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在雨夜喝酒,最想念的還是你

今年雨水似乎比往年更多,不管是溼潤的南方,還是乾燥的北方紛紛開啟了坐船看海模式,尤其是成都,雨一直下~

不禁讓人想起了一千一百七十年前的湖南西北部,也有一場下不完的大雨。一位懷才不遇,前途落寞的詩人深陷其中,日日夜夜,看著雨水漲滿洞庭湖。他很苦悶,也很彷徨,想起遠在北方的故人,寫下一首七言絕句

“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寫詩的人叫李商隱,但其中潮水般的思念寄給誰卻一直飽受爭議。有人說是寄給妻子,有人說是寄給友人。

李商隱:在雨夜喝酒,最想念的還是你

寄給妻子的認為從詩中熱烈的思念和纏綿的情感來看,寄給妻子更為妥帖。

寄給友人的則是從詩中讀到了一種渴望有人來拉一把自己的熱切希望。

因為,那一年李商隱36歲,是御史中丞、桂管都防禦經略使鄭亞的屬官,在頭一年和鄭亞一起離開長安遠赴桂林。

鄭亞為李商隱奏闢的官職是幕府支使兼掌書記,帶京銜員外郎,有資料說是從六品上階,雖然是外放,比不上中央,這也是李商隱仕途生涯中等級最高的官階,可他只在這個官位上做了一年,鄭亞就被貶成循州刺史,詩人只能獨自北上回到長安,也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寫下《夜雨寄北》。

李商隱鬱悶至極,空有救世之心、宏圖之志,卻終生困頓於黨派之爭,官職卑微不得重用,長年遠離京師,做外放官員的幕僚,始終無法進入政治中心。

彼時,相識十八年的舊友令狐綯身居中央要職,並在兩年後官至宰相,一做就是十年。他希望遠在中央的令狐綯能夠看到,可以在他的坎坷仕途上伸一把手。

李商隱:在雨夜喝酒,最想念的還是你

四年後,河南尹柳仲郢調任梓州刺史,請李商隱做節度使幕書記,還是一個外放的小官,李商隱再次離開長安,去往四川省內的三臺縣。

李商隱這時已過不惑之年,依然只是六品以下的小官,事業無成,中年喪妻,王朝衰微,憂時傷國,一心積極入世,卻始終只在幕府沉淪。

蜀地多雨,天色暗沉,晦澀的天氣猶如李商隱晦澀的心,終日不見晴朗。

李商隱時常在雨天借酒消愁,有一晚,他參加幕府的酒宴,外面也在下雨,他端起酒杯坐在窗邊,雨中吹來微風,溼潤的水汽中隱隱聞到一陣酒香,歌女剛剛唱完一首歌,正在陪客人飲酒,一顆燭蠟滴下來,淚珠一般落在歌女的扇子上。

李商隱心中突然升起一陣強烈的悲傷,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樣強烈的悲傷來自何處,彷彿滴在扇子上的,不是燭蠟,而是自己的眼淚。

這是一個普通的雨夜,在梓州的三年中,有無數這樣的雨夜,他不止一次感到悲傷,也不止一次借酒消愁,似乎眼下只有喝酒,才能避免讓自己陷入無止境的憂傷。

只是現在自己的身體已經明顯不如往年,喝完酒要躺很久,像是一個病人,容顏老去,兩鬢衰白,始終沒有機會侍奉君主,為國效力。

於是在這樣一個雨夜,李商隱一邊喝酒,一邊寫下一首叫《夜飲》的詩

“卜夜容衰鬢,開筵屬異方。

燭分歌扇淚,雨送酒船香。

江海三年客,乾坤百戰場。

誰能辭酩酊,淹臥劇清漳。”

沒日沒夜的喝酒,頭髮也白了,酒宴開在遠離長安的梓州,燭蠟滴落在歌女的扇子上,雨中送來酒香,想起來漂泊異鄉已有三年之久,誰能拒絕大醉一場,喝醉以後長久的躺著,像劉楨當年生病,在清漳邊休養。

李商隱寫完,自己心裡也是五味陳雜,悲國憂民又命不由己,期待令狐綯能夠從遠方給予溫暖,無論通過什麼方式。

可這樣的期望,不知道要多少時日,遠在長安的令狐綯才能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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