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故事」出入澳门 人生浮沉 73

「真人故事」出入澳门 人生浮沉 73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不到一分钟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在洗手间把抽水马桶按得山响,出来后又对宁宁动手动脚,只觉宁宁越看越可爱,简直就是貌若天仙。想到宁宁肯借我六万块的事,这就给宁宁拿了三万,心想一会儿再给她买点东西,心想这姑娘简直就是福星。

坐立不安地又度过了几分钟,又开始了新一轮数钱,反复数,一连数了足有六遍,这才觉得有些满足,瞥了一眼请勿在床上吸烟的提示牌,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点了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心想:老子就抽,大不了赔你张床单,反正我赔得起。

看了看表,还不到1点,这才想起来吃饭了,于是拉着宁宁下楼,扫了一遍菜单,点了只三千多的龙虾,其实一开始我说的是来只最大的龙虾,但给宁宁拦住了,说太大了吃不了,都浪费了,我就听她的了,谁让我越看她越顺眼呢。

又再点了瓶红酒,那餐厅服务生听说我要红酒就喊了另一个小伙子过来,那小伙子衣着笔挺,马甲整洁,但口音诡异,听起来像是个新手——他说话感觉像是在背课文。听他在那说了一堆什么波尔多、托斯卡纳还有安达卢西亚之类的,听得我有些烦,TMD都什么玩意,显摆你比我懂呗?显摆你能叫那么多地名呗?这要以前我就忍了,现在我赢了136万,岂能跟以往一样忍气吞声?

我摆了摆手,直接问:有没有山东产的?那新手正在念叨一个冗长绕口的意大利酒名,听我这么一说忽然愣了一下:山东?我补充了一下:就那个什么张裕,不是山东的么?小伙子听了先是豁然开朗,后来又有点疑惑:张裕是烟台产的,怎么是山东的呢?我于是问他是哪里人,他说是马来西亚人,于是我叹了一句:你汉语说的真好。

我一直以为是那个小伙子无知,不久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们俩其实都是无知的人——他不知道烟台在山东,我不知道马来西亚很多人母语汉语。

和宁宁两人把一只龙虾吃掉,一瓶酒也喝光了,我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我不太懂红酒,但就我感觉,高价红酒跟低价红酒最大的区别一个在于口舌的感受,再个在于后劲,最要紧的在于好红酒无论喝的时候怎么醉,之后都绝不上头,一觉醒来大脑清爽,不像喝了劣质酒后头痛欲裂。

到结账的时候,正赶上那天餐厅有个什么活动,消费满5000打九折,我当时听了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我操,哥有钱!不准打折,必须全价!——当然,终究是没说出来,我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酒足饭饱,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因为感觉钱赢够了,所以也不打算再赌了。之前来澳门的时候是用护照办泰国签证进来的,我也打算好了若赢了就去泰国玩一趟,结果查了飞机发现晚上十点才有飞曼谷的航班,一看竟要等六七个小时,我感到不大高兴。把烟掐灭在烟灰缸,伸手揽过宁宁来,说:等哥有钱了,买个私人飞机,省的还得等航班!

宁宁听了咯咯地笑:到时候可得带上我。

我发觉这种状态下我无法忍受多几个小时的等待,一方面着急花钱,另一方面怕自己控制不住继续赌又输了。略作沉吟,随即改变计划:泰国下次再去,这次先去别的地方玩。

看了下航班表,发现最快起飞且能赶上的航班是去北京的。问了宁宁,她从来没去过北京,心想我在北京呆了挺长时间,就去了趟故宫,连长城都没去,这下去好好玩玩吧。于是即刻收拾行李,临走时候匆匆给宁宁买了点化妆品,心想别的东西北京也一样买,就是贵点呗,反正我有钱。

打车直奔机场,路上才意识到我还得在机场买票——我以前从来都没在机场买过票,都是网上订的。想起以前坐飞机从来都不舍得坐头等舱,这下不差钱,就全价买了两张头等舱的票。

因为很快就要起飞,所以买完票直接就进了安检,二十多分钟后就上了飞机。等在头等舱坐下,这才发现头等舱的确是不太一样,一是座位很大,不显得局促;二是给发的饮料食品都跟经济舱的不同;三是空姐服务态度明显好了一些,行李都帮你往架子上放;再就是因为位置的原因可以晚上飞机先下飞机;而且我坐定后,翻了翻前面的架子发现竟然还有一双一次性拖鞋,于是拆封穿上,感觉足下放松,甚是舒适。宁宁坐我旁边,正在翻看一本时尚杂志,鞋早换上了,和我对视了一眼,脚伸直了动了动脚丫,又扭扭脑袋,用口型告诉我:贼爽。这词用的跟叫床似的。

不久飞机起飞,我端着空姐送上来的一小瓶外国酒一饮而尽,再看看窗外如洗的蓝天,心想:这TMD才是男人的生活,以前过得都些什么日子,买个衣服还得为几百块的差价琢磨,请朋友吃顿饭还得找个自己能承受的饭店,甚至给自己房子装修还舍不得安稍贵点的地板。又想:我不应该感叹,我得尽快适应这种生活,因为以后我的生活恐怕就与财富为伴了。想到这里我竟有些唏嘘:看我的人生,多麽的神奇,来的时候我看头等舱的乘客还觉得有些羡慕,现在想想,不过如此么!

飞机上和宁宁回顾了一下在澳门这几天的历程,对那顿河豚尤其回味了一番,又计划了一下下次来澳门的行程,宁宁说无论如何也得带上她,我说没问题,心想宁宁就是旺我财的,必须带。

度过了快乐轻松的三个多小时航程,踏上北京土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宁宁在飞机上就嚷嚷着饿,起初我想在北京机场凑合一顿得了。但想到“凑合”这个词我猛地一激灵:不行,我的人生以后再也不能凑合了,作为一个有智慧有财富的新贵,我要提升我的生活品质并改变生活态度,宁可饿着,也绝不凑合。我思绪走到这点的时候宁宁正在机场里四处张望,企图寻找一个饭馆,我叫了她一声娟子,她转过头来看我,说:嗯?

我说:你先忍一忍,我带你去北京饭店吃好的去。

宁宁没异议,这就打车出了机场,结果因为正赶上高峰期,进了市区就开始堵车,到后来赌得一动不动,我回想了几年前我在北京时候的状况,好像几年前堵车没这么严重。看着红色尾灯排成的长龙,心想:世界有众人皆知的四大赌城,也应该排一个四大堵城——就是四大堵车之城。这样北京也许能排到第一大堵城。这样,我以后就可以跟别人说:嘿,那次我在赌城澳门赢了一百万,到堵城北京因为出租堵车跳价,给花光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开始袭来,等到快八点多的时候还没到地方,光是饥饿还好说,我还憋了泡尿,外加堵车闹心,只觉身心受到了极大摧残。看马路边上有一个还不错的饭店,跟宁宁商量了一下,决定下车吃饭。于是潇洒地甩给司机二百块,说了声不用找了,这就跟宁宁下了车。

但生活总有惊喜,进了饭店,发现门口人群聚集——吃饭竟然还得拿号排队!当时我就崩溃了,心想我TMD就算再赢一千万我也不在北京住,花个钱还得遭罪。

等吃饱喝足终于到达北京饭店,时间已经将近十点了,感到很是疲劳。在饭店大厅办理入住手续,宁宁站我身边一边等一边环顾四周,看到一个科威特国庆50周年的条幅,念了几个字。我被她声音吸引回头一看,原来北京饭店在那天正好举办了个“科威特国庆50周年暨解放20周年招待会”。大晚上的,应该是办完了,不知是科威特使馆还是别的机构办的。

宁宁小声念完了那条幅后转头问我科威特是哪?我说在中东,离北京很远很远。宁宁紧接着又问,科威特国庆50周年,那中国今年国庆是多少年啊?我把卡递给前台,在心里算了一下,告诉宁宁是62年。

宁宁听了之后想了想,说:不对啊,不是说中国有五千年历史么,怎么才62年呢?

我从前台手里接回我的居民身份证,指了指国徽,跟宁宁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62年,明白了么?宁宁还是不懂: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就是中国么?

酒店的前台后面的墙上挂了个提示不准卖淫嫖娼吸毒什么的告示牌,我看了左侧的摄像头,跟宁宁说:等回房间我慢慢跟你解释。

那晚因为旅途劳顿,所以很快睡着,第二天不到七点我俩就醒了,带宁宁天安门故宫玩了大半天,傍晚又去光西单王府井。从澳门星球回到中国,只觉万物皆便宜得如同白送,因为之前就盘算好给赢了给自己弄条金链子,于是花了六万多买了一条,顺带给宁宁买了条四千多的。尽管一下花了很多钱但是我还是没什么感觉,感觉无所谓似的。开始我只认为是价格差异导致的心理差异,等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是赌博把我的价值观改变了。

第二天在酒店租了辆别克商务爬长城,贵是贵了点,但我要讲究生活品质,不能太在乎钱。在北京玩这几天宁宁接到的所有电话她一概说“我老公带我在北京玩呢”,言语中的自豪溢于言表,她说从没有人带她出来旅游,并补充说之前她出来那都不算旅游,只能算坐车玩。

那天从长城回来后本来没什么计划,不巧饭后看电视,看到一部有关成都的片子,把成都美景美食描述得甚是诱人。当即决定:退房,飞成都。宁宁听了我的提议后的反应是:现在就走?太爽了!

当晚十二点到的成都,在香格里拉住下,次日去了武侯祠,在武侯祠门口差点跟倒票的黄牛吵起来,他妈的我就是不爱买便宜票,真的我也不买,我乐意,你凭什么骂我有病?

到成都第二天逛了逛街,我不记得成都是我去过的第几个城市,之前我的活动范围大多集中在东北三省。但看了成都街市,再想想我之前看过的其他城市,我竟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中国的城市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高楼大厦,一样的车水马龙,一样的熙熙攘攘,街上行人一样的形色匆匆。我记得我看过一部宣传片,片中受采访者是个很有名的地产大亨,那人在镜头里无不自豪地说过类似“通过这些年我们的国际化建设,北京建外和纽约曼哈顿已经很接近了”这么一句话。当时我觉得这人简直就是疯子:把北京变成纽约也许只需要三十年,但把纽约变成北京一千年都不行,因为纽约没有厚重的历史。但这他们就乐意把四合院古建筑还有什么建国门永定门都拆了盖楼——也许他们认为拆完了北京更像纽约,也不知道图个啥。

胸怀这些纠结的时候,家里来了电话,是萌萌,她问我航班号是多少,因为她要去机场接我,说是想早点见到我。我推说航班还没定,晚上订完了再告诉她。

这下好了,另一个问题就出现了:萌萌若来机场接我,就意味着我必须从上海飞回去!萌萌这姑娘有些死心眼,说了来就一定会来,谁劝都不听,再说我也没什么正当理由不让她来。她舅舅又在机场,我若不从上海飞被发现了没法。唉,真是一个谎言要用一万个谎言来弥补……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有钱,再飞趟上海就是了。

我想让宁宁先飞回大连,因为她跟我去上海也没什么意思,只白折腾一趟,但她听了我的安排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仰着脸说:不管,反正你上哪我就跟着。

就这样,我们当晚又花了三个小时从成都飞到上海,然后买好上海到大连机票,发短信告诉了家里我的航班号,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出来玩一趟真够累的。

当晚在浦东机场附近的一个酒店住下,要睡的时候宁宁对我又抱又亲,我问她不是例假还没过么?她笑说过了,我这才发现她内裤都不见了……但是我若跟她搞了明天回家弹药不足会给萌萌发现,尽管我们和萌萌没有同居,但是我不排除萌萌到我家住的可能性,甚至可以肯定萌萌会来——只要她严厉的母亲,我未来的老丈母娘不强烈反对的话。

但是,在JB指挥大脑的情况下,我想这么多难道有用么?

事实告诉我,当大脑没有指挥权的时候,一切思想挣扎都是徒劳,最终我们两个搞的气喘吁吁,睡得一塌糊涂。

次日起床整理行李的时候,我犹豫再三,还是把我那套范思哲男装装进了宁宁新买来的箱子里,告诉她这件衣服先放她那——主要是因为那件衣服是正品,实在是太正了,做工精细,版型优雅,怎么看怎么都是正品,萌萌虽说是比较单纯,但并不是傻子,那些牌子什么的她也有所了解,只“山寨”两个字,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还是安全第一。

一切收拾停当,我们去往机场。一路匆匆,到下午快四点的时候,终于飞抵大连,下飞机前我再三嘱咐了宁宁:下了飞机我们就是陌生人。宁宁一个劲点头说放心吧,结果等下了飞机她眼神就没离开过我,我在等行李的时候她就在我对面站着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直让我担心是不是出站口的萌萌也看到了,还好,萌萌丝毫没有注意。

萌萌正站在出口,我未来的老丈人开车带她来的,萌萌老远就跟我招手,出来后就冲了上来,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又跟我说了一件她跟闺蜜遇到的趣事,老丈人也问了问上海天气什么的。有个词叫恍如隔世,我不知道这么形容是否得体,但他们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明明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明明一周以前我还和这一切非常熟悉,明明我在外面只呆了一周多的时间,但却好像过了十年,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我甚至有些怀疑我还是不是七天前的我,会不会是出现什么灵异事件有人穿越到我大脑里来了,导致我产生这种怪异的感觉。

出了机场门,我闭上眼睛揉了揉,萌萌挽着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说话,刹那之间我竟有种错觉:是宁宁在跟我说话。一睁眼,看到萌萌的脸,竟又是恍然如梦的感觉,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幻觉症之类的。

从出了机场的自动门,我就没敢再往宁宁的方向看,直到上了老丈人的车,我才回头看了一眼,我看到宁宁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我这个方向,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但我却看到她在擦泪,二月的大连很冷,不知她的泪在脸上是否会结冰。

我叹了口气,心理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怎么去形容这种滋味。

萌萌的家里机场大概二十分钟车程,我给老爹打了个电话说我去萌萌家吃饭了,老爹在打麻将,边上有人催促,老爹说那明天带萌萌回家吃饭,我应了声就挂了电话,又跟老丈人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其他,还是感觉熟悉又陌生。

到得老丈人家,未来的老丈母娘也在家——这位人民教师一生以严厉著称,一直教育她女儿不要有婚前性行为,结果她对她女儿的教育最终在我手上毁于一旦……也不知她内心深处究竟怎么看我,我一直担心她有一天拿这个来说事,还好一直没有。

老丈母娘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萌萌进了厨房,四处闻了闻,探出头来,一脸高兴地跟我说:鹏鹏,有你最喜欢吃的蒜香排骨哦。

蒜香排骨,这个名字,一个曾经让我心动的名字,可是此时此刻我竟有些鄙视:蒜香排骨?这就是我喜欢吃的东西?我竟然喜欢吃这种廉价的所谓美味?要知道我现在的档次吃的是河豚龙虾,喝的是茅台红酒,区区一个蒜香排骨,竟然让我未来的老婆这么高兴,这就是我原本的生活么?我原本就生活在这么一种庸俗的境遇之中么?为一盘蒜香排骨乐得屁颠屁颠?庸俗,太庸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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