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一線，一筆，一刀……他們用雙手編織生活，雕刻時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歲月帶走了他們的年華，卻帶不走他們的初心。他們是一介工匠，是文化使者，也是天府匠人。
張愛玲《更衣記》裡提到最初的旗袍——原來那時的旗袍代表了一種女扮男裝的風氣，女子們想通過這種長衫來抹去自己身上的女性氣息。
在歷史文化底蘊深厚的成都，一位勤勞淳樸的藏家姑娘，有著美麗的外表，獨特的氣質，堅韌的決心，她用最純的初心打造著一件件屬於自己的旗袍。她就是今天的主人公——80後旗袍工匠卓瑪。
刻在心裡的夢
成都市錦江區一間復古典雅的旗袍體驗店裡，陳列著各式各樣華美精緻的手工旗袍，這些都出自藏族姑娘卓瑪之手，從愛穿旗袍到自己設計製作旗袍，她對旗袍的熱愛源自於故鄉的那山那水那人。
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的西部，有一個小小的縣城——巴塘。那裡氣候宜人，風景秀麗，有著“高原江南”的美稱。我們的卓瑪姑娘就出生在這裡。
故事要從卓瑪的外公說起。當年外公作為一名優秀的援藏漢族幹部，來到了巴塘，與當地美麗的藏族姑娘結婚，並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兒，這便是卓瑪的母親。濤濤而過的金沙江，孕育著卓瑪家族的一代又一代。工作繁忙的父母在卓瑪小的時候，很少有時間陪伴她左右。那時候在藏家，自家的服飾都由自己親手製作。於是，人小心細的卓瑪總愛跟隨著做藏繡藝人的爺爺。看著爺爺一針一線繡著各種藏裝頭飾和花邊，在卓瑪幼小的心裡種下了一顆美好的種子。
同時，受外公的影響，卓瑪努力學習文化知識，高中畢業後很順利地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學。她跨出家門，來到了夢想中的現代大都市。
遇見最適合的自己
能歌善舞的卓瑪在大學裡經常參加學校的各種文藝活動，也有機會接觸到各式各樣的服裝。“和其他服裝不一樣，一穿上旗袍我就愛上了這種端莊、雅緻的服飾，它讓人看上去更有氣質、更具女人味。”卓瑪說。出於對美的追求，從那時起，卓瑪的衣櫃裡總會有一兩件被熨燙得整整齊齊的旗袍，她視若珍寶。大學畢業後，因為工作需要，卓瑪想為自己做幾件合身的旗袍，但一直苦於找不到符合自己心意的裁縫，於是從小就會做針線活兒的卓瑪拿起了繡花針，自己研究起旗袍製作來，而這一做，她就再也沒有放下過。現在，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旗袍品牌——卓瑪姑娘。
中國旗袍有以上海為代表的海派旗袍，時尚摩登；又有以北京為代表的京派旗袍，恢弘大氣，但從沒有人想過天府成都也能有自己特色的旗袍。卓瑪把在成都生活了10餘年體會到的巴蜀文化特色融入到旗袍設計裡，可內斂、細膩如溫婉女子，卻也端莊大氣，帶著大國風範。
“旗袍是有靈性的。”卓瑪說道，“或者你不知道這是什麼設計，但你就是喜歡它。”因為出生在氣候宜人、有著神奇秀美自然景觀的藏區巴塘，那裡的山水樹木、藍天白雲都給了卓瑪很多設計的靈感。“那是一種接近自然、很純粹的體驗，會讓人發現無盡的舒適與一種莊重之美，這也是我所設計的旗袍想要傳達給人們的理念。”如今，這些花草、魚鳥、流雲、天湖等元素紛紛以獨特的姿態呈現在最好的旗袍面料之上，默默地述說著一段段不能忘卻的人文情懷。
製作旗袍的快樂
卓瑪認為每款旗袍都是一個舞臺，各自傳達一個信念，一件好的旗袍就跟一首好歌一樣，可以傳承下去，甚至可以改變世界！而旗袍，或許就是東方女子的印象，不論年歲，不論出身，皆能穿出自己的味道。
與製作一般衣服不同，製作一件傳統工藝的手工旗袍，需要經歷量體、剪裁、製衣、包邊盤扣等複雜繁瑣的工藝流程步驟，過程也是紛繁複雜。就量體而言，卓瑪介紹道，這不僅僅在於單純地測量身材數據，更是裁縫與顧客面對面交流的機會。通過直接的觀察，裁縫能夠從細節處把握顧客的身材特點，氣質類型，乃至習慣性動作，而這些細節對於一件旗袍穿起來是否得體，運動起來是否稱心，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所以，對於每一位前來訂做旗袍的顧客，卓瑪都會仔細地為她們測量體型尺寸，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池。
量體完成後，卓瑪和團隊夥伴會根據顧客的尺寸進行製版和裁剪，做到一人一版，單人單裁，裁剪完成後還需要為旗袍繡製圖案和縫製手工盤扣。“製作一件普通的旗袍我們需要花15天到30天的時間，如果遇上一些做工複雜的就需要一兩個月，也有做半年的，甚至1年的。”卓瑪說，“雖然旗袍製作是一個很費時間和精力的細緻活，但看到顧客拿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旗袍的那一刻，也正是我們工作中最快樂的時刻。”
一針一線一把剪刀，靜心製作出精美旗袍，這大概就是人們口中的工匠精神。許許多多手工工匠者選擇沉默，堅持縫製，並非為了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是為了自己的小小心願執著堅守，不懈追求事物的完美。
（本文摘自《讀者報》2018年5月3日第14版。閱讀更多精彩內容，歡迎訂閱《讀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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