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依一朝穿越,竟成了一個自殺未遂的太監妻子……

“疼!”

蘇依依捂著頭上鼓起的一個大包,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便看到一位身穿古代喜服的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五官俊美,臉型輪廓線條柔和,那微微眯起的丹鳳眼裡,似乎藏著兩團火,配著過分白皙的俊容,還有那左眼眼角的淚痣,竟有著奇異的美感和危險。

蘇依依對上這男人視線,心裡莫名的恐懼,就像被蛇盯上了一般。

男人目光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最終定格在她額頭冒血的傷口,一雙瞳仁中似乎深了幾分,如同那血一般的紅,他緊抿著唇,許久倏然一笑,嗓音毫無起伏,“既然娘子醒了,那就伺候咱家就寢吧。”

說罷,便整個人朝蘇依依走了上去。

蘇依依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就見來人走了上來,本能的抬手想反抗,卻被對方反手一扣,好不容易坐起的身子就被他毫不客氣的壓回了冰涼的地磚上,且腦袋磕得生疼,愈發暈也愈發無力。

那男人修長五指猛的掐住她那張毫無血氣的臉,深紅色的瞳仁像是躍動著的火苗,語氣帶著陰冷和沉怒,“你……你有什麼資格死?”

蘇依依一朝穿越,竟成了一個自殺未遂的太監妻子……

蘇依依瞳孔瞪大,眼中滿是驚懼,掙扎著抬手想制止他,卻被他毫不費力按回在地,眼眶裡瞬間被淚水浸滿,略帶哽咽的喊道:“你……你,你放開我,放開!”

可那男人像是沒有聽見蘇依依的叫聲一般,自顧自的說道:“你本就是他們給我的,又有什麼理由嫌棄我。”面上神情忽的變得有些猙獰,說話間揮手就將她那一身大紅喜服就勢一丟。

深秋涼風從開著的窗吹進,讓蘇依依身子抖了抖,打從骨子裡冒出來的寒意,冷得如同墜入了千萬丈冰窟。

蘇依依掙扎著,卻起不到半點阻止的樣子.

男人嗓音褪去了剛剛的暴怒,有絲報復後的快意盡顯,“娘子,我只能就地取材,拿我們喜燭一用了。”

他的話讓蘇依依身子微微瑟縮,身子受到的劇痛在一陣陣暈眩中終於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黑暗中,她依稀清楚的記得,那一雙深紅色的瞳仁,如同暗夜中躍動可怕的鬼火,讓她恐懼到極點,可任她如何掙扎,身上束縛依舊。

蘇依依覺得,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一個身穿一身華貴的女子,容色豔麗,語氣帶著一絲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妹妹怎生就不能理解呢?”

又有一個一身藏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對著自己揮了揮衣袖,渾厚的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來日為父官生,又豈是你一個女兒家能比得了的,他雖是閹人,可卻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你嫁給他,是去享福的。”

夢中鏡頭無數,從蘇家無人問津的庶女二小姐,到替父謀生被迫下嫁太監的可憐女子,這中間種種,又摻了多少真的父慈姐憐的戲碼呢?

夢境最後,是被下了*送上花轎的新娘然後悲痛欲絕撞柱自殺,一幕幕,清晰可見,讓看著的蘇依依這個外人都不由有些可憐這個原主了。

她本是現代一枚小小的白領,每天忙碌於工作和公寓兩點一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沒成想,竟然會穿越過來古代。

蘇依依是被疼痛弄得不得不醒過來,頭上的傷還沒包紮,現在疼痛又讓她連起來都有些困難。

想到昨夜,蘇依依心裡本能就開始有些牴觸,她抬手將嘴中塞著的蓋頭取出。

腦海中忽的想起一雙深紅如焰的瞳仁,她眼裡浮起一絲恐懼,強自撐著身子緩緩坐起,目光餘光掃到那被扔至在床腳的紅燭,那燭上似乎還滲著血。

看著那根紅燭,身子還是止不住的抖了抖,想到昨夜的一幕幕,心頭就止不住一陣恐懼。

她現在在這個皇宮裡,到底還能依仗誰?難道是常睿嗎?

額頭上的包在經過一夜後血停止了,就是還是動不動就一陣暈眩感襲來,讓蘇依依幾次想從地上起來都有點力不從心。

她看了眼這簡易的屋子,頭暈得厲害,也不想出去,也便回了床上再睡一陣子。

她迷迷糊糊間,感覺到額頭有一隻手在摸著自己那發疼的包,緊接著那疼痛感就被一股清涼代替,這種涼意讓她忍不住想到昨夜冰冷的地磚和陰寒的男人嗓音。

陡然間她一陣戰慄,未等睜眼,她抬手就猛的將額上的手拍開,驚呼出聲。

邊上守著的小德子雙手堪堪扶住在位上坐不穩當險些因為這一拍摔倒的王太醫,話卻是對著床上醒來的蘇依依道,“蘇小姐,你醒了啊,可是王太醫下手重了,把你給疼著了?”

蘇依依還沒從那感覺中晃過神來,目光有些迷茫不解的看著身側兩人,許久才從他話裡回神過來,恍恍惚惚的說道,“沒……沒有。”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看得小德子的眼裡掠過一抹同情,心裡連連惋惜,這般容色豔麗女子,竟就這麼生生被常總管糟蹋了。

被扶穩了的王太醫手裡拿著藥瓶,一臉肅然神色,語氣頗有些指責,“老夫摔一下倒是無礙,只是姑娘若是貿然將老夫手裡御賜的玉凝膏給摔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蘇依依自知理虧,看了眼他手上的青瓷瓶,連連道了幾句不是。

王太醫面上神色緩和了些許,將手上藥瓶往著蘇依依這邊遞,道,“既是你已然醒來,老夫也不便給你上藥,你先塗著吧,這包起得有些大,傷口也不小,日後恐怕免不了會留疤。”

接過藥瓶,蘇依依不言,雙眼低垂著,不知是不是又出神了。

“這姑娘受驚不小,老夫開副安神的方子,小德子你回頭給她喝下,睡上兩日應該會好不少。”王太醫也不理她這邊沒回話,轉頭對著身後站著的小德子吩咐道。

小德子眼中同情愈甚,心裡連連嘆了幾口氣,對著王太醫應好。

將太醫送走後,小德子便想離開,誰知,床上塗完藥膏的蘇依依卻是開口問道,“你不留下嗎?”

她之前沒有記憶,現在有了,自然是清楚按照常睿現在這身份自是差遣得了幾個奴才的,也理當有人跟隨,雖說她現在這個身份很是尷尬,但理當也是有人留下來伺候才對,除非那個常睿記仇。

還有一點就是,蘇依依有點餓了,原主在下嫁給常睿的前一天時,跟那個攀附高位的老爹鬧了一天絕食,再加上昨天一天沒進食物,蘇依依是徹底餓了。

小德子面上有些犯愁,他同情歸同情,可是也清楚按照常睿那性子,他必須跟這位姑娘遠著才好,省得惹了一身的騷。

“蘇小姐,奴才還得去御膳房給皇上端些吃食,實在是不便在此多逗留。”小德子福身行禮便開門離開了。

蘇依依看著,面上也滿是難色,她對整個皇宮也不太熟悉,又要上哪去找食物吃啊。

經過睡了一覺還有塗了藥後,蘇依依的精神倒是好了些,她看了眼關上的房門,看了許久,咬了咬牙,還是換了身衣服往外走。

靠人不如靠己!

本來蘇依依是打算著待會如果在路上碰到個什麼宮人的就詢問一番,可當她一路走來的時候,宮人倒是碰到了不少,可就是在她想上前問路的時候,那些宮人就如同見了瘟疫般跑開了。

蘇依依皺眉,看著遠遠跑開的一群宮女,面上滿是不解,“我不就是想問個路嗎?至於像老鼠見了貓的樣子嗎?”

“你看,就是她,就是她跟常總管對食的。”不遠處兩宮女手指著站立在那的她開口道。

蘇依依尋聲望去,兩人收回目光,又預料般走遠。

又見這番景象,蘇依依嘆了口氣,很顯然,常睿這個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在這些宮人心裡是屬於可怕的存在的,而她這個久居蘇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對於那個男人的瞭解也是知之甚少。

“算了,我自己摸索就是了。”蘇依依手撫著餓扁的肚子,無奈道。

走過幾道宮門,也不知道到了哪裡,蘇依依一處處尋著,還是沒找到半點可以下肚的。

偌大的皇宮,幾番找尋下來,她也恐怕連四分之一都沒走到,飢餓感讓她有點暈乎乎的。

犯蒙的腦袋就一片空白的,快到一個拐角處的時候,蘇依依似乎聽到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還有一個略有些尖銳的女聲,“做事都給本宮精細點,要是再有什麼差池,本宮可絕不會輕饒了你們。”

蘇依依一手撐牆站定,想著等自己這發昏的勁頭過了再說。

沒一會,拐角處走出三人,領頭的是一身粉黛的俏麗女子,而她身後跟著的,便是兩個同個衣著服飾的宮女。

蘇依依見了,細眉挑了挑,開口正想問路。

怎料,領頭女子一見她站立在此,下巴抬了抬,沉聲喝問,“你是哪個宮的宮婢?見了本宮連最基本的禮儀忘了不成?”

她語氣比起蘇依依剛剛聽到那個聲音中語氣更添了抹凌厲,語氣也難掩火氣。

她出門挑的衣裳也並非宮婢穿的,這女人很明顯是想在她這裡找不痛快了。

蘇依依面上謙恭,聽這女人稱謂,很明顯就是皇上的妃子了,想著自身現在的處境,她還是別惹的好,便欠身行了一禮。

她實在餓得緊,這一禮也行的有些有氣無力的,在這邊女子看來有點敷衍,她不免面上惱怒,抬手就對著蘇依依面上打了一巴掌,尖銳的蔻丹指著蘇依依的臉,沉聲道,“怎麼?憑你一個小小的宮婢就這般看不起本宮一個貴人不成,誰給你的膽子。”

蘇依依手捂著臉,蹙眉看著面前氣得面部扭曲的容貴人,眼裡有一絲不忿,還是忍了忍,低聲道,“貴人誤會了。”

“很好,本宮近日來也是閒得很,今日便好好懲處你不可,讓你也懂懂這宮中規矩,省得你們見高踩低的,一個個跟著勢頭不把本宮放眼裡。”容貴人冷聲開口,側頭看了眼身後端站著的兩個宮人,在此開口命令道,“來人,給本宮掌嘴。”

蘇依依被她這樣咄咄逼人的樣子氣得頭髮疼,見那兩人當真上前來了,手扶著牆步子虛虛往後退了一步。

“容貴人倒是好生閒情逸致的,竟然也能到這偏宮道子裡走上一走,平日裡咱家可是想見貴人一面倒是難啊。”略顯陰柔的嗓音從蘇依依身後傳來,同時也將她面前三人動作堪堪喊停了。

蘇依依整個人都有些發僵了,一張臉白了白,呼吸都不經意輕了,不敢往後看一眼。

容貴人微微眯眼,瞧見來人是誰,面上似笑非笑的,“本宮也是千年難得見常總管一面啊。”

常睿上前,一雙丹鳳眼斜斜看了眼站那裡不動的蘇依依,皮笑肉不笑的道,“皇上今日政務繁忙,身子也是不爽,咱家每日不也得伺候著,忙得緊。”

他的最後三個字在咬字上似乎有點刻意的加重音,讓容貴人面上神色沉了沉。

入宮那一陣子,她為了求得聖寵,在這常睿身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可偏生這人油鹽不進,也不知是不是這人背地裡挑唆,她進宮已有數月,卻被翻牌子不足三次。

對於這件事,容貴人一直耿耿於懷,心頭雖有火氣,最終還是忌憚他的身份,不發怒,反而將苗頭對著那頭不發一言的蘇依依,沉聲道,“都愣著做什麼,給本宮好好掌這個賤婢的嘴,本宮沒喊停誰敢停。”

兩個宮女對看了一眼,作勢想上前。

常睿一雙紅瞳深了深,上前橫手將兩人攔下,抬眼看向容貴人,開口道,“娘娘莫不是糊塗了,她身上穿著的,可不是宮中服飾。”

見他一而再這般不給自己面子,容貴人也有些惱了,一雙眼怒視著常睿,尖聲開口,“常睿,你一個閹人,可別仗著皇上的寵愛這般不待見本宮,本宮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太監管的。”

“她是皇上賜婚給咱家的對食的女子,照理說,她在宮中身份還未明確,貴人又怎麼可以妄下懲處,你莫不是不把皇上的聖意放眼裡了?”常睿冷眼看向她,對於她氣得跳腳的樣子不為所動。

聽他的話容貴人顯然愣了愣,一雙眼滿含意味的看著他跟蘇依依,在兩人身上來回遷尋一番,最終怒容斂去,嗤笑道,“本宮倒是忘了,皇上是給你賜婚了的,倒是可憐了清白家的好姑娘了。”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有三分惋惜七分惡意,聽來不甚尖銳。

蘇依依一朝穿越,竟成了一個自殺未遂的太監妻子……

就連蘇依依聽著都覺得刺耳至極,忍不住偷眼看著那頭常睿,男人面上情緒毫無起伏,似乎沒有因為她的話有什麼生氣的跡象。

可蘇依依卻覺得,這個男人不好惹,從昨天晚上就能知道,她是深有體會過來的,那麼,眼前這女人,很明顯就是在找不痛快。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常睿一雙眼斜斜睨向她這邊,漆黑的瞳孔深處泛著一絲深紅色,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而蘇依依昨晚被常睿這瞳孔給嚇到了,因此才會注意到。

 此時常睿的瞳仁微微眯起間有一絲魅惑和冷肅,這種過於致命的落差感覺,讓人心裡更添的就是一種認知,這人絕不是好惹的,也不是好相處的。

蘇依依被他就這麼看了一眼,身子就縮了縮,就連目光回收得有點縮頭縮腳的。

容貴人單手捂嘴,呵呵低笑兩聲,身子朝前傾了傾,語氣不懷好意,“本宮倒是忘記了,昨夜可是常總管的洞房夜呢,想必過得甚是乏味吧。”

她的話語意已經很明顯了,話也說得甚毒。

這頭常睿卻是揚了揚眉,過分陰柔的五官輪廓在廊下斜陽照射下,有種朦朧美,就連他微微勾起的淺笑,都有點不真實,蘇依依看著,都莫名呼吸有點加重。

隔了很久,常睿伸手閒閒將蘇依依拉住,嗓音依舊怪腔怪調,可卻也不客氣,“貴人上次贈予咱家的那套玲瓏杯盞咱家還存著,咱家這太監總管管的事雖多,可偏生記性好得很,這杯盞咱家記得可是皇上贈與的,御賜之物啊,不知皇上若是知道娘娘就這麼隨手送人了,會是什麼感受呢?”

聞言,容貴人當下臉色一沉,柳眉倒豎,怒聲道,“常睿,你一個閹人,想跟本宮叫板不成?”

“咱家在這深宮中,之所以能活著坐到這位子,憑得不是跟皇上那份恩情,只是知道本分而已,貴人可懂?”常睿面上輕笑,眼底卻滿是疏離和冷漠,一隻手似有意似無意的輕拍著蘇依依的手。

蘇依依被他這一拍一拍搞得有點心生不安,怎麼也不敢往他跟前湊。

容貴人臉色變得很難看,冷哼一聲,手指他道,“常睿,你可別忘了,在這宮裡,說到底,本宮還是你的主子,你不過就是個奴才而已,哪天本宮受寵了,你覺得你還能在本宮跟前活多久呢?”

說這話的時候,容貴人的手像是慣性的摸了自己妝容豔麗的臉蛋,唇邊不自覺揚起的笑容滿是自信和得意。

蘇依依看著她一身裝束,蹙了蹙眉,容貌雖好,可看久了更添豔俗和視覺疲勞,畢竟,這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忽的,蘇依依察覺到男人拍手動作一停,且握著自己的手的手力道在加重,有點疼,她心裡大駭,難道剛剛那番話刺激到這男人了?

隔了很長一段時間,常睿咧嘴一笑,語氣溫和的說,“貴人若是無事,咱家就先把人帶走了。”

他既已不接話,容貴人自然也就當他怕了自己,臉上得意之色盡顯,涼涼諷刺了幾句,便帶人離開了。

看著她走遠的身影,蘇依依搖了搖頭,這個貴人怕是要有麻煩了。

她這邊沒考慮到身邊還有一個人的存在,一邊一個勁的同情起遠去的容貴人,一邊忍不住喃喃細語,“真是胸大無腦。”

聽她這一句,常睿劍眉挑了挑,沒說什麼,直接抓緊她手腕將她拉近,沉聲道,“沒有我的吩咐,誰讓你出來的。”

突然間跟他的近距離,蘇依依瞬間就有些牴觸,身子朝後縮了縮,開口無力解釋道,“我……我餓了。”

她的話讓常睿愣了愣,手鬆開對她的桎梏,身子也退了退,一雙眼裡滿是漠然,嗓音也不溫不火,“你自己照著原路回院子去,吃食我會吩咐人送過去的。”

蘇依依本身就不想跟他有過多的接觸,能走自然是好,話也不想多說,回去等吃也可以的。

她心裡還是對這個男人的接近很不喜歡,甚至排斥和畏懼,能離得遠遠的更好。

就在她打算邁步離開的時候,常睿再次開口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別出那院子,否則要是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他說的話有些刻意,帶著幾分警告,更多的卻是對於這次蘇依依跑出來的事情的不悅,哪怕是有原因的。

蘇依依聽著,心頭惱火,卻又不敢反駁他,畢竟從昨晚開始,這個男人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可怕的存在,從昨晚開始就是了,她打心底是排斥跟他的相處和接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算了,回去就回去,沒什麼的,她現在還不宜跟他叫板,也沒那個能力擺脫他,想到這裡,她就抬腳往回走了。

可能因為這午時日頭過大,又可能是她實在是真的撐不住了,走沒兩步,她就感覺頭暈目眩,整個人就這麼朝後倒了下去,那種暈讓她一下子受不住,視線迷迷糊糊中就看到一雙紅若烈焰的眸子,那眸中熠熠而生的,像是緊張。

蘇依依好笑自己竟然連昏過去也眼瞎了,那樣做事不留情面毫不手軟的人,在這宮中樹敵那麼多,又那樣對自己,怎麼可能會緊張自己。

第五章餓暈了

而另一頭,小德子正著急於回來的時候發現蘇依依的不見,在屋裡來回踱步,最終才咬了咬牙,心裡罵了幾聲倒黴就想著去常睿那兒認罰。

誰知他剛踏出房門,就看到常睿抱著蘇依依大跨步走來,他眼裡閃過一絲心虛,忙是湊上去,連連哎呦幾聲,拍手道,“可算把蘇小姐找回來了,奴才這去柴房一趟,回頭她人就不見了,可急死奴才了。”

聞言,常睿目光閃過一絲凌厲,唇邊帶起一絲淺笑,“是嗎?咱家不是讓你照顧好她嗎?”

小德子心裡暗叫不好,一雙眼怨責得看著他懷中的蘇依依,心說你這姑奶奶要是乖乖在屋裡待著該有多好,怎麼就那麼不聽話啊。

心裡雖想著,面上卻是故作犯難的說道,“蘇小姐說讓奴才備著熱水去,奴才去了,沒成想走開沒一會兒她就不見了。”

常睿抱著蘇依依的動作收緊,最終沉聲道,“去,把王太醫請過來。”

“剛剛不是請了嗎?怎麼還要……”小德子疑惑,一雙眼放著光的死死看著蘇依依。

察覺到他的目光,常睿臉色陡然一沉,厲聲道,“廢什麼話,你難道想去慎刑司?”

小德子一聽,連連搖頭,宮裡誰不知道,慎刑司可是宮裡處罰犯錯宮人的地方,輕則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重則性命都難保,想到這,小德子不敢再猶豫,連忙轉身去請王太醫去了。

王太醫是太醫院的院首,也是皇上的御用太醫,現在這般由著一個內臣差遣,可見常睿是多受皇上待見了。

王太醫簡單的把脈後,捋著花白的鬍鬚道,“這姑娘是餓過頭了,再則就是額頭上的傷口流血過多,才導致她暈厥,不礙事,調養幾天便好。”

常睿聽罷,一雙眼冷冷看了眼那頭站著的小德子四人,這四人,一直是跟隨他的,做事是從未有紕漏的,沒想到今日倒是除了差錯。

心裡有了另方計較,常睿也不會當著王太醫的面去責罰人,他唇邊笑意淡淡,微微躬了躬身,“多謝王太醫了。”

王太醫收了藥箱便走了。

等他走後,常睿倏然變了臉色,冷聲道,“咱家平日待你們是不是太過溫和,搞得現今出了這般狀況?”

小德子看了眼床上未醒的蘇依依,心裡盤算著如何過了今日這關,忙上前道,“奴才們有錯,認了,可這要怪就怪這蘇小姐實在是太過鬧騰,想著法兒折騰奴才。”

常睿眯眼,回頭看了眼床上躺著的人,泛白的小臉上盡顯一抹脆弱,秀眉擰緊,羽睫輕顫,他心裡一動,卻不說什麼,回頭看向小德子,似笑非笑問道,“是嗎?”

他這兩個字說得甚是風輕雲淡,尾音也拖得很長,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緒。

小德子有些忐忑不安,偷眼看了眼上頭的蘇依依,狠了狠心,道,“奴才們也實在是沒辦法,看不住人奴才認了,可這蘇小姐也不能這般折騰人,昨兒晚鬧尋死,今兒個又逃走,也不知道改明兒又是什麼戲碼,奴才就怕總管您防不勝防啊。”

他的話說得圓滑,像是方方面面都替著常睿著想去的,可又陰毒到側重提到了昨晚蘇依依尋死的事,目的無非就是添加自己說辭的可信度,更是讓常睿想到昨晚,從而憤怒的很自然的歸根到蘇依依的身上。

常睿一雙眼眯了眯,劍眉挑了挑,冷笑道,“咱家就問你,為什麼吃食沒給她送來?”

小德子聽得一愣,隨即立馬回答道,“奴才又不知蘇小姐要用膳,她未曾吩咐奴才們。”

“你說她刁難你們,卻餓著自己”常睿喃喃自語,點了點頭,目光冷了下來,“咱家可從沒教過你們這般推卸責任。”

小德子一聽,臉色一白,忙是跪在地上。

“且不說她是與咱家對食之人,單單她是皇上賜婚的人,再則還有她也是名門閨秀一個,又豈容你們這般懈怠,口口聲聲說她不是,需不需要咱家跟你說說咱家是如何見著她的。”常睿話落,抬腳就將那兒嚇白一張臉的小德子踹翻在地。

小德子手捂著胸口磕頭告罪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他身後的人也齊齊跪地,跟著告罪。

“既然知道你該死,那還和咱家廢什麼話,滾出去。”常睿大袖一甩,道。

小德子一聽他說這一句話,當下雙膝徹底軟了,哆哆嗦嗦的,一張臉白若霜雪,目光中滿是恐懼,對即將面臨的災難的恐懼。

常睿看著他那樣子,青藍色的褲子下方徐徐流出一股液體,他眼中更添一抹鄙夷,很是不屑的嗤笑道,“有本事騙咱家就沒能耐擔責了?”

第六章來看一場好戲

他的話雖是反問,字裡行間卻毫不含糊他對於小德子這般誆騙自己,甚至有意刺激自己的怒火。

小德子才像是才剛晃過神來,膝行至他的腳邊,一雙手抓著他的褲腳,開口哀求道,“不是的……常總管,奴才不是故意欺瞞您的,您饒過奴才吧。”

“饒過你?你剛剛那樣說,是個又有腦子的人都應該想到後果。”常睿聲音沉怒,抬腳就將他踹翻在地,視線轉而對著那頭跪著一直不發一言的三人喝道,“你們也一樣,別妄想咱家會饒過你們。”

整個屋子裡的氣氛在一瞬間彷彿被凝結了一般,跪在地上的小德子面如死灰,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已經好些陣子沒讓你們進辛者庫了,真是不長記性,回頭咱家就把你們一個個都換了。”常睿尋了床沿坐下,一張臉陰鷙得很。

忽的,就在這時,床上緊閉雙眼的蘇依依擰了擰眉,低聲像是夢囈,“好吵,別說話了,讓他們走。”

陡然間一室安靜,常睿轉眼凝視她的睡顏,瞳仁中情緒複雜難辨,許久轉頭看向小德子,臉色難看,“每人下去領二十板子,滾出去。”

小德子一聽,面上喜道,“奴才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

話完,他就率先起身領著其他三人往外走。

看著他們臉色那瞬間就輕鬆的樣子,常睿眉宇間揪起,沉聲開口,“等一下去御膳房端點清粥過來。”

小德子應聲退下,走時把門關上。

見門一關上,常睿才猛地從床沿上站起,一雙紅眸緊盯著床上的女人,聲音淡漠,“你還想裝睡到什麼時候?”

蘇依依緩緩睜開眼,尋了個舒服的地撐著床靠臥著,嗓音有些沙啞,卻不掩她的疲憊,“我只是有點不想醒來而已。”

“怎麼?被人冤枉了還不喊冤?”常睿冷笑諷道。

蘇依依抬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不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身居高位的感覺怎麼樣?”

常睿被她問的一嗆,一雙眼無神的在屋中簡單的擺設中掠過,最終視線看向她,笑容有些嘲諷,“在這個世上,都有鬥爭,哪怕是這富麗堂皇的皇宮,這裡就是獵殺場,為了活著,把握在手權利才是最有利的。”

蘇依依沉默,這個男人說的想法雖然她不敢苟同,卻在這君主**的古代裡,是無可厚非的。

見她不開口,常睿涼涼道,“婦人之仁,遲早會害死你的。”

剛剛這女人的一句夢囈和對於被栽贓的不表態,無不是在替小德子幾人求情,明明醒著,卻不這般置身事外,還在最後起沒必要的婦人之仁。

常睿眼中情緒複雜,像是不悅,又像是有一絲感觸。

蘇依依抬眼對上他的眸子,深紅色的瞳仁帶著血腥氣般,讓她一對視上就有些不寒而慄。

本以為,兩人相互對看,率先轉開的必定是蘇依依自己,誰知道,卻是常睿。

劍眉微微蹙著,一張向來漠視對待一切的臉上竟然奇異的有一絲不自在。

許久,常睿低咳一聲,嗓音依舊,“我走了,你記住我的話就好。”

蘇依依一朝穿越,竟成了一個自殺未遂的太監妻子……

他人走後,沒過多久小德子就備了膳食過來,蘇依依吃著也不說什麼,反倒是身邊伺候著的小德子卻像是渾身不自在一樣,神情上也是緊張得很。

蘇依依也不管他,她之所以會說出那一句,無非就是不想見血,不代表她能原諒小德子的汙衊,她從來都不是好惹的主,再則,所有的心腹,都是必須施恩後慢慢培養的。

簡單的過了幾天後,當蘇依依能再次出了這院子,也是常睿允許的,因為他說,“今日,我們來看一場好戲。”

蘇依依覺得這男人天生就是個陰謀家,他所謂的好戲必是損人利己的缺德事,而如今能叫上自己,怕是極有可能這損的人多少與自己有關。

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個彎彎繞繞,常睿這才領著她躲避於一簇花草中,雙目微彎,語氣似極為輕快,可以看出他心情不錯,“好戲就在那邊的涼亭內。”

蘇依依扒開面前擋著視線的枝葉,看向外頭,那裡,正站立一宮女,一身淡粉裙衫,髮髻散亂,正低頭手拿掃帚清掃小石路上的落葉。

蘇依依瞧著那身影,只覺眼熟,卻也便不出是何人,細眉皺了皺。

“前陣子,有人在容貴人的院中湖裡撈出一具宮女的屍體,全身是傷,鬧騰得厲害,沸沸揚揚的,皇上知道便找了同宮殿的人詢問,都說容貴人性子暴躁,所以皇上便把她貶為了宮女。”常睿微笑,心情大好的給她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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