玩,就會沾上晦氣,還會看到鬼。

十歲的我什麼都已經知道,哭著向爺爺詢問,記得當時爺爺非常淡定,抽著旱菸安慰我說,我生下來就不是普通人,將來會是一個有出息的人物。

對此我深信不疑,沒人跟我玩,我也不會去強迫他們。

每次上學放學我都是孤零零一個人,別人三五成群的有說有笑,我一個人低頭悶聲不吭。

還記得那時一個大雨磅礴的冬季,學校對面是一條馬路,只有穿過馬路才能進村回家。那天正好學校組織一場數學競賽,我的學習成績算是名列前茅,自然被選入其中。

等競賽完了之後,已經晚上八點多鐘。和我一塊的有一個是同村的孩子,叫羅昌盛。他的膽子小的可憐,上面有三個姐姐,就他這麼一個獨苗,父母對他關愛有加。

冬季的八點多鐘已經漆黑一片,羅昌盛不敢一個人走夜路,也顧不得我有一個鬼媳婦的事情,讓我跟他一塊回去。

我也欣然同意,雖然我膽子不小,畢竟這種鬼天氣,我也害怕,羅昌盛的膽子再小那也是一個人,好歹能在路上和我說會話。

走出學校大門,羅昌盛有一句沒一句和我說著。我只是隨口附和,從小到大從來沒和外人說話過,我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大雨如同瓢潑,路上別說車輛,就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可就在我們倆走到馬路中央的時候,一輛大卡車突然從雨幕中疾馳而來,出現在離我們有十多米開外的地方。

按理說,這麼遠的距離想要避開絕對是完全可以的,但那一刻我覺得雙腳好像被人死死的抓住,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挪動腳步。

一時間我一下慌了神,用盡全身力氣都沒有任何辦法,眼看大卡車就要撞到我們身上,和我並肩的羅昌盛急的大哭起來。

在只有一米距離的時候,我明顯感覺有人在我後背使勁推了我一巴掌,腳下的那種束縛感瞬間消失,整個人一下撲 倒在馬路對面。

幾乎在同一時刻,我聽到‘轟隆’一聲,再次扭頭看去,大卡車已經停下,羅昌盛卻飛出了三米多遠,躺在血泊中不斷的抽搐。

我也是嚇得哆嗦不已,在卡車司機熄火下車的瞬間,我看到兩個黑漆漆的身影一動不動的蹲在馬路中央。

第二章 三七回魂

第一次經歷生死攸關的時刻,我嚇得大叫一聲,爬起身也不管身上的疼痛,拔腿就朝家裡跑去。

還沒回到家,就看到爺爺奶奶焦急的站在門口等著我。一下撲到他們懷裡,因為情緒失控,哭著將剛才的事情說了出來。爺爺臉色一變,讓奶奶去羅昌盛家裡通知這個消息。

在門口點燃了一個火盆,爺爺讓我跨過去,扭頭吐了口唾沫,這才讓我回房間休息去。

那一晚我噩夢連連,全都是羅昌盛渾身是血的問我為什麼不去救他,為什麼一個人跑回去了。這一覺我睡得非常不踏實,等第二天醒過來,這才知道羅昌盛死的非常慘,一隻眼珠都撞了出來,救護車還沒有趕到就一命嗚呼了。

羅昌盛父母老來得子,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二人紛紛瘋了過去。這件事情在當時非常轟動,電視臺和報社都有來採訪過,聽說肇事司機在審訊的時候一直說自己看到鬼了。

他看到有兩個學生被一個趴著的人在路中央拽著腳後跟,他使勁踩剎車根本就不起作用。慌忙之下,他在後視鏡看到一個人影拼命的推著大卡車。

爺爺最後告訴我,在五年前,發生事故的那條路段曾經出過一次交通事故。兩個下夜班回來的男人被一輛貨車撞得身首異處,而我看到的那兩個黑影,就是找替死鬼的。

羅昌盛頭七那天,爺爺帶著我來到路口燒了很多紙錢,這才讓我的負罪感消減不少。

也就是因為羅昌盛的死,我再次被人貼上了晦氣,不詳的標籤。很多人都說應該死的是我,是我剋死了羅昌盛。可礙著爺爺德高望重,很多人都不敢明面上這樣說,只能在背地裡偷偷對我指指點點。

將羅昌盛埋葬後,本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但在‘三七’的那天晚上,卻發生了一件讓我毛骨悚然的事情。

在我老家有一個習俗,人死後每過七天便是一個祭日。頭七是第一個,末七是最後一個,一共四十九天,等末七過了之後,才算一個人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老家的院子後面是一片果樹林,前院沒有房間,種著幾棵桃樹和李子樹,後院是兩間廂房。父母不在家的時候,我一間,爺爺奶奶一間。

羅昌盛三七那天晚上,我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聽到外面的果樹林傳來嗚嗚的叫聲。生在農村,老貓叫.春經常容易聽到,我也沒當回事,捂著被子繼續睡覺。

可似乎和我作對,這聲音越發急促響亮。沒辦法,我起身穿好衣服,拿著手電走出去打算把這隻該死的老貓趕跑。

我的膽子確實很大,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提著棍子就走了出去。樹林內影影綽綽,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摸索著走去,等來到我家的旱廁前面,聲音已經近在耳邊,敢情這隻老貓躲在茅廁裡面叫.春呢。

我嚥了口唾沫,關了手電,牟足了勁舉起棍子就衝了進去。

“哇!”我大叫一聲,本以為那隻老貓會被我嚇的慘叫一聲驚慌失措的亂竄,但出乎我的意料,不但沒有發生我想象中的事情,聲音反而更加大了。

我心說你這隻老貓膽也太肥了,打開手電就準備看看什麼貓這麼不怕人。可手電打開的瞬間,我看到在旱廁的牆角蹲著一個人。

這個人身上全都是血,一隻眼珠掛在眼瞼外面,另外一隻眼睛充滿哀怨的看著我,嘴中‘嗚嗚’的哭聲突然停止,衝我哀嚎問我為什麼不去救他,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回去。

羅昌盛!

這個名字在腦中一閃而過,我感覺褲襠一溼,尖叫一聲,把手電一扔,扭頭就朝家裡跑去。耳邊風聲呼嘯而過,此刻也顧不得羅昌盛有沒有在後面追著我,等跑回家,急忙將後門關上。

在關門的瞬間,我聽到從果樹林裡面傳來一聲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的恐怖笑聲。

我的折騰聲將爺爺吵醒,他披了件衣服見我站在門口問我怎麼回事。我戰戰兢兢的說在茅廁裡面看到羅昌盛了,他不但衝我哭,而且還衝我笑。

爺爺畢竟是吃死人飯的,打開後門走了出去,等轉了一圈拿著我扔掉的手電回來,說旱廁裡面根本就沒有人,問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那場面我怎麼可能看花眼,我指了指正在滴尿的褲襠,爺爺這才掐指算了算,說今天晚上是羅昌盛的三七,他有可能回來想要找我。

如果是哭還沒什麼事,但怕就怕在他笑了。這一笑,就證明羅昌盛想要把我也拉下去陪他。

一聽這話,我嚇得差點癱在地上,哭著問爺爺該怎麼辦。他老人家也不著急,說一個橫死的小娃娃翻騰不出多大的浪花,就去前院折了一截桃枝在我身上敲敲打打,隨後讓我和他一塊睡。

這一宿我嚇得沒有閤眼,第二天天還沒亮,就看到爺爺穿衣走了出去。我想要起來,可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離乾淨一樣,根本就撐不起身。

等爺爺回來,懷裡抱著一黑一白兩隻公雞,我趴在窗戶上有氣無力的看著他拿著四隻裝滿白米的碗分別放在院子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等做完這些事情,他坐在院子裡吧嗒吧嗒的抽了管煙槍,這才用兩根一紅一白的細線分別拴在兩隻公雞的脖子上。

出奇的是,那兩隻公雞也不亂跑,就好像木樁一樣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還想看看爺爺接下來幹什麼,可困得厲害,就躺在炕上睡了過去。等醒來已經晚上七點多鐘,爺爺說我被羅昌盛嚇丟了一魂,讓我攥緊拴著白雞的紅線去果樹林的旱廁轉一圈,並叮囑我回來的時候摘一棵青草。

一聽這話,我死活不肯,非要奶奶跟著我一塊去。奶奶沒轍,只有點頭同意。

等我和奶奶出門,爺爺也在院子內忙活他的事情。那隻白公雞好像知道旱廁的位置,出了門便一路小跑過去,我緊緊的跟在後面,奶奶則在我身邊不斷叫著我的名字。

來到旱廁,我不禁打了個冷戰,但萬幸的是,旱廁內什麼都沒有,可在羅昌盛之前蹲著的地方,出現了一棵半米多高的青草。

第三章 夢

那個時候,咸陽農村的冬季雖然可以看到綠色植物,但根本就沒有半米多高的青草,這就好像特意等著我一樣。

雖然有奶奶跟著我,但那一刻我也不敢多做停留,揪起那棵青草便跟著白公雞往回走。在進門的瞬間,原本虛弱無力的我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渾身上下非常舒坦,跟沒事兒人一樣。

而院子內的那隻黑公雞好像染了血一樣,在燈光下黑的發紅。我緊張的拉住了奶奶的胳膊,她拍了拍我的腦袋示意我別害怕。

院子內插放著十幾根燃燒的蠟燭,蠟燭被一根白線相互牽引,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而那隻黑公雞就在圓圈的正中央。

看到我出現,那隻公雞好像發了瘋一樣‘咕咕’的叫著,我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這樣子就好像羅昌盛站在我面前一樣,衝我拼命的詢問。

爺爺坐在一張躺椅上,使勁敲了敲煙槍,問你是不是羅昌盛,驚人的是,那隻公雞竟然點了點頭。

爺爺又問你有什麼心事,等公雞‘咕咕’叫了很長時間,爺爺這才若有所思的點頭,說你放心去吧,只要你不傷害我孫子,我會盡全力滿足你的要求的。

說來也奇怪,爺爺說完,那隻黑公雞突然臥倒在地上,耷拉著腦袋一個勁的顫抖。那時候精神極度緊張的我直勾勾的看著公雞的腦袋,發現那隻公雞竟然哭了,也可以說是羅昌盛哭了。

等公雞重新抬起頭,爺爺說羅昌盛已經走了,並叮囑我立刻回房間睡覺去,後半夜院子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別睜開眼睛。

幼小的我已經嚇怕了,連連點頭,躺在奶奶身邊就閉上了一眼。後半夜,我聽到在院子內傳來一陣稀稀落落的哭聲和瘋狂的雞叫聲。心中雖然很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想起爺爺的話,也只有乖乖的躺在炕上。

第二天天剛亮,我急忙趴在窗戶上朝外面看去。院子內一片狼藉,地上雞毛遍地,而那兩隻公雞已經開膛破肚的躺在那些蠟燭的中央。爺爺說這些是羅昌盛乾的,他將這兩隻公雞當做是我,發洩心中的怨恨。

後面每逢羅昌盛的七天祭日,爺爺都會帶我去路口燒紙錢。而到了末七,我們家擺了一桌大魚大肉,桌子上分別插放著八根蠟燭,說是給羅昌盛吃的陰飯。等了一個小時之後,爺爺這才讓我坐在桌上吃飯,可剛吃了一口便吐了出來,這些大魚大肉竟然沒有一點味道。

從末七那天開始,我便再也沒有見過羅昌盛,也沒有聽過他的哭聲。我從來沒有詢問過那是羅昌盛和他談了什麼條件,爺爺也沒有告訴過我。

在我剛過完十三歲生日那天開始,每到了晚上,我都會做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在夢中,我獨自一人來到村後的山溝邊緣,山溝內全都是水,在水上有一條手腕粗的鐵鎖,我不受控制的踩著鐵鎖晃晃悠悠的前進。

可每次走到鐵鎖中央的時候,身體都會突然失去平衡,重重的跌進水裡。

水流冰冷刺骨,我不斷掙扎都起不到任何作用。隨著體力的耗費,我最終還是沉入了水底。在水底最深處,沉著一口棺材,棺蓋在我到來之際打開,裡面靜靜的躺著一具穿著結婚服飾的漂亮女人。

每次在女人睜開眼睛的瞬間,我便會從這個夢境中醒過來。

這個夢一直困擾了我半年之久,最後還是因為爺爺見我魂不守舍,這才抓住我詢問了一番。

當我將這個夢說出來之後,爺爺眉頭緊鎖起來,讓奶奶準備一根白蠟燭以及一張白紙。見我看著他,爺爺點燃一張黃紙,嘴裡唸唸有詞,等黃紙燒完,這才將灰燼混合開水讓我喝下去後抱著我躺在炕上。

那種感覺非常奇妙,本來沒有任何睏意的我剛躺在炕上就雙眼沉甸甸。

那個夢再次出現腦中,當棺材中女人睜開雙眼的瞬間,我猛的清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爺爺站在一張桌子前,桌上點燃一根蠟燭,而爺爺的手中,拿著一張白紙。

我疑惑一聲,爺爺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將白紙遞在我面前問我是不是這個女人。

白紙被蠟燭的火焰烤出了一個女人的樣子,不過只是一張頭像,並不是全身。女人眼睛微微睜開,好像剛剛睡醒一樣,這正是在我夢境中出現無數次的眼睛。

見我點頭,爺爺嘆了口氣說該來的終究還是來的,便收拾東西轉身走了出去。

我納悶無比,追出去無論如何詢問爺爺他都不告訴我究竟是誰來了。萬般無奈之下,我只有來到奶奶身邊,在我軟磨硬泡之下,奶奶終於告訴我,爺爺說的那個人就是我的鬼媳婦。

自從羅昌盛那件事情之後,我老早就已經將鬼媳婦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而再次提起,我萬分不安,生怕鬼媳婦來找我,把我帶走。

奶奶笑了笑,摸著我的頭讓我不要擔心,說爺爺會想辦法幫我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從那天開始,我晚上很少再見過爺爺,過了半個多月,爺爺凌晨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迷迷糊糊,我聽他老人家對奶奶說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個鬼媳婦答應我成年之後再來找我。

那時候的很多事情都無法用科學的角度解釋,就好像我看到蹲在路中間的兩個黑漆漆人影,根本就不是活生生的人這麼簡單。

不過話也說回來,對於這些事情,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而我恰好屬於相信的那一類。

爺爺那半個多月,每逢晚上就會去埋骨那具清末女屍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宿,而他也用這種方式,換來我平靜的十幾年。

不過期間他們達成什麼協定我並不知道,爺爺一直都是那種及其神秘的人,很多事情連奶奶都不願意告訴,更別說我了。

在老家的村口度過了小學和中學這段時光,進入高中,便開始了寄宿生活。每逢週末才可以回家一趟,但週日下午,又必須收拾行囊,需要坐一個多小時的班車才能來到縣城高中。

本來以為這些詭異的事情已經遠離了我,可在我高二的時候,再次發生了一場匪夷所思的事情。

第四章 見鬼

那年我十六歲整,步入高中,就等同於來到了一個嶄新的環境,這裡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的過去,也沒有人知道我有一個鬼媳婦的事情。

從高一開始,因為有幾個無話不談的朋友,我的內向性格也轉變成了外向。

和很多學校一樣,我這座學校也流傳著一個鬼故事。

這座學校只有四十多年的歷史,剛建成的時候,有一個女學生被老師搞大了肚子。那時候更加封建,別說未婚先孕,就算是男女牽一下手,都有可能被批鬥好幾天。

女生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便告訴了家人。這種事情在當時非常的丟人,誰家要是攤上這麼一個事兒,肯定會被同村人恥笑一輩子。

那個女生的家人直接將她趕了出去,女生沒有辦法便哭著找那名男老師,但老師卻以各種理由推脫出去,並且直言說懷的並不是他的孩子。

眼看已經八個多月,女生沒有顏面再活到這個世上,在一個夜晚來到宿舍二樓頂層,從上面直接跳了下去。

這個故事的結局有很多版本,有的說女生跳下去並沒有直接死,而是在地上抽搐了很長時間,最後因為失血過多死亡。

也有的說女生腦袋著地,如同西瓜一樣摔得四分五裂。肚子內的胎兒也被擠壓出來,那胎兒已經長成了人形,痛苦的在血泊中扭動不止,最後被臍帶活活勒死。

雖然版本很多,但最終的口徑只有一個,那就是每年到了女生死亡那天晚上,住校生都會聽到一縷悽慘的哭聲迴盪在二樓頂層。而只要哭聲響起,便會有一個渾身鮮血的嬰兒順著每一間教師宿舍爬過,嘴裡還喊著‘爸爸’。

這個說法有點搞笑,也有點扯淡,因為我從高一入學到高二後半學期,根本就沒有聽過這種哭聲。

期間我也曾詢問過很多高我一屆的學生,沒有一個人聽過哭聲,更別見過那個嬰兒了。

事情發生在期中考試之後,再來學校之前,家裡的一些事情耽誤了我的時間,等來到學校已經晚上十點多鐘。

門衛是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非常儒雅。見我焦急的站在門口,便拖著疲憊的身子打開大門把我放了進來。

來到宿舍,舍友都已經熟睡,我小心翼翼的將床鋪鋪好,剛剛躺在chuang上,就聽到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一縷若有若無的哭聲。

這是女人的哭聲,雖然不如老貓jiao春那麼響亮急促,但這種聲音我也聽了不下數十次。

高中雖然禁止男女戀愛,但也有些偷偷摸摸進行,估摸著這是哪個被人甩的單純小女生一個人蹲在樓下大哭發洩呢。

我並沒有細想這事便閉上了眼睛,稀裡糊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床鋪一陣搖晃,急忙睜開眼睛,看到上鋪的李茂搖晃著鐵欄杆。

李茂比我大一歲,膽子很大,我們都稱他李大膽。

我問他這是哪根筋沒有搭好,半夜尿不出來玩這出幹什麼。李茂臉色難看無比,小聲問我今天是多少號。

今天十一月五號,月初剛考完期中考試。我說完就準備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股寒意突然席捲而來,再次看向上鋪的李茂,他的表情越發神秘起來。

傳說中那個懷孕跳樓自殺的女生就是在這一天死的,而且仔細聽這哭聲,根本就不是從樓下傳來的,而是從樓頂。

一瞬間我慌了神,李茂膽子大,從上鋪跳下來讓我跟他一塊上樓頂看看。我以前膽子不小,但自從羅昌盛那次事件之後,已經嚇得草木皆兵,根本就不想上去。

但耐不住他一再慫恿,也只有硬著腦袋爬起了身子。

在打開宿舍房門的瞬間,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從宿舍樓外面傳來。我有些打退堂鼓,李茂安慰我說這是歷史老師的老婆在學校坐月子,那聲音應該是小孩夜裡啼哭的聲音。

我這才反應過來,在中期考試之前,歷史老師便陪著老婆去生產,現在估摸著也應該已經出院。我也沒有多想,便跟著李茂順著走廊走去。

學生宿舍一共兩層,男女宿舍都在一棟樓裡面,不過中間砌了一堵牆,東面是男生宿舍,西邊是女生宿舍。

我的宿舍就在第二層,走廊拐角是通往樓頂的階梯,頂層有一扇鐵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發生過女生懷孕跳樓的事件,那扇鐵門常年緊鎖,我們想要晾曬衣服也只有去操場。

李茂拿了根挖耳勺在鏽跡斑斑的鐵鎖上搗鼓了很長時間,‘咯嘣’一聲,鐵鎖打開,他扭頭對我露出了一個嘚瑟的笑容,便示意我快點跟他上去。

樓頂空間很大,已經入冬的季節黑漆漆一片,而聽到的那縷哭聲就是從西邊的女聲宿舍樓頂傳來的。

哭泣聲非常淒涼,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喃喃的自語聲。不過聲音非常細小,我根本就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樓下嬰兒的啼哭聲還在持續,我心裡有些發毛,拉住李茂的袖子打算下樓。但他說既然已經上來了,就要搞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跟著他戰戰兢兢的朝西邊走去,在距離哭聲有數米遠的時候,影影綽綽之下,我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樓頂邊緣,哭泣聲就是從她身上傳來的。

一瞬間,我一下懵了,死活都不願意再上前一步。李茂也沒有強迫我,讓我待在原地等著他,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我不安的趴在扶手上喘了口氣。

低頭之際,我順著嬰兒的啼哭聲順勢看去,見路燈昏暗的光線下,一個血糊糊的瘦小身影趴在地上,從老師宿舍門口爬過。

這一刻我感覺空氣彷彿凍結,這種恐懼已經超出了我在老家旱廁看到羅昌盛的一幕,心臟彷彿跳了出來,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就聽到李茂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我大腦一片空白,兩眼一黑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便躺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三天了。期間我聽看望我的同學們說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聽到過任何哭聲,只是那夜風很大,風鑽進窗戶裡面的聲音確實和哭聲非常相似。也沒有聽到過嬰兒的啼哭聲,那天曆史老師根本就沒有出院。

而李茂醒來後便瘋了,一個人蜷縮在醫院的病chuang上說他看到了鬼,那個鬼渾身是血,腦漿都流了出來,聽過的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第五章 奇怪的客戶

雖然我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但因為違反了學校的紀律,差點被開除學籍。幸虧爺爺的人緣廣,四處走動了一下這才保住了我的學籍。

後來我問過爺爺,那晚的哭聲為什麼只有我和李茂聽到,而別人沒有聽到。爺爺說我的陰氣本來就很重,而且那個自殺的女生確實出現過,恰好李茂那段時間正好走黴運,所以看到聽到也不是什麼巧合。

在家裡休養了半個多月,等調養好之後我重新回到學校,不過之前的那個看起來很儒雅的門衛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起初我也沒有在意,後來聽學生們紛紛議論,在我暈倒的那天晚上,那個門衛便吊死在了學校後面的樹林裡面。學校雖然對這件事情封鎖的很厲害,但還是有些小道消息傳了出來。

據說那個門衛在學校建成的時候是名老師,搞大那名女生肚子的也是他。因為心中有愧,便一直留在學校裡面,而自殺那晚,他也聽到了女生的哭聲,隨後承受不了這種折磨,上吊自殺了。

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畢業後也曾經上網進過學校的貼吧,並沒有見過類似這種事情的帖子。

考入大學,臨走前爺爺將一枚黑色玉佩掛在我的脖子上,說是可以保佑我平安。似乎真的是玉佩起了作用,大學四年這段時間,我再也沒有遇到過詭異的事情。

畢業之後,可能真的應了稱骨算命的說法,我一生平平,每次面試都沒能通過。也有人會問,工作這麼多,而我的名字這麼晦氣,為什麼非要選擇婚慶這一行。

其實我的陰氣很重,而只有喜慶的工作才能沖淡我的陰氣,所以婚慶司儀是最好不過的。

有了這個定位,我一連面試了五家都沒有下文,最後也不想這麼悶頭亂撞,便將簡歷放在了網上,第二天便有一家婚慶公司打電話讓我過去面試。

這家公司規模很小,老闆只在面試時見過一面,瘦瘦矮矮,一口廣東口音,只是詢問了一下簡單的問題便讓我第二天上崗。

我的同事只有一個人,女的,是個跟妝師也兼職攝影師,叫杜曉蘭。名字雖然很普通,甚至有點俗氣,但人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好,化妝技術更是一流,聽說還沒有男朋友。

有時候我和她打趣,這麼好的技術為什麼非要留在這裡,這簡直就是屈才。而杜曉蘭總是笑而不語,搞得我都感覺自己有些挖牆腳了。

在這家婚慶公司已經幹了一年之久,生意不是很好,雖然沒有見過老闆,但每個月中旬工資都會準時發放到銀行卡里面,工資在西安算是不高,但總比在外面讓人排擠的好。

閒的沒事,杜曉蘭便會把我強行壓在凳子上替我化妝,看著鏡中還算英俊的臉龐,我摸了摸蓄在嘴邊的O形鬍鬚對杜曉蘭問:“你這麼喜歡給男人化妝,為什麼不找一個,別說白天,就連晚上光著身子都可以化妝。”

杜曉蘭捶了我一拳,說:“我還以為你是這世界上最後一個好男人,沒想到連你都變得這麼齷齪了。”

我正想反駁,外面的玻璃門突然推開,一個和我年齡相差無幾的男人走了進來。

看到男人,我有些納悶,現在已經七月份,外面熱浪滾滾,這人好像不熱一樣,穿著一套菸灰色長袖衛衣褲。

納悶歸納悶,但因為職業的關係,我對杜曉蘭使了個眼色,她止住和我打趣,起身朝男人走去。

我和杜曉蘭有過約定,女顧客我來搞定,而男顧客由她搞定,因為女性對男顧客更有說服力。

男人說話非常奇怪,一直都是一個音調,就好像剛剛學會說話一樣。不過這個生意沒有半個小時便談妥,而且還是全套套餐,費用九千八。

簽了合同交了預付費用,男人離開後,讓我們下午就過去。

對此我也沒有任何異議,閒著也是閒著,將設備都裝上車之後,我這才從前臺拿出了那張合同看了起來。

男人叫劉繼廣,家在寧陝縣坪興鄉三河村。這地方我並沒有去過,讓杜曉蘭打開電腦在百度地圖上找找應該走什麼路線。

將她給我化的妝清洗乾淨,剛走出洗手間,杜曉蘭便扭頭對我說:“明陽,你過來看一下。”

我走過去,趴在凳子上,杜曉蘭指著的地方是一條新聞。後面的日期是前三天,上面說的是從一輛大巴車在去坪興鄉的途中發生事故。

本應坐四十五人的大巴卻一下載了六十多人,大巴在超車的時候剎車失靈,翻入山溝裡面,車上六十多人全部罹難。

後面的圖片我沒有仔細去看,因為太過血腥便讓杜曉蘭將網頁關了。可就在準備關閉網頁的時候,我看到在一張圖片上,出現了一具穿著菸灰色長袖衛衣的屍體趴在地上。

杜曉蘭顯然也看到了,屏幕中倒映出來的臉瞬間蒼白起來,猛的扭頭看著我問:“明陽,你看這具屍體穿著的衣服是不是和剛才那人一樣?”

我皺眉打量了一下,衣服確實一模一樣,但因為屍體趴在地上,看不到正面。

見她極度不安,我笑了笑安慰說:“別疑神疑鬼了,這種衣服什麼地方都可以買到,別沒事找事嚇唬自己。”

杜曉蘭擠出一絲苦笑說:“我也知道,但剛才那個人說話也太古怪了,我總感覺有些陰森森的。”

“指不定他結巴剛治好呢。”我打斷她接下來的說辭:“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的死了,我們也要過去把工作做好,收了人家錢,哪兒有不做事的道理。”

杜曉蘭不再吭聲,在我的催促下,將化妝包整理妥當,又拿了幾件新娘的禮服,這才跟我關門上車。

出了西安,杜曉蘭也從那條新聞的陰影中脫離出來,一邊欣賞著一晃而逝的風景,一邊東一出西一出的扯著。

一路高速,並沒有見過任何車禍遺留下來的痕跡。不過這地方的地形確實險要,一側是高山,另一側是深溝,稍有不慎不是撞山就是掉溝裡去。

約莫駛了三個多鐘頭,這才來到坪興鄉境內。在進入第一個村子的時候,就看到幾十名披麻戴孝的人跪在靈堂前。

第六章 沒有人的村子

現在雖然正在普及火葬,但很多地方還依舊保存著土葬的習俗。

老一輩的人堅信入土為安這種說法,如果火葬,死者的靈魂便會被火焰灼燒,隨著骨灰揚起而魂飛魄散,只能成為一個孤魂遊鬼,無法投胎轉世。

小時候對這種葬禮已經見怪不怪,對此我並沒有觀望,避開這些孝子,便繼續朝前方駛去。側目之際,看到杜曉蘭一本正經的看著靈堂內的一口冰棺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事情。

我笑了笑問:“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杜曉蘭擠出一絲苦笑說:“沒什麼,就是有點感慨,人活了一輩子,最後卻要被一口棺材囚禁不知道多少歲月。”

見她如此的憂慮,我寬慰說:“人死如燈滅,死了就是死了,對歲月已經沒有概念了。”

杜曉蘭隨口說:“那如果人死後變成鬼了呢?”

我並未告訴過她我小時候的那些經歷,憨笑說:“別胡扯了,這世界上哪有鬼,只不過是人心在作祟罷了。”

“那可不一定,指不定我就是鬼呢。”這句話說完,她突然扭頭一瞬不瞬的看著我,還露出了一個非常詭異的笑容。

她的笑容讓我有些發怵,再加上她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我,讓我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慌。很可能是被小時候的見鬼經歷給嚇怕了,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杜曉蘭突然莞爾一笑,說:“瞧把你嚇的,世界上怎麼會有我這麼漂亮的女鬼呢。”

“說的也是,如果你真是鬼,那也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鬼。”我尷尬陪笑,見她不再吭聲,我也沒有再說話。

一路無語,兩個人都在想著各自的事情。前行兩公里,遠遠的便看到了一個村子,不過隨著汽車的逐漸逼近,亂七八糟的哀樂也傳了過來。

我皺眉正想開口,杜曉蘭突然說:“哎呀,明陽,我們倆今天出門是不是忘了看黃曆?你聽這聲,好像不止一家辦喪事啊。”

心說這杜曉蘭還真有點傻白甜,三天前前往坪興鄉的大巴罹難,六十多人如果有一半是這個鄉鎮的,那也夠好好折騰一頓的了。

說出了我的猜測,杜曉蘭若有所思點頭,囔囔說:“也有道理,不過一下死這麼多人,也真夠滲人的。”

這也是我想說的,鬼這東西確實存在,而且這些人都是莫名其妙慘死的。如果沒有鬼魂作祟的話還好,可一旦作祟,那就是大規模的。

心裡想著,車已經來到了村口,這個村子叫柴池嶺村。

我們正前方是一條寬闊筆直的水泥路,此刻這條水泥路上陳設這三個靈堂,那些穿著白衣的孝子將路堵得嚴嚴實實,哀樂和哭聲混作一團,根本聽不清他們在哭些什麼。

死者為大,現在人家正在辦喪事,我不好按喇叭讓人家避開,只能熄火停在路邊等候。

杜曉蘭似乎有些害怕,蜷縮在副駕駛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我對此並沒有什麼恐懼,等了十幾分鍾也不見他們散開,便下車信步走了過去。

農村人就喜歡看熱鬧,在距離最近的一家站著幾個村民,在我走過去的時候,聽到其中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長嘆了口氣,對邊上的人說:“哎,真是可憐啊,多乖巧的女娃娃,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事,一家三口都出車禍了。”

“可不是啊,多好的一家人,真是可惜了,明天就要……”

“孝子平身。”這句話一出,我也不再去聽這些八卦,急忙回到了車上。跪在地上的人紛紛站了起來,朝事主家裡走去。

開車駛過,我扭頭看了一眼,見靈堂內擺放著三張遺像,兩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婦,還有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女孩。

女孩的樣子並沒有看仔細,便被行人將視野擋住。

沒有感慨,生死離別這種事情我也見得多了,另外兩家也已經疏散開來。按照導航,連續穿過三個村子後,這才來到三河村。

讓我欣慰的是,三河村並沒有任何哀樂傳出來。

杜曉蘭長鬆了口氣,笑了笑說:“這一路我一直擔心那個劉繼廣會不會不是人,現在看來我完全是多想了。”

“我就說嘛,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呢。”我笑了笑,其實杜曉蘭的想法我也有過。

顧慮煙消雲散,整個人也輕鬆了很多,按照詳細地址,很快就來到劉繼廣的家門口。

這是一棟鄉村兩層小洋樓,裝修的還算可以,畢竟是農村,和這個村子的房屋相比,劉繼廣家裡應該算是過的非常滋潤了。

不過讓我有些奇怪的是,按理說明天就要結婚,親朋好友以及同村的人應該都來幫忙才是,但這家非常冷清,大門緊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進出。

將車停下後,我看到在不遠處的垃圾堆前面,蹲著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男人在垃圾堆裡面翻找著什麼,嘴裡還唸唸有詞,見我們出現,瘋瘋癲癲的衝我們一同打罵便揚長而去。

這是個瘋子無疑,我沒有理會他。而是疑惑不解,從進村開始,各家各戶大門都緊緊的鎖著,除了看到的那個瘋子,再就沒有看到任何人。

杜曉蘭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點,下車後將攜帶的衣服都拿在了手上,敲了敲車門對我大聲說:“明陽,快點下車搭把手,現在都六點了,你想我們忙活到半夜嗎?”

“下來了。”我應了一聲,這個地方給我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整個村子的人都好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剛剛下車,一股冷風突然呼嘯而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急忙來到屋簷下。現在已經七月份,可那股風卻冷的出奇,和寒冬臘月的冷風毫無區別。

想歸想,但已經來了,也不能打退堂鼓。

搓了搓胳膊,使勁敲了敲大門,很長時間裡面都沒有任何回應。

我眯著眼睛望向東瞧西看的杜曉蘭說:“好像沒有人,你看看合同上有沒有劉繼廣的電話。”

“你等等。”杜曉蘭放下手中的衣服,將那份合同拿出來正準備遞給我,身後的大門突然傳來開動的聲音。我下意識縮回手急忙轉過身,大門打開了一個縫隙,一個約莫有五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

第七章 鬼壓床

和很多莊稼人一樣,男人黑瘦黑瘦。不過雙眼充斥著血絲,眼窩有些塌陷,黑眼圈非常明顯。身子抖抖顫顫,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摔倒一樣。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我便被驚了一下,這種長相還真讓我有些害怕。急忙緩過來,恭敬問:“請問這裡是劉繼廣家裡嗎?”

男人勉強笑了一下說:“你們是婚慶公司的吧?快點進來吧,我兒子還沒有回來,他讓我安頓好你們。”

男人說完便轉身走進了房間,正主沒在,有些佈局我也不敢自作主張,所以也沒有卸下設備,關了車門,便和杜曉蘭走了進去。

劉繼廣家很寬敞,前面是兩層樓,院中間有兩間廂房,廂房對面是一座長方形的小花園,後院只有一個小房間,外面上著一把鐵鎖,應該是糧倉之類的地方。

在我和杜曉蘭猶豫之際,男人從房間出來,安排我們住處後便又一聲不吭的走回了房間。

這兩間廂房收拾的還算乾淨,被褥之類的都是新的,在炕邊還放著一隻一人高的立式衣架。

開了半天的車,正準備躺在炕上休息一會兒,杜曉蘭走了過來,踢了我一腳說:“明陽,現在天色還早,跟我出去轉會兒吧。”

“不去。”我打著哈欠,一頭趴在炕上。

按照杜曉蘭以往的習性,肯定會折騰的我睡不著覺。可出奇的是,今天這傢伙倒是挺溫順,走出房間便再沒有聲音。

也不知道她轉性了還是怎麼回事兒,我也沒有細想,很快便迷迷糊糊起來。

隱約間,我聽到一縷輕微的腳步聲在房間內遊蕩起來。想要睜開眼睛,可雙眼皮就好像被膠水死死的粘住,根本就睜不開。

這縷腳步聲非常奇怪,就好像在房間內找東西一樣。轉悠了很長時間,聲音這才停止下來,一縷悠長的嘆氣傳入耳中,接著我就聽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

眼睛依舊不管我使多大勁都無法睜開,想要活動一下 身體也沒有任何辦法,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個無形的人在死死的將我禁錮在炕上。

“鬼壓床!”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

我本來就陰氣纏身,連鬼都見過,鬼壓床更別說經歷多少次了。此刻我並沒有慌張,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都會默默唸一句‘阿彌陀佛’就會沒事兒,可這次還沒等我念出來,就聽到一陣吵鬧聲在房間內響起。

聲音是一男一女,雖然就在我耳邊,但我卻聽不清在說些什麼,只能聽到女人嗚嗚的哭泣聲以及男人無奈的嘆息。很快,吵架聲便消失無蹤,跟著便是一縷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我激靈靈一個顫抖,頭皮一陣發麻之際,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膊可以動彈了。

急忙從炕上坐了起來,猛的睜開眼睛,刺目的光線讓我眯起了眼睛,等適應過來,我看到在房門的牆角里蹲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

女人臉色非常蒼白,雙眼充血顯得通紅無比,蹲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我一下愣住了,使勁兒嚥了口唾沫,在睡覺之前根本就沒有開燈,而此刻燈卻打開了,房門也已經緊鎖,房間內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這麼一個詭異之極的女人,不由讓我恐懼起來。

女人直勾勾看了我很長時間,突然對我笑了笑,伸出手朝上空指了一下。我下意識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見在我的頭頂的房樑上綁著一隻打著圈的麻繩。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的情況下,女人突然張開了嘴巴,一條近乎一尺長的殷紅舌頭吐了出來。

“鬼!”我腦子近乎炸開了,自從高中碰到那起靈異事件之後,因為爺爺的玉佩,再就沒有遇到過,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女鬼。

恐懼瞬間將我淹沒,想要說話卻發現只能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根本就發不出一個正常的音調。

我猛的起身打算衝出房間,可剛剛站起身,頭頂那隻麻繩突然套住了我的脖子,直接將我提起吊在了半空。

離地三尺多高,只感覺極度缺氧,雙手死死的抓住麻繩想要逃脫出來,但越是掙扎,勒在我脖子上麻繩就越近,想要發出聲音都沒有任何辦法。

在意識迷離之際,我看到那個女鬼突然從地上站起了身子,一步步快速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越是驚恐,但此刻卻越是出奇的清醒。女鬼蒼白的臉上每一個毛孔我都清晰的看在眼中,而那隻垂掛在下巴的舌頭,還在輕微的蠕動著。

雖然知道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但依舊驚恐無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劇烈掙扎起來,雙腳好像觸碰到了什麼東西。一聲‘鏗鏘’的撞擊聲過後,房門突然被一股大力推開。近在咫尺的女鬼突然消失,房間也暗了下來,杜曉蘭快步走了進來。

近乎是女鬼消失的一瞬間,束縛在我脖子上的麻繩憑空消失,還沒等我喘口氣,杜曉蘭疑惑的看著我問:“明陽,你沒事兒吧?”

“有鬼,這裡有鬼!”我脫口而出,驚慌失措的看著她。不管是誰,碰到這種事情肯定和我一樣。

本以為杜曉蘭會滿臉蒼白,可她看著我的眼神更加鄙夷起來:“你該不會有夢遊這個毛病吧?房間哪兒有女鬼?我進門就看到你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你看看,連衣架都給折騰倒了!”

我一怔,足足反應了數秒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真的掐在脖子上,而我根本就沒有懸空起來,就腳踏實地的站在地上,身後那隻一人多高的衣架確實倒在地上。

“剛才怎麼回事兒?”我急忙鬆開雙手,不安的來回搓著。

“我怎麼知道!”杜曉蘭白了我一眼,催促說:“快點來吧,劉繼廣已經回來了!”

我應了一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距離我躺在炕上的時間只過了十多分鐘。

此刻也不敢再這個房間多做停留,急忙跟著杜曉蘭上了二樓。劉繼廣依舊穿著那件菸灰色長袖衛衣,看向我示意坐下。

這間應該就是婚房,房間裝扮的非常喜慶,床頭上方掛著一張五十寸的結婚照。經過化妝之後,新娘非常漂亮,仔細一看之下,我突然感覺眼熟起來,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

第八章 瘋子的話

“不好意思,讓你們趕得這麼著急。”劉繼廣聲音依舊一個音調,可能是剛才與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有關,聽起來非常的刺耳。

我有些失神,一直在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杜曉蘭仔細的詢問著關於婚禮方面的細節。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這才詢問完畢。

因為這家比較特殊,劉繼廣只需要我們簡單的舉行一個儀式就可以了,婚慶裝扮之類的可以省略過去。對此我也樂得清閒,如果要忙活起來,那不搞到凌晨是完不了工的。

看著杜曉蘭起身準備出去,我看向劉繼廣脫口而出問:“劉先生,我們來的時候,怎麼沒有見過一個村民?”

劉繼廣那讓人心發慌的笑聲響起:“來的時候你們也看到了,很多村子都在舉行葬禮,我們這個村子的人都去參加葬禮了。”

我拍了拍腦袋,農村的習俗就是這樣,雖然鄰村,但很多人都是有血緣關係。葬禮這種事情非常重大,拖家帶口的過去也不是沒有見過。

心中不安的疑慮瞬間消失,起身剛和杜曉蘭走出房間,劉繼廣突然叫住我們:“那個,我母親有點精神失常,如果晚上聽到什麼別緊張。”

他的表情非常無奈,我點了點頭,從二樓下去。劉繼廣父母的房間就在樓梯口,下去的時候正好可以經過他們的窗戶。

順勢朝裡面看了一眼,裡面非常昏暗。在牆壁上一隻橘黃色的小夜燈映照之下,我隱約看到兩個人影正坐在chuang上竊竊私語。

聲音很小,再加上在別人家裡,不好多做停留。似乎發現我們從窗戶前走過,男人咳嗽一聲,房間瞬間漆黑下來,牆上的小夜燈也失去了亮光。

和杜曉蘭來到廂房門口,現在馬上就要八點鐘,天際已經昏暗起來。我站在房門口猶豫不決,之前那似真似幻的一幕太過真實,搞得我有些害怕起來。

杜曉蘭將房門打開,扭頭對我說:“明陽,快點休息吧,你看你,眼睛都腫起來了。”

我一愣,急忙伸手朝眼睛摸去,眼睛卻是有些微腫。對於一個婚慶司儀來說,和明星一樣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臉面,我一直嚴格控制自己的作息時間,眼睛根本就沒有理由腫脹起來。

用手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黑色玉佩,說了句‘南無阿彌陀佛’這才走進了房間。將倒在地上的衣架扶起,這才坐在炕上將手機前置攝像頭打了開來。

我的眼睛卻是很浮腫,而且還有了黑眼圈,使勁兒揉了一下眼睛。我吁了口氣,正準備打盆冷水好好洗把臉,可就在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我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突然從我身後一閃而過。

這一幕嚇得我直接差點將手機扔在地上,猛的扭頭朝身後看去,後面空空如也,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一定是太過緊張了。”我找了個撇腳的理由,強迫自己安靜下來。

“啊!”隔壁房間傳來杜曉蘭的驚呼聲,我本能的從炕上站了起來,連想都沒想,直接就跑了出去。

杜曉蘭站在房間門口驚恐萬分的看著大門外面,我扭頭看去,大門已經打開了一個縫隙,一股冷風從門縫中呼嘯而來。

再次看向杜曉蘭,我急忙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剛才有人趴在窗戶偷窺我!”杜曉蘭指著大門說:“我發現之後,等出來就看到一個人影朝外面跑去了。”

“你呆在房間別出來,我出去看看!”我說完急忙就朝外面跑了出去。

來到大門口,除了劉繼廣家亮著燈光之外,根本就沒有一絲亮光。來回張望了一下,月光下,我看到垃圾堆那邊站著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沒有多想,我快步朝這個人影跑了過去。可能是做賊心虛,人影看到我跑來,好像打了雞血一樣朝遠處跑去。

一路上耳邊風聲呼嘯而過,人影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在跑進一片果園之後,便沒有了蹤影。

在果園內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任何人影,這地方人生地不熟,嚇唬一下對方就算了,如果將其抓住,即便他真的偷窺了,發生什麼爭執,那吃虧的也是我自己。

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轉身順著果園的小路朝外面走去。可在走過一間廢棄的草棚時,我聽到一縷急促的呼吸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急忙止住腳步,我朝裡面看了過去。月光並沒有照進草棚,裡面黑漆漆一片,根本就捕捉不到任何東西。

想起小時候在老家旱廁內看到羅昌盛那一幕,我不爭氣的哆嗦了起來。

猶豫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將手機手電筒打開朝裡面照了進去。草棚只有五六個平方,裡面落滿了塵土,順著那急促的呼吸聲看去,我看到在最裡面站著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服的人影。

這個人影背對著我,呼吸聲非常急促,正一個勁兒的顫抖著。我不安的嚥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的朝裡面走去。

剛走到門口,那個人影突然止住了顫抖,猛地轉過身來。

這是一個男人,約莫三十多歲,鬍鬚很濃密,臉上髒兮兮的,有點呆呆傻傻的樣子。雖然知道他就是那個一個瘋子,但精神急劇緊張的我還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還沒等我平復好心情,他突然睜大了雙眼,無比驚懼的看著我大聲‘嗚嗚’的叫著什麼,我從頭到尾的聽了一遍,根本就不知道他說些什麼。

猛地,這個瘋子突然發出了刺耳的笑聲,這前後差距太過突兀,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慘叫一聲,快速朝我衝了過來。

被他撞了一個趔趄坐在地上,我急忙爬起身那瘋子已經消失無蹤。用手拍掉身上的泥土,沒有再去追他,我一邊往劉繼廣家裡走去,一邊想著那瘋子究竟在說些什麼。

來到劉繼廣家門口,我急忙止住腳步,瘋子的話在我腦中快速回旋,最後變成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

“鬼,有鬼!這家沒有人,裡面全都是鬼!”

娶清朝女尸,以为能改晦命,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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