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老梧桐

又到了梧桐花開時節,我的思緒又悠飄千里回到了童年的院落。

院子裡的老梧桐

記憶中屋前兩棵大梧桐樹,僅距屋前牆1米左右,據說是當初媽結婚蓋房時栽下的。待我意識到這棵梧桐樹時,它已是上三年級的我抱不過來的粗了。我在這棵樹下長大,等我會觀察時,經常折服於這兩棵梧桐樹與怒號寒風的戰鬥力,與北風搏鬥後的梧桐經常掉下各種殘臂敗枝,甚是心疼,但任憑野風呼號肆虐寧可損臂折枝也決不屈服的梧桐,在我幼小的心靈中寫下了真正的英雄大氣。梧桐以自己的超強戰鬥力保護了院子裡其他生長緩慢的槐樹、榆樹,功不可沒。

待冬去春來,五月時節,梧桐花開遍枝丫,幾乎蔓生至屋頂和大半個院子。像一個害羞的姑娘,每每這時,小時候的我常沉醉於這開遍院子的壯觀。梧桐花黃色的花托上長著喇叭形的花朵,粉紫顏色,花蕊也是淡淡的粉色。遇上大風,這樣的花枝被吹落地上,我們經常撿起來揉了吹泡泡,一點淡淡的清香伴著一點點的花粉甜,那是採花最大的樂趣。鬥士也有柔情溫婉之時,一如爺爺奶奶生了7個兒子,固然幹起活來,個個生龍活虎,但日常生活依然內斂,勤勞,待人和謙。

等到夏天,梧桐葉面遮住了大半個院子,我們便在樹下乘涼、玩耍、甚至聽著知了吃飯。有次我耍懶,說喝醉了,要媽媽抱我回房,結果媽媽可能正想欣賞小孩子的醉態,撒嬌不成的我只好裝作醉漢東倒西歪地回房,今天想來,那時候我可能一點酒都沒喝。梧桐樹的遮陰避日讓我們幾乎從沒感受過太陽的火辣和夏日烈焰。

秋天來了,梧桐樹葉落滿院,一家人早上第一件事便是灑掃庭除,甚至有時一天掃兩次。不過奔著掃前的蕭瑟狼藉和掃後的乾淨利落,小孩子還是很有清掃積極性的。梧桐葉子一天天落下,我們一天天打掃,直到全部脫落,真正個眼看它葉茂茂,眼看它掉光光。

冬春夏秋,如此老梧桐陪伴了我大約十幾個年頭,不知在哪天被父母伐了賣了。因為梧桐樹生豆蟲,經常落蟲屎,因為梧桐樹枝丫太粗,一旦再被狂風折斷落在自家屋頂恐有滅頂之災,更因老梧桐樹還能為家庭貢獻一點GDP,這兩棵奶奶級的梧桐樹就被伐掉了。

去了兩棵老梧桐,院子裡敞亮了許多,也少了很多趣樂。慢慢的,院子裡熱熱鬧鬧的樹都被伐了賣了,最後只剩下三棵老榆樹,去年,不知怎地,院子裡的三棵老榆樹都被幹掉了,陪伴我近40年那些老朋友們,一如我那親切的二叔和五嬸一樣都遠去了。儘管每年我會在春節被允許的時間去看老屋,院子裡陽光直射,光禿無遮,卻總好像手腳不知該往哪兒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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