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何時才能修通(原創小說新作)作者:張子保

我為啥好寫村級幹部,我去年到山西查的小貪官大部分是村支書腐敗。下面寫的就是這個事,望某不能對號入座。

—題記

路何時才能修通(原創小說新作)作者:張子保

日頭快要下山的時候,村支書二桿子七十三歲的母親因摔了一跤,渾身失去直覺,連說話都咬字不真了。

消息既刻像狗一樣蜷伏在山腳下的小村傳了個遍。

村民們都提著禮,爭先恐後地到支書家去。說是去問候二桿子娘,實質還是叫村裡唯一有權的二桿子支書記住自己。

這不,更忙壞了村民二流子家倆口。二流子既請大夫取藥,三更半夜陪巫婆驅邪。媳婦貼身伺候在書記母親身邊,餵飯、灌藥、端屎倒尿。她心中也有數,近幾年和書記好,想想當初不就是五十斤芝麻油連帶一個豬頭嘛。自己沒沒吃,還是這麼漂亮。至於自己跟書記的私情,村裡人都知道,知道又咋樣?計劃生育、批新宅基地都沒掏一分錢,靠書記又沾了那麼多政策的光。

第二天清早,村裡的大喇叭裡發出嚓嚓的雜音,又撲撲兩下,傳出了書記的聲音:“喂,各位村民都聽著,馬上集中力量趕緊把我房背後到東堰河裡的這條路修通,修成能通車的。碰上誰家的地儘管挖,哪家不上工,你就清楚,是啥後果......”二桿子的聲音震得四面山崖都響。

路何時才能修通(原創小說新作)作者:張子保

要修這條路,是村民們巴望不得的事。這是貫穿全村五個莊田地的主要農路。從承包到戶至如今,春種秋收,年年人背肩扛。年輕人幾回都想修,書記就是不答應,便有了很多拋荒地。“黃開工程都幾年了,這裡連一條能通車的土路都沒有。

說修就修。當天就上了四百多人,沿著這條像老人血管一樣瘦弱而彎曲的小路派開,佔了二里多遠,風風火火地幹開了。

有人問二流子,李書記猛然咋要修這條路?“書記叫你幹啥你就幹,問這麼多頂屁用?”二流子這種驕橫,純粹就跟二桿子沒分別。

村民們早出晚歸,使足了勁,有的手上起了幾茬水泡,一心都想把路早點修通。到了第五天,離書記指定的堰河那塊四十幾畝的"大平原”還有一二百步遠沒有修路動鍬呢,二桿子的娘過世了。二流子叫修路的全部停下了。

喪場上,人影散亂,扎靈堂的、貼輓聯的、擔水的、掃院的、搭棚子的全是村裡的群眾。劈柴的學明更加賣力,他是想趁這機會眼光放尖點,耳朵放靈點,好好表現,和書記拉關係。

那是二桿子當村長那年,他去領自家的“宅基證”,二桿子要收1500元錢,就和他狠狠地幹了一仗。二桿子為官有道,從村長升到書記。聽說國家要給村幹部發工資,他給鄉里寫了一份報告,鄉政府就一份文件把村長免了。五個村幹部一份報告都沒了。二桿子就成了唯一的村幹部。有需要填寫的,由二流子媳婦包攬。近幾年“進行扶貧”項目,國家“富民工程”以及縣上的“藥材種子”扶貧,還有些養殖項目自然都由他一手操作。學明的腿都跑斷了,一樣都沒沾邊。人家二流子肯聽書記的話,樣樣都沒落脫,光承包村裡的養豬場,今年純利就收入幾十萬。

學明只怪自己那時太年輕,太書生氣,不懂人情世故。他剛才聽說書記還沒有給老孃買棺材板,他便把二流子叫到背處,嘴搭到耳朵跟前,用手遮住生怕別人聽見,一陣耳語後,只聽二流子說:“好,好,你雜種終究還是明白了。”

晚上,五塊被柏油抹黑了的大板碼在二桿子家屋簷下。聽說當晚二桿子叫學明寫份入黨申請書。

這天將麻亮,鞭炮如雷,幡杆飄揚。二流子和扶著披麻戴孝手掌靈魂、哭得鼻涕老長的書記二桿子,身後是一支龐大的送喪隊伍,慢慢地挪動在這條新路上。到了路頭,仍是狹窄地小毛路。年輕人一擁而上衝過了一道又一道小坎,終於到堰河全村最大的這塊平地,四周橫垣而雄壯的山樑把這塊平地圍得嚴嚴實實的,有人說這是一塊風水寶地。在麥苗墨綠的地中間,有一個挖好的墳墓、、、、、、

農閒季節,三輪車穿梭在這條新路上,往地裡送糞,擱荒多年的地也有了糞堆。沒修通那段地的主兒,只能倒在路頭再揹著轉嘍。

村民們一邊揹著糞,一邊嘆息:“路何時才能修通呢?”

作者簡歷:

張子保,黃河.淮河浪子等十幾個筆名,河南省正陽縣人,畢業於河北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新聞學系,資深媒體人,曾就讀於北京魯迅文學院作家班。他在多年的新聞工作中,共發表文學、新聞紀實作品1300多篇,其中代表作《日子深處有陽光》、《阿婆的愛心》等榮獲全國一.二.三.等獎!創辦《新莞人》報一舉成名;曾因為報道《群眾為縣委書記下跪》一文,而轟動國內外。目前博主任某家媒體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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