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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我坐過一次春秋航空。一萬米的雲底，粘附著稀薄空氣，絲巾、手錶、飛機模型的推銷段子像穿過亂流而來的突襲。
今年七月盛夏，背上行囊，隻身赴疆，躺在擁擠潮溼的綠皮火車下鋪，又被聒噪的“啤酒飲料礦泉水”再次從夢裡滋醒。
更出乎意料的是，前兩天在武漢打出租，竟然還遇到一家“車載便利店”。
香腸滷蛋方便麵、辣條薯片芒果乾，熟悉的聲音，瞭解一下？
其實早在年初，無人貨架激戰正酣、群雄並起時，裝備各種零食飲料的“車載便利店”就已經閃現江城。
乘客只用掃碼結賬便能隨意拿取車內商品，華夫餅、溜溜梅、冰紅茶，甚至香辣味的牙籤牛肉。當面交易，簡單粗暴，但也神秘低調，很多武漢人只在朋友圈偶爾見過它的身影。
作為專為懶人和急人解憂的便利店，它的出現似乎再次減緩生活節奏。
餓著、饞著、無聊著；躺著，吃著，好奇著。
從最開始的一臺車到現在的500臺，從空蕩無趣的車廂到琳琅滿目的零食，這並非是武漢某個老司機群體的頭腦發熱，而是一位湖南電視臺導演在武漢創業的傑作。
量身定做的貨架，緊緊貼附在座椅靠背，即便是大長腿也不會感到逼仄。
零食飲料來自天喔、百草味、南方黑芝麻等幾個名頭響亮的“大門派”，生產日期、保質期清晰明白，價格也同外面一樣。
他們被老老實實置放在貨架裡，小吸鐵“吧嗒”一聲蓋住，任車廂怎樣瘋狂搖擺，也絕不會擅自落跑。
出租車的外殼便是一個完美背景板。
後備箱還藏有一個百寶袋，可以隨時隨地補貨。
就算爆款的冰鎮飲料，也能在太陽赤裸爆曬前及時掏出解渴。
貨架底下疊滿環保購物袋，垃圾與吃不完的零食都有歸屬之地。
除了武漢外，深圳、成都、杭州、南京等城市也有過“車載便利店”的風潮。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方式不僅能提高司機的收入，還能加強服務的競爭力。
普通司機，搖身成為店長，無聊的搭車之旅，也變成邊走邊吃的樂趣。
小而溫暖的車廂內，有零食辣條滿足胃口，有冰鎮飲料將盛夏轉涼，還有按摩墊可以放鬆戰鬥一天的身體。夜幕降臨時，車內亮起微黃的燈光，足矣讓司機和乘客忘記生活眼前的焦慮 。
司機老李是武漢最早跑出租的那一批人，披星戴月，日夜顛倒，迎來送往過無數乘客，也聽盡這座城市的家長裡短。
加入“車載便利店”，一開始完全是圖新鮮，可做久了，他居然發現能幫助到很多人。
著急趕去醫院值班的護士，加班到凌晨的年輕白領，為追一場電影來不及吃飯的情侶……他們在車上用幾包心儀零食緩解飢餓，短暫的搭車時間收穫意想不到的驚喜。
考慮到安全，老李很少主動同乘客攀談，零食打開，還會小心翼翼放緩車速。每天定時打掃車內衛生，檢查零食保質期，為滿足年輕人的口味，他甚至還專門諮詢自家閨女後向公司提出建議。
開出租，趕上飯點就是高峰期，曾經在路邊買個燒餅時間都沒有的老李，終於能在自家車上飽腹。大半輩子時間在武漢街頭巷尾穿梭，如今，他感嘆腳下的城市越來越便捷了。
500家“公路商店”在偌大的江城穿梭，每天都碰到的幾率並不大。
但總有一天你會和它遇見，也許是某個加班回家的深夜，也許是激動等待某人的凌晨。再也不用聞著車窗外夜市的飄香暗自流口水，掏出手機，也能吃上一口解饞充飢的食物。
不用太豐盛，只在需要的時候，恰好遇上“在身邊”的感覺。
我們往返起始終點之間，奔波大街小巷之中，徘徊高架隧道之上，在碎片化的時間裡打撈自己的生活片段，用不同的交通工具與這座城市發生親密接觸。
忙碌又無聊，充滿挑戰卻也時常感到有趣。
也許就是因為這些，讓我們又找到一個喜歡武漢的理由。
文 // 梁文靜
圖 // WHat君、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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