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界（ID：newsseeker）梳理國產疫苗行業6家A股上市公司和1家新三板掛牌公司的財務數據發現：2017年，7家公司銷售毛利率均超過50%。其中，康泰生物銷售毛利率高達88.26%，位列第一；成大生物和長生生物緊隨其後；3家公司銷售毛利率均超過86%，好於99%的A股上市公司。
作者 | 唐郡 李夏
7月21日，社交媒體上刷屏的一篇《疫苗之王》將長生生物疫苗造假事件推向高潮。
疫苗公司大佬們眼花繚亂的資本運作手法、詭異的鉅額銷售費用，以及號稱嚴格又屢屢出事的疫苗監管，讓國產疫苗行業遭遇了自2013年“乙肝疫苗致死事件”後的又一次重大信任危機。
7月23日股市開盤，疫苗相關概念股全線接墨，康泰生物、長春高新、智飛生物、沃森生物集體跌停，長生生物停牌半天，復牌立即跌停。截至收盤，上述公司仍未開板，其中，長生生物封單66萬手、康泰生物封單43萬手，生物醫藥板塊整體大跌超2%。
▲7月23日長生生物盤中走勢情況
輿論發酵，關於疫苗的恐慌一點點蔓延，但國產疫苗行業的整體面目仍然模糊。市界（ID：newsseeker）梳理了國產疫苗行業相關上市公司的財務和業務資料，試圖還原部分國產疫苗行業的真實面貌。
毛利率直逼茅臺
按照付費主體不同，國內將疫苗劃分為兩類：一類疫苗由國家強制免費接種，主要接種對象為0—6週歲的嬰幼兒，目前有百白破、乙肝疫苗等14種；二類疫苗則是由公民自願、自費接種，例如狂犬病疫苗。
一類疫苗由政府定價，規模效應明顯，但毛利率相對偏低，基本處於以中生集團為主的壟斷狀態；二類疫苗自主定價空間較大，毛利率均在90%以上，以民營企業為主。
市界（ID：newsseeker）選取了7家上市公司：天壇生物（600161.SH）、華蘭生物（002007.SZ）主營業務均為血液製品，兼營部分一類疫苗，長生生物（002680.SZ）、沃森生物（300142.SZ）、智飛生物（300122.SZ）、康泰生物（300601.SZ）、成大生物（831550.OC）均以二類疫苗為主。
2017年，除沃森生物之外，其餘6家公司歸屬於母公司股東的淨利潤均超過2億元，好於A股近60%的上市公司。
豐厚的利潤，主要源於疫苗行業驚人的毛利率。
2017年，7家上市公司銷售毛利率均超過50%。其中，康泰生物銷售毛利率高達88.26%，位列第一；成大生物和長生生物緊隨其後，3家公司銷售毛利率均超過86%，好於99%的A股上市公司。
2018年一季度，長生生物銷售毛利率上升至91.59%，高於貴州茅臺的91.31%。
此外，對比上述兩項數據可知，主營業務為疫苗的5家公司銷售毛利率遠高於2家血液製品公司，但淨利潤的情況卻正好相反。
這是為什麼呢？答案就在銷售費用裡。
重銷售、輕研發
2017年，7家公司的銷售費用均超過1億元，高於57%的A股上市公司。
從銷售費用佔比的情況來看，主營業務為疫苗的5家企業該項指標均接近或超過30%，傾向於在銷售環節投入更多資金，而華蘭生物和天壇生物該項佔比均不到20%。
與之相比，各家企業在研發投入方面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2017年，僅沃森生物一家研發支出超過3億元，高於銷售費用。其餘6家公司研發支出均在1億元上下，低於同期銷售費用，且研發支出佔營業總收入的比重均不超過10%。
國元證券曾在研報中表示，疫苗新品研發難度大、耗時長，疫苗企業創新的壓力和風險大，因此大多選擇仿製，從而形成了重銷售、輕研發的現狀。
值得注意的是，康泰生物和長生生物無論是銷售費用絕對規模還是銷售費用佔比，都遠遠高於其他疫苗企業，且兩家公司近幾年的銷售費用都呈現迅猛增長態勢。
康泰生物是國內最大的乙肝疫苗生產企業，2013年曾捲入一樁 “疑似接種乙肝疫苗致死事件”，受到廣泛關注。長生生物則是國內第二大狂犬疫苗生產企業，本次狂犬疫苗生產記錄造假和百白破疫苗造假的始作俑者。
隨著長生生物疫苗造假事件持續發酵，不僅康泰生物再度被捲入輿論漩渦，整個疫苗行業的“隱疾”也被擺上了檯面。
長生生物疫苗主要流向華東
疫苗問題成輿論焦點，很多消費者開始翻找疫苗本，查看當年自家孩子接種的是哪一家企業生產的疫苗。由於各家公司側重的產品、區域等因素不同，市界（ID：newsseeker）重點追溯了長生生物、康泰生物的疫苗流向。
市界（ID：newsseeker）翻閱長生生物近三年年報發現，近三年其銷售額最大的地區為華東，源自華東的銷售收入佔總收入比重一直在24%以上，其次為西南、華中地區。2017年長生生物華東地區營業收入4.03億元，佔總收入比重25.94%，同比增長61.13%。
長生生物2015年12月借殼黃海機械上市，據當時重大資產重組方案披露，2015年上半年，長春長生前五大客戶為山東兆信生物科技公司、深圳邁高實業有限公司、四川省疾控中心、廣東立暉生物藥品公司、安徽省疾控中心，其銷售額最多的是山東兆信生物科技公司（下稱“山東兆信”），佔比達7.41％。
山東兆信為長生生物的經銷商，2014年成為其第二大客戶，2015年上半年躍居第一大客戶。值得關注的是，2016年半年報顯示，山東兆信因未按約定向長春長生支付貨款，涉及金額4602萬元，雙方因此對簿公堂。根據中國裁判文書網披露的買賣合同糾紛一審民事判決書，山東兆信稱，雙方此前簽訂的一份《商業合作協議》，“是為了配合長生生物做上市公司業績簽訂的，價格和供貨產品品種均沒有按照協議實際履行。”
▲2015年“借殼”方案披露的長生生物前五大客戶
另一家曾因疫苗問題處於風暴中心的康泰生物，主要銷售地區為華中、華東。根據其去年年報，2017年康泰生物在華中、華東銷售的比重分別為25.41%、25.38%。 去年公司在華中的銷售收入同比增長118.64%。
“問題疫苗”屢禁不止
疫苗是為了預防、控制傳染病的發生、流行，用於人體預防接種的疫苗類預防性生物製品，其安全要求高於一般藥品。因此，整個疫苗行業從研發、生產到流通、銷售和售後反饋環節都受到政府的嚴格監管。
本次事件中，長生生物被吉林食藥監局收回的《藥品GMP證書》就是藥品生產環節的監管措施。該公司在生產人用狂犬病疫苗的過程中存在“編造生產記錄和產品檢驗記錄，隨意變更工藝參數和設備”等行為，因此遭到處罰。
國元證券2015年發佈的一份行業報告指出，國家在疫苗行業的各個環節都頒佈了多項監管法規。
儘管如此，“問題疫苗”卻屢禁不止。
據財新報道，2009年10月，廣西來賓發生人用狂犬假疫苗事件，波及三省數千人，一名男童致死。2010年3月，山西“高溫疫苗”被懷疑致百名兒童傷殘。2010年4月，江蘇、河北發生人用狂犬疫苗造假事件。
2013年，湖南、四川、廣東等地共計17名嬰兒在接種了康泰生物、天壇生物等公司生產的乙肝疫苗後死亡，公眾對疫苗安全性的懷疑達到頂點。不少家長因此推遲了疫苗接種時間，或直接要求使用進口疫苗。
2016年3月，山東非法疫苗案發，一對母女在長達5年多的時間裡從上線疫苗批發企業人員及其他非法經營者處非法購進25種兒童、成人用二類疫苗，未經嚴格冷鏈存儲運輸銷往全國24個省市，案值高達5.7億元，波及數萬人。
公眾對國產疫苗的信心再遭重創，“赴港打疫苗攻略”等實屬無奈的對策在網上廣為流傳。
近日，長生生物先被曝出狂犬病疫苗生產記錄造假，再因百白破疫苗被認定為劣藥遭到行政處罰。狂犬病致死率100%，而百白破是國家強制嬰幼兒接種的一類疫苗，每個孩子都會接種，兩種疫苗都關乎性命。
公眾對國產疫苗的焦慮再度被點燃，令人不禁聯想起當年的國產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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