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千秋

文\李傑

在生命的花季，有幸看了《羅馬假日》這部電影。依稀記得片尾，當那位可愛的公主被一群記者問到在歐洲遊歷中，哪個城市給她留下的印象最深刻時，她略作思索，婉轉一笑：“各有千秋……”我當時就為這位年輕的公主所折服——不是為她的美貌，而是為她的智慧。

“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價值，各有各的長處，各有各的存在意義。經歷了八載風雨的我，在歲月的長河中左右衝撞，已經沒有了一點稜角。今天，當別人讓我比較一些人或物時，我總會對他（她）粲然一笑：“各有千秋。”不誇、不貶，不抬高、不打擊，既說了實話，符合現實存在的規律，“寸有所長，尺有所短。”“三人行必有我師。”“十全九美、白璧微瑕”又符合我老實人一貫的做事風格——說真話，良心上過得去。每每到此，聽者大都會會心一笑，不再深究。

當然，有時還會遇到較真的，一再追問，非得讓你表個態，這時我會望著他（她）的眼睛，依然笑著反問道：“你自己覺得呢？”問者多半也會笑的，“聰明，滑頭。”我滑頭嗎？太冤枉我了，工作了八年，我在單位裡由“實誠人”變成了“老實人”，現今我依然是光頭一個，無名小卒一名。

一位老同學告訴我，“實誠”要不得，“各有千秋”更要不得。世間萬物生來就沒有過平等，東西要分出個貴賤，人要分出個尊卑。博物館、展覽館的空間是有限的，別墅、寶馬的數量是有限的，每年的先進就那麼幾個，獎金就那麼丁點，不排個大小，理個次序，不就共產主義了嗎？共產主義我也盼呀，可盼有什麼用，敢情咱這輩子等不到了。所以要想有所作為、出人頭地，那必須找準方向排好隊，敢說敢做。敢說，那要說別人愛聽的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敢做，要做一般人不願做的。話說好了，再加上你“該出手時就出手”，那可就是平步青雲、一帆風順了。

“各有千秋”之類的話語，既讓不瞭解你的人認為你是個滑頭，又不能產生任何效能，說了白說，像是廢話。你應該是信奉“中庸”之道的吧，兩千多年前的思想，早埋入黃土十幾丈深了。朋友的話讓我猶如醍醐灌頂，原來以前雖然“敢說”，卻是沒有找準方向站好隊，外加力度不夠。明是明白了，思想上卻沉重了許多。一直暗下決心，下次領導找我談話，我一定要吸取以往的教訓。可領導再也沒有找我談過話，原因是我太“滑頭”，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一日吃飯時，妻突然問我：“我和你的初戀女友哪個更好？”我緩緩地抬起頭，深情地望了她一眼，在那零點幾秒腦子轉了7800轉，然後脫口而出：“各有千秋。”妻子不依不饒：“不行，說的明確點。”“你自己覺得呢？”說完，我自己卻笑了。原來，朋友和我的處事方式那也是“各有千秋”。我還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