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的那点情感事儿

阿文与芳儿太熟悉了,可称为小学的同桌,初中的同学,高中的同党。

阿文读小学一年级时可能是发育有点早,个子比其他同学高两三厘米,座位总是排在最后排,而且是一个人一个桌子。

小学三年级时,班里插进来一个女同学,阿文听说是随父亲来到重庆的,她父亲是一位干部,是从东北一个厂调到阿文父母工作的厂,而且一到工厂就升任为一个车间的主任。

芳儿叫刘芳,是女生中发育有点早的,比一般的女同学高两三厘米,班里只有阿文一人是坐一单桌,芳儿个子较高,老师就让她与阿文坐一桌。

班里来了位个高的女同学与阿文坐一桌,让阿文特别紧张,不敢向旁边的刘芳同学靠近。刘芳也有点干部子女的自傲,自觉地向她那边靠,过了两天,刘芳干脆在桌子正中划了一道“三八线”,互不逾越。

后来是刘芳主动与阿文示好的,原因是刘芳有很多算术作业题做不来,而阿文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做题高手,刘芳必须要问阿文,两人你来我往,那道“三八线”也形同虚设了。再后来,刘芳告诉阿文,就叫她“芳儿”,因为她父母都这样叫她。

让阿文最难堪的是,当年夏天他与几个要好的玩伴去长江洗澡,几个男生赤条条地在江边正玩得欢时,突然听一位女生叫起来,“阿文,你真不要脸。”

阿文一惊,才发现芳儿与她母亲也在河边玩耍,再后来就是芳儿母亲清脆的笑声。

阿文与几个玩伴,顿时像一群受惊的鸟,各自护着各自的“小鸡鸡”作鸟兽散了。

后来好几天,阿文与芳儿坐在一桌都大气不敢出,芳儿的眼里自然也有一种瞧不起的眼神。再后来,芳儿又主动向阿文示好,因为她又有算术作业要问阿文了。

读初中时,芳儿出落得像个大姑娘,虽然不同桌了,但仍是同班,听说芳儿的父亲已升任为工厂里的副厂长了。那时是文革时期,学校各科学习成绩高低并不是主要的,但芳儿虽贵为副厂长之女,解数学题还是得依赖于阿文,经常来找阿文问数学问题或核对数学题答案。

芳儿大大咧咧的,经常把阿文呼来唤去,让阿文有点紧张,又有点受宠辱若惊,因为那时的芳儿虽是一名初中学生,却出落得亭亭玉立,再加上是副厂长的千斤小姐,不少男同学都想找她说几句话,学工、学农、学军也想与她分一个小组。而芳儿特别与阿文走得近,这让全班男女同学都有点羡慕。

后来,读高中了,阴错阳差的阿文与芳儿又是一个班,本来按成绩算,芳儿是没有资格读高中的,初中毕业考试前15名的才能读高中,而芳儿考的是第25名,后来芳儿父亲的秘书找了厂子弟学校的校长,芳儿就不用吹灰之力地读到高中了。

高中数学题难度更大了,芳儿随时到阿文座位旁来问数学难题,这搞得阿文道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芳儿已经很成熟了,可以说是女性气质逼人。同学们有人议论,阿文和芳儿是不是在耍朋友。阿文却坚决否认,说,“人家老汉是副厂长,绝对不可能。”

后来阿文上山下乡了,而芳儿却因为是独生子女留在工厂上班了。

再后来,听说芳儿嫁人了,老人公听说也是一个干部。再后来,听说芳儿的父亲与文革期间工厂一些事有牵连,从副厂长位置上下来了,芳儿的丈夫也与她离婚了。再后来,听说芳儿跟一位有钱的老板到深圳了,生有一女。

前不久,阿文在大街上闲逛,突然被一中年妇女叫住,问“你是不是阿文?”阿文答,“是呀!”

那女人一下拥抱了阿文,阿文惊吓不小。“你猜我是谁?”阿文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这女人是谁。

“我是芳儿呀!”

阿文很惊讶,“校花芳儿?”

“呵,呵,是呵,是呵,就不要说什么校花了,那可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活着就不错了。”

阿文细看面前这女人,真的是芳儿。变化真是太大了,她染的头发灰黑灰黑的,抹在脸上的粉掩盖不了皱纹,身上擦抹的越南香水让人闻了就想打喷嚏,说话口味很重。

芳儿拉着阿文就不放手,非要邀请阿文到她家里去。芳儿毕竟是阿文学生时代的偶像,他随她去了她的家。

其实芳儿的家只是10平米左右的一间租赁房,厕所是公共的。芳儿从冰箱里倒腾出一些冻饺,坚决要留阿文吃晚饭。阿文要请芳儿到街上去吃饭。芳儿坚决不允许。

晚饭后,芳儿与阿文闲聊,才知芳儿的女儿正读大学,她是来陪女儿读书的。当阿文准备告辞离开时,芳儿拉着阿文的手说:“您今晚不介意的话,就住我这里吧,我是一个人。”

这实在让阿文感到意外,他的脸一下子红了,很难为情,变得有点语塞,想了半天,阿文才说:“美女,我们已过了浪漫的年龄了,您休息吧,娃儿他妈还在等我回家打酱油呢。”

这一说,把芳儿逗乐了,“您呀,道是个正人君子,回去吧。”她顺手在阿文的屁股上拍了下。阿文象被针锥了一样,从芳儿的租赁房里逃了出来。外面风很凉爽,让他晕糊有点发热的头脑一下清醒了,心想,老女人有时也让人大跌眼镜。

又过了两年多,芳儿给阿文打来电话说,现在女儿大学毕业了,也找到工作了,她也闲着了,一心就想着老同学们,想组织一个同学会,她还开玩笑说,现在就流行同学会。同学会,同学会,搞垮一对算一对。阿文只是打哈哈,回应道,同学会好呀,同学会好。

不到半月,同学会果然组织起来了。就在南山上一个名叫“知青山庄”的农家乐院里。虽说芳儿没当过知青,可她比当过知青的同学更是热情似火。

一群半百以上的大婶大爷级的老同学、老知青们聚在一起,大家相互问候,相互开玩笑,男女相互拥抱,真是其乐无穷。当芳儿对阿文来了一个熊抱后,这才提醒大家,他们读高中时不是理想的一对吗。有个男同学提醒阿文,"吻芳儿一下啥″,阿文这才从芳儿的熊抱中挣脱出来。随后是男女同学们的一阵鼓掌声和傻笑声。芳儿自得其乐,阿文却满脸红霞飞。随后是打牌、喝酒和卡拉OK,芳儿把阿文拉在一边,又要说什么悄悄话。而阿文却说要卡拉OK一下。知青山庄的OK厅土洋结合,可跳舞唱歌,泛着蓝光的旋转灯让人昏昏欲睡,芳儿拉着阿文跳起了慢4步,她象一个肉团紧紧地贴着阿文,阿文有点紧张,就对芳儿耳语,"我想上厕所″。

实际上,阿文是想躲着芳儿。

躲是不行的,如同那句老话,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不知怎么搞的,男女同学安排房间,最后就乘下阿文和芳儿没安排了,而房间就剩下一个只有一张双人床的标准间了,怎么调都调不开;找老板,老板却说,还有七、八个知青没安排,只有打地铺了。阿文自告奋勇地说,"我打地铺!″

芳儿一下子用右手堵住阿文的嘴,左手将他扯在身边说,"你是怕我吃了你?"

阿文也壮起胆子说,"谁怕谁呢?我还想要吃你呢。″

芳儿听阿文如此说,又拉着阿文跳了几曲贴面舞。

两人都玩得有点累了,卡厅音乐也接近尾声,同学们都各自回了自己寝室。

芳儿和阿文也回了那拥有双人床的房间,各自洗漱完了后,芳儿一改刚才热情缠绵的样子。一本正经起来,她用一个枕头心子放在床的正中,然后说道,"这是一道"三八线″,你不能翻过来哟。″

阿文心想正合我意,他倒下床,盖上被子蒙头大睡,不到一会儿就打起呼噜起来了。

芳儿却有点无趣了,她想叫醒阿文缠绵玩耍一会,可阿文已深入睡梦中,她从镜子里仔细观察了自己,虽说是青春不在,可身体仍是线条有致体态丰满,特别是胸脯凸显分明,怎么就不招人喜欢呢。她想来想去,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她觉得有男人紧紧地抱住自己时,正纠缠不清时,她大声喊了一声,“阿文,想你多少年了”。她来了一个翻身将阿文压在身下,做了一个大动作。早晨已洗漱完毕的阿文,看着芳儿压着枕头心折腾,肥胖的身体还是很圆润光洁的,他拍了拍热气腾腾的“校花”,嘿嘿,醒来了,醒来了,快吃早饭了。

芳儿这才惊醒过来,看着自己抱着枕头,半裸的样子,不觉得有点可笑和气恼,生气地说道,“今天又没有什么事,起来这么早干什么,真是的”。

阿文兴奋起来了,“不是说今天去翻凤凰山吗”。

芳儿这会儿真的有点生气冒火了,“狗屁个翻山,还翻‘凤凰山’,看你翻个枕头都翻不过来,还有能耐去翻山。我回家了,你找别人去翻山吧”。

阿文无语了,还有点不知所措。他想,他应该是没有错的,单身的老女人芳儿应该也没有错。他迷糊地走出了房间,芳儿这样,使他对接下来的活动也没有了兴趣。

由于组织者芳儿没兴趣翻山,昨晚打通宵麻将那帮人,又返回寝室睡觉,没熬夜的那帮人又开始打麻将了。

芳儿在寝室蒙头大睡,阿文不再好意思去招呼芳儿,他也没有兴趣参加打牌或闲聊,自己找了个清静之地读起书来。

事后经常还有人提起这次同学会,感觉有意思,但却很无聊,有诗为证:

知青邀约同学会,

回忆韶华真陶醉,

有情有意玩爱昧,

无情无意耍酣睡。

“校花”的那点情感事儿


曾绍仑,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南岸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诗集《雨街》《心路履痕》,曾获重庆市保险杯诗歌大赛特别题材奖,中国兵装集团廉洁文化杯征文一等奖(文字类),《团结报》光亮杯·海峡两心连心征文优秀作品奖,中国城市文学诗歌新人奖等多项奖项,获中国城市优秀诗人称号。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