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辣」於一身的王熙鳳

集“辣”於一身的王熙鳳

集“辣”於一身的王熙鳳

王熙鳳的性格特點,用一個子概括的話,就是“辣”。但她的辣味不單純,有人們喜歡的香辣、麻辣、火辣,也有人們討厭的酸辣和毒辣。

一、潑辣

辦事風風火火,不拘小節,處理問題有點過的辣叫潑辣。

①香辣

香辣是雖有辣味但不乏其香,是最受歡迎的一種辣。36回,寶玉的奶媽李嬤嬤大鬧絳雲軒,大家正無計可施的時候,鳳姐連忙趕過來,拉了李嬤嬤,笑道:“好媽媽,別生氣。大節下老太太才喜歡了一日,你是個老人家,別人高聲,你還要管他們呢,難道你反不知道規矩,在這裡嚷起來,叫老太太生氣不成?你只說誰不好,我替你打他。我家裡燒的滾熱的野雞,快來跟我吃酒去。”就這樣,鳳姐連哄帶捧,一陣風似的就把問題解決了。

②麻辣

麻的感覺不像香一樣普遍受人歡迎,麻辣也是。看著很痛快,真正吃起來不怎麼樣。例如20回中,賈環因為沒人喜歡不高興地回來了,趙姨娘就大罵,正好讓鳳姐聽到了,便隔窗說道:“大正月又怎麼了?環兄弟小孩子家,一半點兒錯了,你只教導他,說這些淡話作什麼!憑他怎麼去,還有太太老爺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現是主子,不好了,橫豎有教導他的人,與你什麼相干!環兄弟,出來,跟我頑去。”趙姨娘雖然是一個不受人待見的女人,但總歸還是一家之主賈政的妾,作為一個主事的媳婦上述一番話還尚可,但作為一個侄媳婦,上述話就有些過頭。在36回中,趙姨娘向王夫人反映工資的問題,鳳姐也罵過趙姨娘:“抱怨給太太聽,我也不怕。糊塗油蒙了心,爛了舌頭,不得好死的下作東西,別作孃的春夢!明兒一裹腦子扣的日子還有呢。如今裁了丫頭的錢,就抱怨了咱們。也不想一想是奴幾,也配使兩三個丫頭!”

趙姨娘位卑底賤,但還不認命。鳳姐這樣沒頭沒臉的對待她,在討厭趙姨娘的人看來是很痛快,但實際上鳳姐已經是欺負人了。

③火辣

火辣就是又熱又辣。最能表現鳳姐火辣性格的在14回。鳳姐協理寧國府,風風火火上任,有一股不避鋒芒的銳氣。不怕得罪人,沒有繞著矛盾走,而是迎著矛盾上,結怨樹敵也在所不辭。有一個僕婦遲到了,鳳姐毫不留情,拖出去打二十大板,還罰一個月的銀米。僕婦捱了打還得回來跪下來磕頭叩謝,這種火辣的場面能沒有威懾力嗎?鳳姐還趁勢宣佈:“明日再有誤的,打四十,後日的六十,有要捱打的,只管誤!”。令人毛骨悚然。

二、酸辣

由嫉妒引起的辣叫酸辣。描寫鳳姐由酸引起的辣有兩處,一是44回 “變生不測鳳姐潑醋”, 二是68回“酸鳳姐大鬧寧國府”。

①鳳姐潑醋

44回鳳姐潑醋,是描寫了賈璉和鮑二老婆偷情讓鳳姐抓了現行的場面。賈璉趁鳳姐不在家,打發小丫頭以兩塊銀子、兩根簪子、兩匹緞子的代價,找鮑二老婆偷情,並安排小丫頭站崗放哨。鳳姐回來見小丫頭可疑,就私設公堂審訊。小丫頭怎能經得起鳳姐的厲害,就全招了。然後鳳姐便攝手攝腳的走至窗前。往裡聽時,只聽裡頭說笑。

那婦人笑道:“多早晚你那閻王老婆死了就好了。”

賈璉道:“他死了,再娶一個也是這樣,又怎麼樣呢?”

那婦人道:“他死了,你倒是把平兒扶了正,只怕還好些。”

賈璉道:“如今連平兒他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兒也是一肚子委曲不敢說。我命裡怎麼就該犯了‘夜叉星’。”

以鳳姐的性格,聽了這些話那還了得!又聽他倆都贊平兒,便疑平兒素日背地裡自然也有憤怨語了,那酒越發湧了上來,也並不忖奪,回身把平兒先打了兩下,一腳踢開門進去,也不容分說,抓著鮑二家的撕打一頓。又怕賈璉走出去,便堵著門站著罵道:“好淫婦!你偷主子漢子,還要治死主子老婆!平兒過來!你們淫婦忘八一條藤兒,多嫌著我,外面兒你哄我!”

打鬥很激烈,場面很壯觀,表演很精彩。然而在夫權為主的社會里,男人的這點風流事也算不得什麼,就連賈母的處理上,雖然給了鳳姐面子,但也袒護了賈璉,鳳姐潑醋使威後也不得不節制。倒黴的還是鮑二家的,白白的送了一條性命。

②酸鳳姐大鬧寧國府

68回“酸鳳姐大鬧寧國府”中,描寫的是賈璉在外偷娶了尤二姐,鳳姐知道後,用盡了心機,採取了一切可採取的措施,最後置尤二姐於死地。這個案件中,鳳姐表演的非常充分,演技也非常高。什麼麻辣、潑辣、酸辣、毒辣一覽無遺。詳見《鳳姐毒害尤二姐》一文。

三、毒辣

不顧他人生死的辣叫毒辣。毒辣是辣中最不受歡迎的一種,但在鳳姐身上還很突出。

①毒辣的手段已經成為待下人的習慣。比如文中描寫的,“墊著磁瓦子跪在太陽底下,茶飯不給”;“拿繩子鞭子,把那眼睛沒有主子的小蹄子打爛了”;威嚇道要用燒紅的烙鐵烙嘴,要用刀子來割肉,而且當即就拔下那個簪子來戳小丫頭的嘴;揚手一巴掌打得那個小丫頭立刻兩腮紫脹;在清虛觀的時候,又是揚手一巴掌打得那個小道士都站不住等等。

②毒辣的計劃。鳳姐所有的計劃最毒莫過於殺賈瑞。11回中,賈瑞可能懷有淫心跟蹤鳳姐,並請安問好。一個年輕的男子對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懷有愛慕之心這是人之常情,有非分之想也很難免。如果鳳姐無意的話,不搭理或者義正言辭的拒絕,這件事也就完事了。可是鳳姐的殘忍之處,是要將這“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置之於死地。於是一個惡毒的計劃開始了。向賈瑞假意含笑道:“怨不得你哥哥時常提你,說你很好。今日見了,聽你說這幾句話兒,就知道你是個聰明和氣的人了。這會子我要到太太們那裡去,不得和你說話兒,等閒了咱們再說話兒罷。”

計劃就這樣開始了,鳳姐騙了一次又一次,淫心迷了眼、執迷不悟的賈瑞一心一意地、一步步地按照鳳姐的既定的方針一直進入天堂。

鳳姐殘害其他人都有原因,比如置尤二姐於死地是因為嫉妒;殺張華父子是因為他們掌握著把柄要滅口。然而殺賈瑞從小說中實在看不出是什麼原因,莫非就是鳳姐說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賈瑞是可憐的。雖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再可恨也不能隨便要他的命。所以說,鳳姐殺害賈瑞是最毒辣的。

③殺人滅口。69回,鳳姐毒害尤二姐一案中,張華是尤二姐以前定過婚的男人。鳳姐牢牢抓住張華這張王牌,先是唆使告賈家,打擊了賈家爺們的囂張氣焰;後又唆使要人,將尤二姐陷於“一女嫁二夫”的淫婦行列。就是因為張家掌握著鳳姐太多的機密,鳳姐心想:“他倘或再將此事告訴了別人,或日後再尋出這由頭來翻案,豈不是自己害了自己。原先不該如此將刀靶付與外人去的。”遂產生殺人滅口的念頭:“悄命旺兒遣人尋著了他,或說他作賊,和他打官司將他治死,或暗中使人算計,務將張華治死,方剪草除根,保住自己的名譽。”

誰知旺兒也不是她的死黨,良心未泯,也不願意無故殺人。因此在外躲了幾日,回來編造了一個理由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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