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沒有音樂,生活就是一個錯誤 ◯
TAOLU MUSIC
16歲林俊杰還是個中學生,忽然有一天新聞上報道了一則空難消息,飛機在空中粉碎性解體,機組成員和乘客無一生還。
他抬頭一看,空難遺物中有一張自己的照片。
“那個空難中找出來的,那些遺失的物品中,我看到了我自己的照片。”
他愣住了,他知道他的那個朋友出事了。
少年林俊杰曾把自己的一張照片送給了一個女孩兒,因為這個女孩兒很喜歡他。
年少的愛戀單純也炙熱,她給他送早餐,陪他一起唱歌、遊戲,哪怕表白後被林俊杰拒絕,也一直作為一個好朋友陪在他身邊。
而那張林俊杰的照片,女孩兒也一直默默的帶在身邊,直到那次空難。
事後,女孩兒的家長找到林俊杰,把這張照片還給他。
他捧著那張照片,茫然若失。
“照片上面還有刮痕,還有油的味道,還有海的味道。
那種感覺,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他當時還年少,感知得到傷痛,卻不知如何對待這傷痛。
所以此後很多年林俊杰對這件事都閉口不談。
十年之後,成為了歌手的林俊杰功成名就,也已經成長。
他想起曾經的那個女孩兒,終於能夠開口說出思念,於是他做了一首歌《修煉愛情》。
他用這首歌紀念那個女孩兒。
歌聲代表思念,代表愧疚,代表那些來不及說出口的情愫。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故人走後,我們總是如此,看似痊癒,實則難忘。
還好有那些歌者,他們把這些難忘都寫成歌,唱成曲。
以此來慰藉那些過往,來訴說那些愛恨,來讓他們,讓我們,記住你。
那些歌者唱啊,唱他們思念的人和故事,那思念純粹,恰如我們心中那份懷念。
於是,他們的故事也就變成了我們的故事,他們思念的那個人,也就幻化成了我們記憶中的那個人。
嗨,記憶中的那個人,你還好麼?
你走以後,我一直用這首歌來懷念你。
《等待》
1991年1月4日的臺灣榮民總醫院平靜的一如往常,醫院的清潔女正要打掃7樓婦產科的那間單人特等病房。
裡面的病人是知名作家,她昨天剛剛做完手術,醫生說手術很成功。
清潔工進門的時候沒看到病人,她沒在意,轉身進入了浴室。
浴室坐廁旁的點滴吊鉤上,那位病人用一條尼龍絲襪把自己吊了起來,被發現的時候身體已經涼透了。
哭聲、喊聲、快門聲,悲傷的、驚恐的、好奇的。
似乎全臺灣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了這間小小的病房裡,似乎所有人都被此震動,只有她自己,身著離去時那身白底紅花的睡衣,靜靜長眠。
這位病人便是寫過《撒哈拉的故事》《夢裡花落知多少》等諸多名作的著名作家三毛,走的那年她48歲。
此後關於三毛自殺的種種猜測與推斷一直都沒有停歇。
世人將此事冠與陰謀、懸疑之名,二十餘年了還有爭論,當然,這是後話,我們暫且不論。
只說當時,斯人已逝,遠在新疆的西部歌王王洛賓悲痛欲絕,不過是121天,121天前,那女子還言笑晏晏,如今卻已天人永隔。
時年78歲的王洛賓只餘悲哀,大醉一場後,抱琴做出人生中最後一首情歌《等待》。
△三毛與王洛賓
三毛與王洛賓的相遇還要從作家夏婕的那篇《王洛賓老人的故事》說起。
三毛看完這段故事,熱淚盈眶,她覺得這個比她足足大了三十歲的男人本質上與她何其相似。
她驚訝於這種相似,驚喜於這種相似,於是開始給他寫信,而且真的遠赴新疆,去尋王洛賓。
當那個穿著大方格長裙的“牛仔女郎”敲響了王洛賓家大門的時候,他當然沒料到自己將面對怎樣一場炙熱也無望的情感。
在新疆的那段時間,三毛與王洛賓促膝長談,對琴而歌,他們談論這個世界,談論那些愛,也談論那些過往與傷痛。
他們既哭且笑,短短几天已經互引為知己。
這是自荷西走後,三毛第一次感覺到了被人理解,也理解他人。
離開新疆時,三毛鄭重的說:
“你等著我,我到臺灣就給你寫信,我還會再來的。”
果然,不到一個月,信就來了,與信一同來的還有三毛的一腔情絲,三毛在信上寫道:
“我親愛的朋友洛賓,我不要叫你老師,我們是一種沒有年齡的人……
萬里迢迢,為了去認識你,這份情,不是偶然,是天命……
你無法要求我不愛你,在這一點上,我是自由的。”
作家的感情炙熱,一切都躍然紙上,王洛賓心知肚明卻因隔在兩人之間的種種現實不想唐突佳人。
可三毛從不為世俗所困。
幾個月後,她又從臺灣來到新疆,這一次大包小包帶了一堆。
據王洛賓的兒子後來回憶,她光是煙就帶了十條,看樣子是想在新疆過冬的。
可最終只在王洛賓家住了九天。
這九天裡三毛多次向王洛賓表達感情,後者從無回應。
心灰意冷的三毛離開他家,又在新疆逗留了幾天,然後動身回了臺灣。
此一別,便是天上人間的距離。
五年後王洛賓也患病去世,那些前塵往事,相遇、錯過與等待都盡付成煙。
只餘那首情歌絕唱仍在迴響:
你曾在橄欖樹下等待又等待
我卻在遙遠的地方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場迷藏的夢
請莫對我責怪
為把遺憾續回來
我也去等待
也許他後來也有悔意吧,為什麼不再勇敢一些,為什麼不再多敞開一些心扉。
可這滾滾紅塵,本就有太多的來不及。
好在他唱起了這首歌。
這一首歌紀念你,記你的灑脫無畏,念你的才華橫溢。謝謝你能說一個愛字,這愛字重於千金,我必此生不忘。
《天亮了》
1999年10月3日,在貴州馬嶺河風景區,正在運行的纜車突然墜毀。
就在那電光火石的生死瞬間,車廂內的一對年輕夫婦,潘天麒、賀豔文,不約而同的將懷裡年僅兩歲的兒子高高的託舉起來。
那個纜車裡一共36位乘客,只餘下22人,而且生者大多重傷,潘天麒、賀豔文夫婦也就此離世,可那個被他們託舉起的孩子卻只受到一點輕傷。
那是一場奇蹟,關於愛的奇蹟。
△潘天麒、賀豔文夫婦
孩子被父母用生命呵護,卻也就此成了孤兒。
這故事打動了無數人,其中就包括歌手韓紅。
“我就覺得在纜車下滑即將墜地的那一瞬間,子灝的爸爸潘天麒和他的媽媽賀豔文兩個人把孩子舉起來了,我心裡覺得這是一個用偉大兩個字都無法去恰當體現的一個壯舉。
這個壯舉也許是出於父親、母親的一種本能,也許是出於他們對孩子的一種愛,也許很多,總之我看到這的時候,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被震撼到的韓紅決定為此做一些事情,於是他多方輾轉,找到潘子灝,並收養了他。
△韓紅與子灝
韓紅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兩歲半的子灝時的場景:
“我一進門就看見了他,他就在一個角落裡面。
我一叫他,他居然自己走過來抱著我,於是我們倆在一起哭了好一陣,就是讓我自己盡情地去哭,好像孩子跟我有很多話要說,然後我們兩個人一直在哭,其實我們並不陌生,好像我對他也有很多話要說。”
收養孩子之後,韓紅還覺得不夠。
她想他應該為這對平凡質樸卻也極讓人震撼的夫妻做一些紀念,並用這樣的紀念把他們的愛,那種超越一切,甚至生死的大愛都展現在世人眼前。
於是這首《天亮了》便誕生了。
為了這首歌,韓紅特地去做了一趟纜車,她是想切實的感受那種恐懼與無助,也感受那種無私與偉大。
此後她多次在不同的場合唱起這首歌,每一次都飽含深情,聽的人落淚。
想必,遠在天堂的那對夫妻也是心懷安慰了吧。
他們的拼下性命救回的兒子被溫柔的人當做了親生兒子,他們的愛也被這歌聲傳遞到四方。
那歌聲與愛,也正如星星點點的燈火,照亮了,點醒了不少身處暗處的人與心。
這一首歌,紀念你們,記你們的無私,念你們的愛。
謝謝你們短暫的人生帶給我們這樣的震撼,兒子就由我來妥帖安置。
《離去之前叫醒我》
譚維維總是毫不介意的談起自己小時候的黑歷史。
她說她自己小時候太野了,上房揭瓦,喝酒打架什麼都敢幹。
然後她會順勢說起自己的父親,語氣中有點懷念有點哀傷,但總體上是泰然自若。
她說父親面對當時的她會嚴厲的批評,也會笨拙且溫柔的鼓勵,被氣急了還會說:
“如果你今天是個男孩子,就會被判緩期執行了!”
△譚維維一家
譚維維那時候還小,她不太明白父親的這些期盼與寄託。
但她也不是不懂事。
父親在譚維維六歲那年就患上肝硬化:
“為了給爸爸治病,家裡人找中醫、找偏方。
一直持續了10年,爸爸的身體維持得不錯,我覺得爸爸一定會陪著我長大。”
病情穩定後父親開始開火車,跑運輸掙錢。
譚維維經常跟著父親出車,13歲就學會了開車,父親喜歡唱歌,喜歡音樂,還精通很多樂器,每次出車的時候父女倆都邊走邊唱beyond的歌曲。
毫無疑問,父親是她的音樂啟蒙老師。
高三那年為了給譚維維掙上大學的學費,他工作的更努力了:
“他單純地覺得,不管什麼大學,哪怕是交錢的專科,只要能上就行了。”
“為掙錢給我交學費,他去跑運輸,每天晚上拉鋁塊,凌晨趕到成都。原來120斤的體重,累得只有90多斤了。”
譚維維心疼父親,經常跟著他出車,父女倆輪流開車,但就在這時候父親的病情加重了,譚維維後來回憶說:
“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肝硬化不能過度勞累,爸爸沒堅持多久就一病不起。”
父親住院的時候,譚維維參加全省中小學生藝術節,拿到演唱金獎,父親還特意偷跑回家給女兒慶祝。
那時候家中經濟已是捉襟見肘,他們只好將父親從市裡的醫院轉到縣裡的醫院。
其實他們都知道,那已經是一場無望的等待了。
1997年臘月二十九,新的一年即將來臨。
一家人想要回家過年,路途顛簸,到家後父親陷入昏迷。
大年三十的那一天,父親最後睜眼看了看他的女兒,然後永遠的閉上了眼。
此後譚維維的叛逆、成功、失敗,她歡樂與痛苦,爸爸都看不到了。
她當然是極度哀傷的,可也迅速成長,所以後來她這樣說:
“我一直在思考我為什麼是這樣的,當他走的那一天我突然變成了他,我要照顧好家人。”
後來譚維維唱了一首歌叫《離去之前叫醒我》。
那就是她與父親的故事,那時候她已經成長的堅硬又挺拔,她說這是在紀念父親,她相信父親能聽到:“記憶和思戀永遠不會消亡,愛還是會在。”
這一首歌紀念你,記你的沉默寡言,念你的默默付出。謝謝你不善言辭卻將我撫育成人,從此之後我也會堅強,就如你一般。
《see you again》
《速度與激情7》的最後,由技術合成的保羅沃克和範·迪塞爾相視一笑,然後使向兩條不同的道路,那首《see you again》響起:
沒有老友你的陪伴 日子真是漫長
與你重逢之時 我會敞開心扉傾訴所有
回頭凝望 我們攜手走過漫長的旅程
與你重逢之時 我會敞開心扉傾訴所有
世事無常啊,多少人不以為然的一句再見卻成了此生無法再見的遺憾。
驀然間,我就已使向兩條截然相反的路。
△《速度與激情7》劇照
都說人會死三次,肉體的消亡是第一次,那是生物學意義上的死亡;辦葬禮的時候是第二次,那是社會學意義上的死亡。
而第三次,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從此,整個宇宙都將不再和你有關,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正如《尋夢環遊記》中所說:“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記得你。死亡不是最後的終點,被所愛的人遺忘才是。”
請記住我
雖然再見必須說
請記住我
眼淚不要墜落
我雖然要離你遠去
也許是深知人世涼薄,人性健忘,也許是知道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想不起他們的模樣。
所以斯人逝後,他們的親友愛人,深摯之交,總會拼了命地想在筆鋒下,琴譜間,歌聲裡留下那個人的音容笑貌。
我是想用一首歌來紀念你啊,記你的好,念你的笑,紀念那些快樂與悲傷,那些相遇與別離。
紀念你生而為人的這一世,紀念我們相遇相知的這一世。
很久之後我也許連你的樣貌都不能再完整的想起,可至少還有這些歌,聽起來可能會落淚,但同樣能讓人微笑的歌。
我會紀念你,我會記住你,然後我會更努力的活著,就如你期盼的那般。
嗨,記憶中的那個人,你還好吧。
船長,淘漉音樂簽約作者。一個漂亮的船長,掙扎著想要看看這個世界,所以堅持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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