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歸鄉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後重返新疆

影帝归乡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后重返新疆

2017年11月,段奕宏憑《暴雪將至》獲得第30屆東京國際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成為中國內地首位獲得兩次國際A類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的演員。

趙薇在頒獎詞裡說,主評委們用非常短的時間就確認段奕宏為本屆最佳男主角,而且是一致通過的,可見他獲獎是眾望所歸。

影帝归乡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后重返新疆

段奕宏:“電影的創作過程是快樂的,獲獎是這份快樂的延續。”

從《刑警本色》到《暴雪將至》, 二十年演繹之路,這位生活苦澀,總在創作中需找快樂的男人,似乎終於得到外界的認可。

《士兵突擊》裡的霸道老A袁朗;《戀愛中的犀牛》裡偏執又天真的馬路;《烈日灼心》裡心思縝密的伊谷春;《白鹿原》裡坎坷命運的黑娃;《暴雪將至》裡被固執破案的老餘;《引爆者》裡掌握自己命的炮工……段奕宏塑造過太多經典的角色。

難得的是,在經歷千百種角色的滄桑人生後,這個男人身上仍然留存著宛如十幾歲少年的莽撞。這種“莽撞”,段奕宏帶了三十多年。

他是如何一步步從“醜男孩”成長到“戲妖”?

2018年7月,段奕宏成為工銀e生活“首席傳播官”。

藉助這次機會,《新青年》節目組跟隨段奕宏回到老家伊利,重溫影帝的成長之路。

歸去來兮,放下外界沉重的包袱,回顧1998到2018,在外表鮮豔內裡殘忍的世界裡,段奕宏放棄過什麼,始終堅持著什麼?

影帝归乡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后重返新疆

【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

段奕宏出身在新疆的邊陲小城伊寧,毗鄰吉爾吉斯斯坦。父親是地質偵探員,母親是家庭主婦,就在這麼一個普通得與藝術完全不沾邊的家庭裡,段奕宏卻對電影有著濃厚的興趣以及執著的追求。

19歲之前,段奕宏沒離開過伊寧。

1991,正值高二的段奕宏在學校編排的小品《知識就是力量》,得到現場上戲導演的讚許。少年莽撞的段奕宏就此萌發了走向影視藝術的夢想。

不顧家人的反對,段奕宏隻身來到北京,報考中央戲劇學院,開啟他的北漂之旅。

影帝归乡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后重返新疆

這一走便是斷斷續續的二十多年漂泊,直到這次才算放下忙碌,正式還鄉。

曾經有人問過段奕宏。提及新疆,尤其是伊犁的天馬、白楊樹和民歌,就令人深深眷戀不知歸途。只要是從那個地方走出來的人,一定錯不了。別人從不擔心你缺少與生俱來的向上的力量,只是伊犁到北京路途遙遠,單一貧乏的生長環境和高不可攀的藝術門坎之間,你是怎麼跨越這段距離的?

段奕宏細數了自己的成長經歷,沒做正面回答。

多年後,段奕宏藉助電影臺詞,給出了問題答案。

段奕宏:你所經歷的每個地方、每個人、每件事都需要你付出時間和生命,可你從沒付出感情,那你的努力是為了什麼,為了一個結果而虛耗人生。

為了理想,他願意冒險。

冒險總有歸途,現在他回來了。

影帝归乡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后重返新疆

【曾經的自己 記憶中的家鄉】

想接觸曾經的自己。

想讓更多人看到伊犁的風光。

是段奕宏此次作為工銀e生活“首席傳播官”返鄉的目的。

感恩生活,為生活點贊,緬懷過往心有思慕,是段奕宏返鄉的情緒,也是工銀e生活提倡的態度。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鬧市裡的兵荒馬亂,使得段奕宏久出難歸。想慢下來,是來自他心底的呼聲。這次跟著工銀e生活回家,他並沒有多少猶豫。

回家鄉,回家。靜下來,感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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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新疆,不知新疆之大;不到伊犁,不知伊犁之美。新疆伊寧並非概念中的沙漠隔壁,它保留牛羊肉與烈酒的粗獷,同時又在伊犁河的滋潤中,孕育出塞上江南的景色。粗獷中的細膩,相互交織的景緻與人文養成了段奕宏的性格。

不過作為新疆兒子的娃娃,漫山遍野的景色與味道,對段奕宏來說,卻十分陌生。

影帝归乡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后重返新疆

總是漂泊,歸來太少。

19歲之前他沒有離開過伊寧,19歲之後,他很少留在伊寧。

一個邊陲小城走出來的窮學生,沒有任何經驗卻要考中央戲劇學院是件多難的事。在他第一次進京報考時,面試老師給他下的評語是:

“不夠高,不夠帥,文化課一塌糊塗。”

被全面否定。

一次不行,他就考第二次。接著還是失敗,仍然繼續。最終,段奕宏考了三年,以西北地區文化課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

不過考入中戲,並不是結束,而是奮鬥的開始。異鄉求學,四年來與故鄉殊途。

如今的段奕宏,歲月沉澱下有著他獨特的迷人氣質,硬朗中流露出致命的性感。但在大學期間,段奕宏卻因為長相不夠出眾,四年接不到戲。

不少朋友勸他放棄,但他仍舊懷揣著少年的莽撞,繼續堅持。

段奕宏:有時候感受的東西它比較細膩,我經歷了一些可能比較常規的、正常的應該去經歷的恐懼,然後怎麼克服……

終於,段奕宏憑藉著《戀愛中的犀牛》、《士兵突擊》、《我的團長我的團》一炮而紅。在北京站穩了腳跟,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與曾經的自己,與家鄉的漸行漸遠。

【嘗試轉型 家庭變故】

進入“流量時代”段奕宏並沒有真正紅起來,他成了大家口中 “演技很好也認識但就是叫不出名字” 的那種人。

大陸女性觀眾對於男演員的追捧,類似與“男友力”相關。簡單來說,就是這個男演員,能不能作為合適的性幻想對象。

長得帥不帥,會不會撩。能不能把自身形象,跟影視劇裡的人物結合起來,共同塑造一個“男友力”十足的形象。

為打開市場,段奕宏嘗試出演時尚愛情片《我願意》。面對充斥著商業元素的廣告大片,段奕宏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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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光鮮亮麗的都市精英,他更願意去嘗試的角色是,髒兮兮的罪犯,髒兮兮的老兵,髒兮兮的農民……

他在內心抗拒,抗拒著作為演員被物化,抗拒著不是通過“手藝”而是色相來征服觀眾。他拒絕了這個圈子的遊戲規則,於是也被這個體系所拒。

直到2015年曹保平導演的《烈日灼心》出現。

曹保平:他是被嚴重低估的股票。

憑藉這部影片,段奕宏拿到了上海國際電影節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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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業出現轉機,但他與家鄉卻愈加形同陌路。

《暴雪將至》中段奕宏扮演餘國偉,那時他常常會想到父輩們。他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記憶裡的大人們都像擰緊的發條一般,為了5塊錢10塊錢爭分奪秒地湧進廠子,大家都被同一種恐懼支配著,沒人敢想離開集體會怎麼樣。

段奕宏慶幸自己沒有經歷那樣一種人生,也慶幸自己有機會去詮釋一次父輩的人生。年過四十,他愈發明白了自己在這世界中的位置。

2017東京電影節,《暴雪將至》作為唯一的華語片入圍主競賽單元,但開幕式當天,人們並沒有在紅毯上見到段奕宏。

那之前的某天半夜,段奕宏接到了家裡的電話,他心裡咯噔一下,“最怕的終究還是來了”,父親病危,家人通知他趕緊回去。

他趕最早一班飛機回去。到了醫院,醫生說沒用了,人已經沒了。段奕宏不信,他伏到父親跟前,像往常一樣跟父親說話。真的跟電影一般,父親眼角流下了最後一滴淚。

也是在那時,他意識到自己與家人、朋友開始存在距離,自己從未細品故鄉的景緻。

暫緩如日中天的事業,再次回到家鄉,與家人團聚,與朋友高歌。對段奕宏來說,依然是莽撞的。

但把生活慢下來,親手做飯,陪母親好好說話,卻是他需要的。

影帝归乡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后重返新疆

之於演戲,段奕宏總是隨性灑脫。他的表演,總讓人分不清哪些細節是自由發揮,哪些是事先安排,連每一個表情都用的那樣妥帖,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為角色事先設計好的一樣。

但對於生活,段奕宏卻十分拘謹。

光陰難覆,終不似,少年遊。歷經沉浮,段奕宏看慣了太多起落,他總認為,自己對生活的感悟太少太少。

【時光荏苒 大道至簡】

回鄉旅途,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十分珍惜。

去到載滿青春回憶的母校,精於演技的段奕宏,笑得都有些不自然。近三十年塵土,物似人非。一切都來得太快,或許他也有懷疑。自己莽撞地衝向電影,是得到的多,還失去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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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宏在對《暴雪將至》主人翁餘國偉進行解讀曾說。

一個時代給一個人帶來他最在意的是什麼?我是緊緊地能感受到那個時代的一種榮譽感。他一切的行為,都是來自於對那種榮譽感和使命感的一種在意,他對未來的一種設計、一種奢望、一種追求,甚至最後到了一種執念,到了一種異化,這是這個人物我在乎的氣質和邏輯考慮。

這裡他不止在說角色,也在說自己。

段奕宏一直在拒絕被物化,拒絕流俗,拒絕重複。

《細偉》《二弟》《記憶的證明》《士兵突擊》《白鹿原》《烈日灼心》《非凡任務》《暴雪將至》……細看段奕宏的作品單,很難找到同類型的角色。無論角色,還是表達方式,不墨守成規都是他對自己的要求。段奕宏飾演的每個角色都是一次突破,每個角色都那麼不同。

他怕重複自己,也怕複製別人。所以他不停地逼自己,常常沉浸在角色中,彷彿是為戲而活的人。雖然每次出戏入戲都需要強大的天賦、實力和心態,很辛苦,但因為熱愛演戲,他覺得是幸福的。

即使是這樣,段奕宏還是在害怕。害怕是自己在有限的認識和審美里,去複製不同的作品。

回到新疆,來到伊犁的唐布拉。段奕宏重複最多的話,就是“我的家鄉真美。”

影帝归乡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后重返新疆

不走近新疆伊犁的唐布拉,你就不知道新疆有多美。

段奕宏對自己的家鄉不吝讚美之詞,自己卻始終保持著謙卑。

自己的根在哪?

去接觸曾經的自己。曾經比現在更純粹。

對生活的感悟太少太少。

段奕宏雖有猶疑,但從未茫然。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就如同大草原上的星空,明亮而堅定。

影帝归乡之路:段奕宏二十年后重返新疆

時光與距離沉澱出的是一種更深的依戀。

所謂“感悟太少”“曾經更好”其實是閱盡繁華後大道至簡的真實。

懷舊而美好,我們沒有理由去討厭一個不忘舊恩,三十年身披莽撞的真實演員。

【結語】

慢下來,去尋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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